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歌見蔚藍神色有些鬆動,心頭禁不住一喜,正要開口再說幾句,耳邊突然聽到有陣陣鈴鐺聲由遠及近自遠方傳來。
黃紗女子心頭禁不住一跳,直起身向著遠處看去,入眼處,竟是一團溫暖的黃光。
那黃光極其耀目,就連天上掛著的明月也不遑多讓!
可即便它極其耀眼,蔚藍就好像沒看到一般,依舊低著頭,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黃衫女子心頭大駭,她立即轉回身來,搖著蔚藍的手臂,語氣急迫,“快,答應我!”
“你真的能讓申屠莽……”
蔚藍話還至一半,黃衫女子就又急切地打斷她,“是!我能讓你們長相廝守,也能讓整個天下恢復和平。到時候,沒有魔王,沒有苦難,有的只是一個安康盛世!”
“我……”答應你!
後面三個字蔚藍還沒來得及說完,遠處那團黃光突然分出一小個光團,而後帶著長尾穿破空氣向著黃衫女子急射而來。
黃衫女子一時不察,等反應過來後,她的袖子被那黃光刮擦到,一團黑煙霎時冒起。
黃衫女子反應極快,只甩了甩袖,便讓那火在瞬間熄滅。
她扭頭向著黃光所在方向看去,臉上煞氣一閃而逝,“背後偷襲!隱廬中人真是枉為天下人的表率!”
半空中傳來一聲冷哼,“鈴鐺提示聲,我想你也應該聽到了,既是聽到,便不能算背後偷襲。至於做人的道理,想來酒歌姑娘比我這小丫頭更能明白幾分。我這做法倒也不算什麼背後偷襲,至於酒歌姑娘乘人之危,用卑鄙的欺騙手段害人性命,傳出去只怕要遭天下人唾棄的。”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帳篷外,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手中擘著一盞蓮花燈,徐徐向著這處走來。
紫色髮帶箍住的兩個雙丫髻,趁著白皙中透著微黃的小臉。讓她整張小臉仿似生了光輝一般,美得就像是年畫裡跑出來的福娃娃一般。
只是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也冷得仿似冰塊,就好似石頭一般。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顆石頭。
“風,蓮,心!”酒歌臉上的笑終是一點點僵硬收斂,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出女孩的身份。
蓮心並不看她,只是轉向蔚藍,淡淡開了口,“師叔,近來可好?”
蔚藍的神識仿似現在才真正回到她體內,眸仁裡也漸漸有了焦距,她聽女孩喚她“師叔”,怔忡問道:“你是?”
“蓮心,師承小界子!”
蔚藍臉上露出點笑意,就跟長輩碰到晚輩一般,對她寄予了些許厚望,“原來,師哥都有徒兒了。”
“師叔,蓮心帶你離開這!”
說著,就要上前將她扶起來。
酒歌見此,立即攔在兩人面前,“不準走!”
蓮心淡淡仰目掃了她一眼,再舉目四望,見到這四周有結界,冷嗤一聲,那結界對於她來說,卻算不得什麼。
“我蓮心要走,還沒人可以攔住我!”
酒歌怒極反笑,“你要走,我自是不攔!”
頓了一下,她猛然伸出一指,指向蔚藍,“可你難道不問問她的意見,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
蔚藍神色又有些恍惚,“是啦,我不能跟你走。若是我跟你走,申屠莽就要永遠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沒有意識,將永遠成為一個傀儡。我要留下來,我要救他。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她將蓮心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一個個緩慢而不容置喙地掰開後,踏著緩慢而沉穩的腳步向著酒歌走去。
酒歌一喜,剛要伸手將蔚藍給拉到自己身邊來,又從側旁打來一團黃光。
酒歌頓時大怒,她正要孤注一擲不顧一切地將蔚藍拉過來。耳畔突聽得一聲冷哼,一盞蓮花燈裹挾著凌厲氣勢向著她手臂打來,若她再不縮手,只怕那條手臂就得廢了!
她冷哼,不得已,只得收回手來,看向蓮心的眸子帶了些狠辣。
看來,酒歌對蓮心屢次三番打斷自己已經開始生氣了,“你莫要以為我不敢對你如何。”
蓮心並不回答,只是驅動著手中蓮盞向著酒歌攻擊而去,她動手唸咒間,鈴鐺聲不斷響徹。
酒歌大怒,手腕一翻,伸手往虛空抓了一下,霎時,一把利劍出現在她手上。
嬌哼一聲,迎上空中蓮盞。
半空,燈劍相撞間光芒四射,鏗鏘聲不絕於耳。
兩人之間的打鬥,連這方的天地都開始變色。
外頭大風忽起,偶然可見的幾根草皮也被吹起,極大的殺傷力,連蔚藍頭頂的帳篷都開始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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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殺氣仿似利刃,將蔚藍頭頂帳篷“唰唰”割開,碎步被席捲上天空,雖還有些破布藕斷絲連一般沾在一起,但被完全撕裂,僅是世間問題。
不一會,就只剩下幾根支撐用的柱子。
可是很快,那一直矗立著的木柱子都被割成幾小段。有幾塊擦著蔚藍的身體掉下來。可她仿若失了神一般,只是呆呆坐著,半天沒任何反應。
蓮心有時候會分心看她兩眼,那幾個瞬間差點讓她的心臟都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一般,跳得極其迅速。
眼看又有一塊木柱子要砸到蔚藍頭上,她驚呼一聲,格擋開酒歌,向著蔚藍飛奔而去。
酒歌哪裡肯輕易放過她?邪邪地勾了唇角,尾隨而至,又將蓮心拉回戰鬥中。
而蔚藍也意識到了那根木柱子在急速向著她砸來,可她仿似已經失去了心神,只是在原處愣愣站著,既不躲閃,也不驚呼,任那根木柱子向著她砸來。
甚至到最後,她竟是張開了雙手。
可等了許久,也未等到預感中的疼痛,腰上一緊,眼中所有的景色成了花影,重重疊疊,影影綽綽!
腦袋一片眩暈,等她清醒過來時,她已然到了外面。
頭頂傳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空靈嗓音,“申屠莽用他後半生的幸運,換來的就是你的要死不活嗎?若真是這樣,何不讓我來結束你的命,到也能得一個輕鬆痛快!”
她怔忡地轉眼朝身旁那人看去,人面桃花相映紅,不是墨譚又是誰?
他的神色有些急躁,與他平時仿若謫仙,就好像這世間所有事都不能入他凡眼的氣質甚是不符。
“是你呀!”蔚藍扯了扯嘴角,淡淡開了口。
墨譚冷嗤一聲,“尋死覓活可從來都不是你的風格。”
“若沒遇到申屠莽自然不是,可……他說的對,這人一旦碰上愛情的毒就少不得要付出點代價。”
“你口中的代價就是兩個人互相欠著對方?他付出代價讓你復活,你再付出代價活在自己的夢裡?”墨譚空靈的嗓音有些冰冷,“夢是美夢,可現實中的一切該上演的還是會上演。而美夢,也會在你不經意間發展成為噩夢。而這個噩夢,當酒歌死時,就開始了!”
他一直看著蔚藍眼眸,仿似一直沒察覺到她此時的驚駭不信,繼續張嘴吐出冰冷的話語。那話仿似一根根冰稜,根根扎入她的心,“沒錯,酒歌會死。魔王不會放過這個女人,你以為你用生命換來了一世長存,換來了與申屠莽長相廝守的機會,可你從不曉得酒歌為什麼會想取你性命,也不會曉得魔王為什麼會想殺了她!因為,到了那時候你只不過是一具屍骨!”
蔚藍還來不及說出些反駁的話來,那頭已經停止了打鬥,酒歌歇斯底里地大喊聲也傳了過來,“不,不是這樣的……才不是這樣。”
她死命搖著頭,怎麼也不肯相信墨譚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