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跑？”凌風眉間微蹙，不屑的看著杜修竹，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下逃走，這小子難道想挑戰這個專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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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徵看杜修竹的眼神就像一隻貓在看即將到手的老鼠，旁邊幾個兄弟的身手都不錯，以一當十用都沒問題。

杜修竹咽了一下口水，悔恨自己貪戀美色才惹來這些麻煩。

“有什麼事好好商量。”杜修竹打著哈哈，盤算著好漢不吃眼前虧。

凌風此時已經來到他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請你喝一杯，肯賞臉嗎？”

杜修竹接觸到凌風凌厲的目光，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知道目前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點點頭說：“榮幸之至。”

凌風抬手示意，一輛悍馬H8開了過來，杜修竹勉強笑笑，向著開啟的車門走去。

杜修竹一上車，立即被一個氣場足以俾睨眾生的男人震懾著，他側靠在真皮座椅上，手裡託著的水晶杯在6色光纖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流光溢彩，完美的側顏透著彷彿要刺穿人靈魂的冷冽。

“穆董事長！”精明的杜修竹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穆文睿。

穆文睿用杯子指了指一側的座位，嘴邊挑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杜秘書，坐下來慢慢說！”

“好”杜修竹意識到穆文睿刀子般冰冷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徘徊，他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不明白，穆文睿是什麼時候和凌風混到一起的。

門邊人影一閃，凌風跟著也走了進來，他坐到杜修竹的斜對面，拿過一個水晶杯倒了一杯法國人頭馬，遞了過去。凌風親自倒酒讓杜修竹感到受寵若驚，他趕緊接過來：“謝謝風哥。”

“好好回答問題，大家都開心。”凌風的話說的杜修竹心裡有些發毛。

杜修竹看著凌風拿起酒櫃上另一杯酒，自顧自的押了一口。

“這是當然。”杜修竹不經意間又瞥了一眼穆文睿。

穆文睿將水晶杯往前微微一推：“杜秘書可是大忙人，想見你一面這麼難。”

“穆董您有事知會我一聲，馬上趕到，何必親自過來……”

杜修竹違心的說著這些，舉杯向穆文睿示意，喝了一口。

穆文睿淡然的笑了一下說：“杜秘書不要緊張，我僅代表梁秋彤女士來問一聲，那500萬的尾款什麼時候到賬？”

杜修竹一副驚訝的表情回應：“穆董的話我不太明白……”

穆文睿觀察著他的神情，這一問本意不在回答，在於試探。杜修竹表現出的驚訝過於誇張，並且持續了十幾秒，而正常狀況下不應該超過2秒，他的反常正好讓穆文睿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明白？我一說明白，怕你下不了這輛車。”穆文睿笑得有些陰冷，和凌風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話的潛臺詞很明顯，知道太多必然不能留活口。

杜修竹心裡七上八下，難道他們和史飛章的謀劃被發現了嗎？可並沒有人洩密啊，所有知情人都在空難中喪生。

他斟酌著該如何應對，穆文睿的聲音飄忽的響起：“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好啊，反正閒著也沒事。”凌風隨即應和著，看向杜修竹，像是等著他的回答。

杜修竹深知兩人一唱一合，容不得他不答應。

“什麼遊戲，能和兩位一起玩，我萬分榮幸。”

杜修竹表現出一副非常樂意奉陪的樣子。

穆文睿將水晶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放到酒櫃上，目光掃過面前的兩人說：“遊戲的名字叫說真話！因為我不喜歡謊言。規則是以骰子的點數決定先後，最多的人有權提問最少的人，點數在中間的做見證。如果發現有人沒說真話，見證人具備懲罰的權利。”

凌風鼓了鼓掌表示贊同，他轉向杜修竹問著：“聽起來很好玩，我們開始嗎？”

“好”人在屋簷下，杜修竹不得不低頭。

穆文睿從酒櫃下面拿出寶盒，裡面放著三個骰子。杜修竹看這架勢，根本是有備而來。

三人順次搖了骰子，杜修竹看兩人都不動彈，只好自己第一個先來，點數是7，穆文睿是11，凌風最後一個，他看向穆文睿的目光裡滿是自信，寶盒拿開，他的點數是15。

杜修竹一看結果，便明白他們為什麼執意讓自己先來，這樣，後面的點數他們才有可能控制。事到如今，杜修竹感覺自己像被人按在砧板上的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麼，風哥來問。”穆文睿望著凌風，微微點頭。

透過剛才的旁敲側擊，穆文睿已經了然於胸，此時點頭其實是告訴凌風他的想法已經驗證。

見到穆文睿肯定的表情，凌風隨即明白他的意思。

“杜秘書，7月24號那天，你是什麼時候給梁秋彤匯的款？”凌風單刀直入。

杜修竹似乎沒料到凌風這麼直接，他有些支吾，趕緊編造說辭。

“我的確在幫趙總做生意，不過你說的這件事和我真的沒關係。”

話音剛落，穆文睿笑得高深莫測：“我不認可這個答案，所以杜秘書要接受遊戲懲罰。”

杜修竹一聽是遊戲懲罰，頓時覺得壓力減輕不少。

他故作姿態的要去拿酒：“我自罰三杯！”

“等一下！”穆文睿攔住他要拿酒瓶的手，補充說，“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只有見證人才能規定懲罰的方式。”

“遊戲嘛，何必這麼認真。”杜修竹裝傻充愣，想矇混過關。

穆文睿從旁邊的酒櫃上拿下一個盒子，裡面全是花花綠綠的水晶骰子，目測有幾百個。他將這些倒在真皮沙發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杜修竹說：“我的方式非常簡單，杜秘書這麼聰明的人一定可以搞定。”

“是什麼？”杜修竹看著這堆骰子，實在想不出這些東西能怎麼懲罰人。

穆文睿將襯衫領口拽開一些，或許因為剛才的烈酒讓他有些燥熱。

“吞下去！”穆文睿一字一頓的說，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杜修竹聞言一時愣在原地，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穆文睿這麼狠，這些吞下去不死也差不多了，而且吞的過程簡直慘不忍睹。

“怎麼，還不動手，等著我來幫你？”穆文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凌風點了一根雪茄，在一邊幸災樂禍的說：“杜秘書，願賭服輸。”

杜修竹深知這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圈套，等著他往裡面跳，他怒極反笑，指著兩人罵道：“穆文睿、凌風你們這樣不擇手段，不會有好下場！”

穆文睿沒想到“不擇手段”這個成語有一天會用到自己身上，他啞然失笑，不過只要能為周影報仇，他願意勉為其難收下這四個字。

“是麼？”說時遲那時快，凌風已經快速上前，一手抓住杜修竹的頭髮向後一拉迫使他仰面朝上，穆文睿跟著用力捏開他的嘴巴，胡亂抓起一把骰子就要往他嘴裡送。

竟然這麼明目張膽逼他吞骰子，杜修竹想象著這比死還要痛苦的過程，徹底妥協，他慌亂的求饒：“遊戲規則能不能通融，我全說。”

穆文睿這才把手裡的骰子扔到一邊，鬆開了杜修竹。

凌風也隨即坐回之前的位置，叼著雪茄說：“早這樣，不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麼！”

杜修竹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抬頭看了看穆文睿，說：“那天晚上，我按趙先生的要求給那女人轉的錢。”

“原因！”穆文睿嘴邊擠出兩個字。

“向……向戴豐茂報復，他殺了我們少爺。”杜修竹想了想，為了保命全都說了出來。

穆文睿拿過整瓶烈酒，舉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熱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了下去，胸間頓時一陣熱烈的痛。他眼神中透著無比的凜冽，轉向杜修竹怒斥：“因為要殺他一個人，不惜讓那麼多人跟著陪葬嗎？”

“他不光是擊劍冠軍，散打也很厲害，而且行蹤飄忽，趙先生說，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以後更難殺他，所以……”杜修竹補充著。

“你可以滾了。”凌風衝著杜修竹斥道。

這話像是特赦令，杜修竹不但不覺得難聽，反而感到興奮，他不管不顧的幾步衝下了車。

穆文睿頹然的坐到座椅上，看著酒瓶中晃動的液體，舉起來往嘴裡灌去。

凌風能體會他穆文睿此刻的心情，提到空難，他的心也同樣一陣陣刺痛。凌風一把按住穆文睿想要再次舉起的酒瓶，說：“文睿，我們一定能為周影報仇！陪我喝兩杯！”

凌風莫名的也想大醉一場，暫時忘卻這些痛苦，逃避也好，脆弱也好，讓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宣洩一番。

“風哥，我敬你！”穆文睿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舉起手裡的酒瓶和凌風的碰了一下。

“叮”這還是他們首次在一起喝酒，穆文睿覺得凌風雖然冷，卻和自己一樣，是性情中人，只是生活的磨難過早的教會了他冷靜。

喝到一半，凌風不禁想，周影也許在天上的某個地方看著他們。

“好久沒這麼痛快，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凌風舉杯豪爽的說。

“奉陪到底！”穆文睿喝完朝他亮了亮空空的瓶底。

兩個男人一直喝到躺在座椅上誰也起不來為止，旋轉的視線，昏沉的意識，這一刻，他們在恍惚中真的暫時忘卻了一切痛苦。

人生，終是一場貫穿悲喜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