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地, 面是慘白的金屬牆壁，顯得很壓抑。
過盡頭的那扇金屬門著，從裡面透出些許微光。
牢房裡, 宋瑜坐在椅子上，左側耳垂戴著一枚藍寶石耳釘，右手懶洋洋地託在扶手上，隔著鐵柵欄看著憤怒的鄭龍。
“還是不肯說？”
“你無權私自囚|禁我！”鄭龍猛地砸在金屬砸爛上, 砰砰直響，“用私刑是違法的！”
他嘴唇乾裂, 臉色蒼白，頭髮被汗溼後粘在一起，顯得狼狽不堪，和幾天前趾高氣揚的模樣天差地別。
“違法？”
像是聽到什麼很好笑的話, 宋瑜低笑兩聲, 聲線很冷：“你們暗殺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違法？”
鄭龍眼神一閃，大聲反駁：“我根本不知你在說什麼！”
宋瑜慢條斯理地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你堅持？”
鄭龍：“然！”
宋瑜起身：“那只能去問你的伴侶。”
“云云？”鄭龍更加猛烈地敲打鐵欄杆, “你把云云怎麼？！”
可任憑他怎麼敲打, 宋瑜卻根本沒理他，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
眼看著宋瑜就要走出牢房, 情急之，鄭龍顧不上偽裝，資訊素瞬間釋放。
alpha的資訊素充斥整個牢房，全朝著宋瑜襲擊過去。
“我殺你！”
【01：正在收集樣本——已收集。】
【00：收集失敗。】
宋瑜勾唇冷笑：“就這？”
他從後腰摸出配槍, 轉身就給鄭龍肩頭一槍。
“啊——！”鄭龍慘叫一聲, 靠到鐵欄杆上，資訊素沖淡不少。
秦洛跟到宋瑜身側：“哥，用資訊素就能壓制, 廢這功夫幹嘛？”
小口徑的配槍在宋瑜指間轉幾圈，被他利索地收回後腰。
他皺著眉，神色不耐：“想跟我資訊素對a？他也配？”
秦洛想想，點點頭：“也是，容爸爸可能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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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起容時，宋瑜摸摸左耳上的耳釘，更煩躁。
這是早上出門時，容時硬塞給他的。
千帆臨時有事叫容時過去，只能他一個過來。
香香的兔子摸不到，卻待在這種充滿alpha臭味的地方。
宋瑜眼神越來越涼，想殺。
秦洛看在眼裡，心一聲不好。
不好好審問，這個就涼。
宋瑜繼續往走：“這裡交給你。”
秦洛忙不迭應：“好！”
等宋瑜走出去，秦洛對一旁的暗衛做個手勢。
鄭龍捂著右肩大口喘氣，冷汗刷刷直流，正打算叫住宋瑜，鐵柵欄上突然通強電。
他反應很快，立刻後撤，可還是被電擊得摔倒在地，全身控制不住地抽搐。
秦洛站在鐵柵欄旁，視線從他身上掃過，笑容很冷：“怎麼不裝beta？”
鄭龍神色恍惚，眼珠子不住地往上翻。
“不要傷害云云，我就答應——”
秦洛：“殿能給你一次機會已經是看在容爸爸的面子上，要是放在以前——呵，你以為菜市場買菜呢，還討價還價？”
鄭龍掙扎地抬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求、求求你，不要動云云，他要是有事，我也活不——”
“喲呵，還挺深情啊。”秦洛半蹲來，壓低聲音笑，“要是我有能解除匹配的藥呢？”
鄭龍一怔，雙眼逐漸瞪大。
可不等他說什麼，秦洛卻施施然地走。
走出牢房，秦洛看看通兩邊，快走幾步追上宋瑜。
“已經很心動，看樣子撐不過今晚。”
宋瑜：“招供後送出府星。”
秦洛不解：“放這裡也很安全啊。”
宋瑜：“以防萬一。”
走過拐角，他們停在另一間牢房前。
守門的暗衛帶著過濾面具，見他們過來，恭敬地朝宋瑜行禮，遞上兩個過濾面具。
“殿，這個omega很危險，請您注意安全。”
宋瑜瞥眼醜得要死的面具，罷手：“不用。”
暗衛：“可——”
深知宋瑜的脾氣，秦洛出聲打斷：“別磨磨嘰嘰的，門！”
暗衛：“是！”
剛一門，omega的資訊素撲面而來，帶著主憤怒的情緒，極具攻擊。
【01：資訊素曲線扭麻花喲。】
【00：我沒有資料。】
【01：正在匹配兩個樣本，大概需要鍾——】
【00：沒資料，哼。】
鐵柵欄裡，蔣雲滿是血絲的眼睛瞪著他們。
“放我回去！”
次看到這張臉，宋瑜還是有些驚訝。
這個omega就是他們闖進海底基地時，主控室的程式組長，交戰時的副指揮，01借用來數據中心大門的那張臉的主。
軍部資料庫中鄭龍伴侶的照片和他完全不是一個。
軍部的資料庫比公共資料庫更權威，等級僅次於王室資料庫。
可這份資料裡，鄭龍的別有誤，伴侶的照片和資訊是錯的。
軍部到底亂什麼樣？宋瑜沉臉。
一個在組織裡混得不錯的omega就嫁給一個小小的上士？
怎麼想不合理。
蔣雲加大資訊素釋放，臉頰始泛紅，額角熱出汗。
見對宋瑜無效，他轉頭注視著秦洛：“放我走。”
蠱惑的聲音加上濃郁的omega資訊素，秦洛的心跳逐漸加快。
失神的瞬間，頭被宋瑜狠狠地拍一。
“好痛！”他摸摸後腦勺，倒抽一口氣，狠狠地瞪向蔣雲，“你他媽omega的資訊素是這麼用的？！”
【01：兩份樣本的匹配度100%，已收錄資料庫~】
【00：收錄。】
宋瑜坐到暗衛搬的椅子上，隨口吩咐：“把他的腺體給我摘。”
輕鬆隨意的口氣就像要摘門口樹上的樹葉。
蔣雲頭皮一緊，警惕地瞪向宋瑜：“你敢！”
宋瑜嗤笑：“眼珠子也挖。”
見兩個暗衛朝鐵柵欄這邊走，蔣雲猛地起身往後退。
“我是軍屬，你不能——”
宋瑜：“手指給我切片。”
暗衛：“是！”
“放我、放！”蔣雲雙手被反剪壓在地上。
他拼命掙扎，衝著宋瑜破口大罵，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暗衛靠近，領口被粗魯地扯，鋒利的軍刀貼著腺體劃過。
聽到尖銳的慘叫聲，秦洛移視線。
好久沒見這麼刺激的畫面，一時有點難以適應。
秦洛湊近宋瑜，低聲問：“哥，真要挖眼珠子啊？”
“我過玩笑？”宋瑜看著蔣雲扭曲的臉，心情愉悅，“對殺我的我什麼時候客氣過？說難得容時不在。”
秦洛：“……”
後半句才是重點吧？
監護不在就立刻放飛自我。
不愧是你。
帝星王宮，銀榮一身筆挺的西裝，不緊不慢地朝國王的書房走。
書房內，宋徵坐在辦公桌後看檔案，紀伶給架子上的植澆水。
他眼眸帶著淺笑，輕聲輕語：“孩子已經知錯，您就原諒他吧。”
見身後沒動靜，紀伶眼神微暗，表情有一瞬的不耐，又很快變回溫柔的模樣。
他放水壺，親自泡咖啡端到宋徵手邊。
“整天窩在房間裡羞於出門也不是辦法，您說呢？”
“不讓他長長記，次還敢。”宋徵將簽好名的檔案放到一旁，端起咖啡說，“不過既然你替他口——”
他喝一口，皺眉：“沒放糖？”
話說到一半竟然轉移話題？
紀伶心裡煩躁，耐著子：“怕太甜您不喜歡，我就放半顆。”
宋徵：“放顆糖，加兩顆奶球。”
紀伶：“……”
這話題轉移得真他媽生硬。
他好聲好氣地端著咖啡回去，一氣之倒五顆糖，端回宋徵手邊。
“那孩子的事？”
宋徵沒端起來：“週一讓他去校吧。”
紀伶唇角的笑意蕩：“就知您最疼愛他。”
敲門聲響起，銀榮進來，恭敬地對兩位行禮，站在辦公桌前始匯報工作。
“軍校在接送二殿時出紕漏，現在二殿已經把負責接送的員抓走。”
宋徵從文件中抬起頭，眉頭緊鎖。
“具體怎麼回事？”
聽到這事，紀伶眉心一跳。
就聽銀榮接著說：“本該接送二殿回校的飛船上空無一，所有不知所蹤，到現在為止校方還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
紀伶端起咖啡杯放到嘴邊吹吹，半垂著雙眸，掩蓋其中的情緒：“怎麼聽著像小孩子躲貓貓？”
銀榮不動聲色地瞥王后的背影。
這話說得隱晦，暗示意味卻很顯。
一來質疑這件事的真實，二來質疑二殿的品。
“混賬！”宋徵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看到他憤怒的反應，紀伶唇角勾起。
可一刻就聽宋徵說：“敢藐視王室，把李華汀給我撤！”
紀伶一口咖啡含在嘴裡，掩不住錯愕。
怎麼回事？這思維方式不太對。
要加強控制？可上一次才剛過去半個月。
千帆辦公室，容時被一到年級的教導主任團團包圍，腦仁抽疼。
趙啟齊抱著保溫杯往他邊上挪挪。
“這次月考不準低於61，聽到沒？”
鄭海摸著大肚皮笑：“別聽這老小子瘋話，你只管考60，多系統不受理。”
趙啟齊瞪他：“有你這麼教生的？！”
耳邊吵得不行，容時老僧入定狀態被打斷好幾次。
他揉揉額角，聲音清冷：“叫我過來就為這事？”
“不是。”千帆從辦公桌後走過來，“是我找你，他們知你要來就賴著不走。”
千帆坐到容時旁邊的沙發上，把列印出來的檔案遞到他面前，笑容滿面：“恭喜。”
容時接過來打，趙啟齊和鄭海一左一右圍過來。
趙啟齊忍不住爆句髒話：“臥槽！”
鄭海向來笑一條縫的眼睛睜不少：“厲害呀，崽。”
千帆笑哼哼的，簡直比自己升職還高興。
“按照慣例，稍後會在校主頁公示一個月，論壇上我已經發帖子，你上去回個貼，發表發表感言，給大家做個榜樣。”
放紅頭文件，容時打很久沒看的論壇。
第二軍團裡，老林跟青松仇浩天等坐一起吃飯。
聊天中免不說起容時。
老林：“結算這多麼多軍功，小屁孩回去該風光吧？”
青松：“你這麼關心，不如自己發資訊過去問問。”
“算算。”老林罷手，“孩子要上課的，而且看到他那張臉我就會想跟他要兒子。”
青松一口飯嗆住：“……”
這話只是表面的意思吧？！
仇天浩吃著飯：“那你去論壇看看，他是軍校頂流，芝麻大的小事能在論壇上看到。”
老林一拍大腿：“中！”
他顧不上吃飯，劃個終端登上論壇。
雖說畢業很多年，可賬號他還記得。
“操！這他媽什麼鬼東西？！”
見他對著螢幕大罵，仇天浩突然想到什麼，也跟著登上論壇。
首頁上最醒目的位置是一個名叫#講個笑話：一年級新生說自己會飛船#的帖子。
帖子已經蓋上萬樓。
主樓裡，透過知識層面、接觸層面和天賦等各種角度析一年級新生會飛船的可能，長篇大論最後，是醒目的“機率無限趨近於0”這幾個紅字。
“某些容粉打臉不？”
“最喜歡這種析貼，看到某些蹦躂就翻。”
“糟糕，牛皮吹破。”
“他要是會飛船，我帶著帖子裡所有繞軍校跑一百圈！”
老林快速刷來，越看越氣。
“他有a級駕照我知的啊！個破飛船怎麼？小型軍艦不在話！”
“就是！”青松氣得那筷子敲桌，“徒弟，懟他！”
仇天浩：“……”
他切到實名模式，引用幾個並回覆。
【容時有a級駕照，飛船沒問題。】
他回覆後一重新整理，突然多上千個回帖——
“草草草！驚現年級長！！”
“我倆老公又一次夢幻聯動嗷嗷嗷嗷”
“容爸爸有a級駕照？！我的天，神仙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我好心，上面那些舞的，臉疼嗎？”
“是我知的那個a級照嗎？！聽說變態難還控通過率，就算考90，排在通過率也是不合格。”
“樓上那些，跑圈安排起來？”
老林還是氣不過：“現在的孩子們就是太沒見識，得給他們看看面的世界。”
說著，個帖子，隨手甩好幾個戰場拍的影片，主角無一例全是容時。
吃瓜的軍校生們在重新整理飛快的首頁看到一則奇奇怪怪的帖子——#彪彪：小容棒棒噠(*^▽^*)#
黑粉們正準備點進來噴，一看不對，主樓一句彩虹屁沒有，全是影片。
看完影片後——
太硬核，這他媽噴不啊！
帖子回覆裡一堆在艾特析帝，跪求他做析貼。
宿舍裡，趙灣看著論壇上的輿論轉變，氣呼呼地次召集水軍，要搞臭容時。
他在老林的帖子裡回覆。
“說得這麼厲害有什麼用？眼見為實！陸鳴一次任務拿800軍功，史無前例！他容時能有幾？怎麼不敢公佈啊？”
可剛釋出不久，主頁上冒出一個套紅的帖子，實名發帖千帆。
主樓寥寥幾句卻把整個論壇炸得延遲鍾。
“操啊啊啊啊啊容爸爸牛批！！”
“3200！特批直升少尉？！我沒眼花吧？！”
“容爸爸還是容爸爸！！我竟然跟他同屆！莫名覺得好驕傲啊啊啊啊”
“老哥，通個氣，你真不是哪裡凡的神仙？”
“容時：飛船有什麼好驚訝的？呵呵，直升少尉解一？”
“蹭蹭蹭！希望我也能早日升軍銜！”
事容時看著這些評語兩極化的帖子，內心毫無波瀾。
他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罵宋瑜的帖上。
帖子裡羅列宋瑜入校後一系列惡行，說他在沒證據的情況私底帶走校管理員，太過張揚跋扈，不是什麼善類。
看到最後幾個字，容時竟有幾認同。
可這不代表他能容忍別隨便對宋瑜指指點點。
“想好感言，知怎麼回覆嗎？”
耳邊聽到千帆的催促，容時淡聲應：“嗯。”
他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敲擊，回覆過去。
【小貓吃我家魚：小瑜最可愛，不接受反駁，敢說他不好，封ip警告。】
看到他回覆的位教導主任：“……”
沒讓你發表這種感言！
長期混跡真愛樓的軍校生們：“……”
這年頭流行黑粉反叛？
深夜，容時躺在床上，半空中的虛擬屏播放著大貓的影片。
留存來能播放的影片不多，只有六個，他已經反覆播放十多回。
門突然傳來極輕的咔嚓聲。
容時眼神一變，立刻關閉虛擬屏，翻身朝裡閉上眼睛。
幾聲很輕的腳步聲後，側的床墊微微塌陷去，被子被掀，一個溫熱的身體貼過來。
“哥哥？”
容時手指一跳，一動不動。
宋瑜雙手撐在他兩側，壓低著聲音：“主席哥哥？”
容時：“……”
耳邊傳來一聲特別好聽的輕笑，容時手指慢慢收攏。
宋瑜貼著他的耳朵笑：“不醒，我就吃咯——”
不等他說完，眼前突然旋轉，眼前出現容時放大的臉。
宋瑜搭著他的後頸，手指不安地往腺體摸，笑得更：“釣魚功。”
容時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到嘴邊親，眼神掩不住笑意：“嗯，是釣瑜。”
見他額發微溼，神色略顯疲憊，容時摸摸他的頭：“又做噩夢？”
宋瑜笑容一僵，苦笑：“我是來夜|襲的，你就跟我聊這個？”
這麼顯的轉移話題。
知他不願意多說，容時不強求。
“夜|襲確實該做夜|襲該做的事。”容時扶在他腰間的手摸向他的腹肌。
今天這麼主動？！
宋瑜眼睛一亮。
五鍾後，他抱手靠在廚房門口，氣得不行。
“夜|襲不是夜宵！我不要吃麵！”
鍋裡燒著水，容時打上面的櫃子：“要粗粉還是細粉？”
宋瑜：“哼！”
容時：“那就粗粉，每次粗粉你能多吃半碗。”
宋瑜：“……”操。
從冷藏室拿出食材，容時隨口問：“今天審問的結果怎麼樣？”
宋瑜神色不耐，將事情大致說一遍。
“我懷疑超級omega在改造過程中，會因個體間的差異而導致很大的侷限，匹配的物件不能完全自由選擇。”
“析資料庫裡的資料應該可以求證這一點。”容時點頭，“接來有什麼計劃？”
宋瑜：“我的已經部署好，先對林家手，這次不能連根拔也要廢半條命。”
“好。”容時熟練地將大蝦、扇貝這些處理好，選幾顆好的小青菜清洗，“不管做什麼，你不能離我太遠。”
又被他輕飄飄地哄好，宋瑜不甘心，強撐著沒說話。
容時：“要荷包蛋嗎？蛋黃幾熟？”
宋瑜：“……”
沒等到宋瑜回答，容時隨口自己答：“算，反正蛋黃最後是我吃。”
宋瑜：“……”操。
死兔子真是他的剋星。
吃麵就吃麵！
宋瑜幾步走過去，貼著容時的背：“我要兩個荷包蛋。”
容時低低地笑一聲：“好。”
宋瑜偏頭咬他耳朵：“還要一根香腸，切段，放油裡炸花的形狀。”
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