淚不知不覺從她冰涼的眼眶裡滑下,降落到母親枯瘦的手掌上,陽光從視窗照了進來,恰巧照在了那一滴晶瑩的淚珠上,是那麼晶瑩剔透,是那麼冰涼刺痛人心。
母親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媚嫣只能無助悲鳴地蹲了下去。
一陣倉促的腳步響起,媚嫣沒有抬起頭去看,她知道是哥她們來了,在她們的面前,她是一個千古罪人,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果然,當他們走進手術室,看到躺在手術臺上,戴著氧氣罩毅然停止了脈搏心跳的母親時。
一道凌厲的吼聲從媚嫣頭頂硬生生劈下。
“沈媚嫣,你都幹了些什麼?”
絕狠的巴掌向她揮下,斬斷的是一份卑微低憐的兄妹親情。
“說啊!”
沈媚檸揪起她的衣領,媚嫣被迫抬起頭,她看到了哥哥憤怒扭曲的容顏,是呵!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怨?畢竟,這是她們唯一的母親,哥哥平時雖是耳根軟,可是,媚嫣知道,他還是很孝順媽媽的,如今媽媽走了,他怎麼能不氣她呢?
“哥。”
“不準叫我。”
沈媚檸紅了眼眶,怒氣低斥。
“沈媚嫣,你居然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媽真的給你害死了。”
嫂嫂尖酸刻薄的聲音切入耳膜,再度加深了她的罪孽,讓她的一顆心痛到無以復加。
“哥哥,媽的身後事要緊。”
她不能讓母親一直躺在這冰涼的手術臺上,她漠視內心狂漲的椎心之痛,幽幽地對哥哥說道。
“無需你操心。”哥哥冷嗤一聲,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一把丟開緊揪住她衣領的手,轉身從手術臺上抱起母親還有餘溫的身體,恨恨地衝著她啐了一句。
“媽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冷冷地訓斥完,抱住母親消失在病房裡,象來時一樣匆匆。
媚嫣的身體一下子軟軟地撲跪地在,淚,一滴又一滴,從眼睛裡滑落到地面,開了一朵又一朵瑩白的小花花,她的頭很痛,心卻更痛,忽然,她象想起了什麼?
直直地撐起身,從地板磚上爬了起來,蒼白著臉色瘋了一樣跑出了手術室。
果然,如她如料,哥哥不讓她再踏入沈家一步,她為此肝腸寸步難行斷,那大宅院聚滿了親朋好友,大家只知道沈老太死了,出車禍死了,其中的內幕只有為數幾個摯親好友知悉內情而已。
哥哥不讓她參與送別母親的入殯儀式,把她拒之於門外,不把她當成是沈家的人,媚嫣找姐姐理論,沒想到姐姐冷唇一撇。
“媽生前一直最愛的就是你,沒想到最愛的人卻葬送了她的命,還真是養了一頭白眼兒狼。”
盡頭了,是絕望的盡頭了,姐姐與哥哥不認她,媽媽死了,安安也沒有了,她的家也破碎了,她還剩下什麼呢?她淒涼地問自己。
媚嫣母親逝世的事經人一傳十,十傳百,就在h市傳開了,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捕風捉影,繪聲繪色,說是沈老太無法接愛媚嫣離婚的事實,自己撞車死了。
當孫秘書把這事告知秦冥修時,他正在坐在辦公椅上翻看本年度h市下屬的九個縣縣常委提拔候選人名單。
“你說什麼?”
他俊美的身形一頓,手指也緊緊地壓在那張即將要發出的調令上。
“沈小姐的母親死了,h市都傳開了,說是她無法接受沈小姐離婚的事實,自己去撞車死了。”
孫秘書也是聽他老婆說的,老婆也聽單位裡的人說的。
總之,人是死了,至於是不是沈老太無法接受媚嫣離婚的事實,從而選擇自盡身亡,這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時候的事?”
秦冥修面容一凜,然而,心口卻揪得死緊。
“就是前天吧!”
“前天晚上,好象是。”
前天,不正是他把胡紫蓮拖走的那一天晚上嗎?媚嫣的母親為什麼要尋短見?他雖然只給她見過兩次面,不過,從她骨子無形透露出來的那份堅忍不拔,她死了老公多年,卻能堅強地帶大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從這一點上看,她都不象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要選擇結束自己的的生命,如果她真的自盡了,那麼,她定是受不了胡紫蓮那天的惡意侮辱,秦市長在內心暗自揣測,剎那,他開始心煩意亂起來了。
秦冥修的手指甲無意競然搓破了那張案卷微薄的紙張。
他的眼底無聲劃過一縷暗波。
“聽說,沈小姐的哥哥不讓沈小姐參與她母親入殯的過程,說是沈家沒她這麼不要臉的女兒。”
孫秘書之所以告訴秦市長,無非是想讓秦市去保護一下沈小姐,畢竟,她為了他吃了太多的若,他一直都過意不去,沈媚嫣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他也有一份在內,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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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秘書,你先下去吧!”
秦市長的嘴角又開始不停地抽搐,他面容冷如寒漠,衝著他揮了揮手,示意孫秘書離開。
孫秘書知道他想要一個平靜的空間理清許多的事,低了下頭,垂著首,退出了房間,還不忘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秦冥修靜靜地一個人坐在了辦公室裡,眼底劃過一重又一重冷峻的幽光。
這已經是他忍的極限了,都說忍字頭上一把刀,足夠了,一切到這份兒已經足夠了。
他拔打了一個電話給公安局付局長。
“付局長,該收網了。”
他只是簡潔地吐出幾個字,另一端就飄來付局長小心冀冀警慎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