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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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影在祝星海的諮詢室門口敲了一陣門,沒有回應,她琢磨著,人去哪兒了呢,手機也不通。正準備離開,斜對過的門開了,一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從裡面出來,見到周影好奇的問道:“找祝醫生嗎?”

周影禮貌的回應:“是啊,不過他不在。”

老者介紹著:“我是教他催眠的導師白建安,專業諮詢問我也一樣。”

周影想了想,祝星海的導師一定更專業,便說:“不是我,我朋友的問題。”

白建安捋了捋鬍子說:“到我辦公室談吧!”

周影點點頭:“好的。”說著隨白建安走進了他的工作室。

“原來您是治療中心的主任兼教授啊!”周影看到牆上掛的各種獎章和榮譽。

白建安一臉謙遜的笑著:“人老了看的很開,不過是些虛名。星海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別看我是他老師,在催眠這個領域,他早已青出於藍勝於藍。”

周影這才知道,祝星海的專業技術這麼厲害。她把穆文睿的情況告訴了白建安,最後問:“白教授,我不懂他今天為什麼會突然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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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建安想了想才說:“穆文睿嗎,我有印象,十四年前他還是個孩子,跟著母親來我這裡治療,是一場爆炸事故的影響,當時用催眠引導他忘掉那段記憶才逐漸恢復的。”

周影之前並沒有提爆炸的事,原來白建安就是當年治療穆文睿的心理醫生。她急切的問:“那您一定更清楚他目前這種狀況的原因吧?”

白建安望著周影面色凝重的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現在的情況比當年更嚴重,如果再承受同樣的打擊,恐怕會演化成嚴重的精神分裂。”

周影大驚失色,不解的問:“為什麼?”

“那時只是個孩子需要接受的比較少,現在他不但要面對爆炸的真相,還要面對和你的愛情,愛恨本是同源,所謂有多愛就有多悔恨。如果讓他再次恢復記憶,就要重新接受更殘酷的考驗,結果也許涅槃重生,也許心智徹底幻滅。”

周影怔怔的愣在原地,這麼說,要想避免就只能選擇讓他永遠忘掉過去嗎?

白建安憂心的說:“從你描述的情況來看,他這是要開始恢復的前兆,也許因為他對你的印象太深或者太想記起你,還有一種可能,他再次愛上了你。”

周影跌坐在沙發上,失神的說:“他愛上我,也會促使記憶恢復嗎?”

白建安斬釘截鐵的說:“是的,因為他選擇性失憶,源於一種對自我的保護機制,遺忘你是迫不得已,他的潛意識並不想這樣,所以對你的愛會激發他更快的恢復記憶。”

周影嘴裡默默唸叨著:“要麼重生,要麼毀滅……”

白建安有些遺憾的說:“這就像在博弈,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周影絕望的搖了搖頭:“這麼說,最好的方式就是——我永遠離開他。”

白建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姑娘,這是唯一沒有風險的辦法。”

“謝謝您,我知道了。”周影站起身,和白建安告別之後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她的腳步有些不穩,走出治療中心時,她無望的看著街頭來來往往的行人,原來相愛有時也是一件殘忍的事,她因為愛他,就必須放他走,他也因為愛她,才會如此不堪重負。

周影走到轉角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掩面縱情哭了出來,她知道必須做出一個決定,目前已經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開車路過的凌風,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周影,他把車停到路邊,幾步來到她身邊。

周影注意到身側的人,她抬起淚眼看到是凌風。風吹起他長長的風衣,凌風的眼中閃著深深的憐惜,忽然,他無聲的擁住了她。周影沒有抗拒,她在這個肩膀上盡情發洩著內心的壓抑和痛苦。

直到她心緒逐漸平靜之後,凌風才問:“發生了什麼事?”

周影把穆文睿的事告訴了他,現在她太需要傾訴,而凌風會靜靜的聆聽。最後,周影晃著凌風的胳膊:“你能明白,這種只能守望的感情嗎?”

“我要是說能,你相信嗎?”凌風看著周影,默默的說。

她凝視著凌風的眼睛,說:“如果他的人生沒有我會更精彩,我就會選擇那個和他平行的世界。”

“我不會,因為我想一直看著她幸福。”凌風說完,優雅的靠在牆邊,點燃了一支煙。

“凌風……”周影想了想,感嘆的說,“看著她幸福的同時,你也會難過的吧。”

凌風笑得很釋然:“那就告訴自己,下輩子一定要比那個人更先遇到她。”

這話雖是笑著說的,但聽起來很心酸,讓人不禁動容,飽含著一個男人深沉的守望。

周影擦乾眼淚說:“我餓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凌風拉過她的手就往車的方向走:“來吧,我帶你去吃個飽。”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在大排檔的小吃店裡,凌風一臉不解的問:“沒想到你居然要到這裡來吃。”

周影抬頭看看他,不以為然的說:“怎麼,難道你從沒到這裡吃過東西?”

凌風撥出一口氣,苦笑:“應該說我從小就在這條街上混,母親去世以後,那個女人有時候根本不讓我吃飯,我餓急了就在這條街上偷東西吃……好心人會主動給我,還有很多人就追著我打。”

周影聽他講著這些往事,不禁為他感到心酸。

凌風有些詫異,居然會對周影說這些,這是他從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事。他有些尷尬的說:“聽我說這些很無聊吧?”

周影搖搖頭:“不,我還想聽你的事,然後呢?”

凌風低頭往嘴邊放了一根煙,拿出火機點燃它:“不說了。”

“說嘛,我要聽!凌風,你能不能答應我,試著敞開你的心,就算不願對人傾訴,對著一棵樹也行,不要一直隱忍壓抑自己。”周影一把拿掉他嘴上叼的煙,扔到地上踩滅,“還有你這煙,一天抽這麼多根。”

凌風怔了一下,不禁莞爾,因為從沒有哪個人敢把他嘴裡的煙拿走直接丟掉的。他想說沒有女人管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但終究沒說出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你說的那樣。”凌風想了一下才說。

周影帶著鼓勵的目光說:“你可以,在我印象裡,你無所不能。”

凌風看著她繼續講往事:“後來有一天,我違抗了那個女人的命令,她就想用開水燙我,我為了自保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去捅她。然後他們夫妻就把我送去少管所。裡面的蔣少是個以折磨人為樂趣的變態,他帶著一幫人毒打凌 辱新來的,最後爸爸把我帶了出去。”

周影看著他問:“那個女人,後來你放過她了嗎?”

“長大以後,當我再次見到他們夫妻的時候,那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我饒了她,想起我媽,我當時真想一槍斃了她,最後想了想,給了她幾腳。”凌風回憶著,臉上逐漸閃現出哀傷的表情。

“別說了,這些不好的記憶,忘了吧。”周影勸著他。

凌風脈脈的看著周影,忽然說:“別動!”在她帶著詢問的目光裡,凌風拿著餐巾紙過來為她擦去嘴角的油漬,這一幕好熟悉,讓周影聯想起了穆文睿,曾經也是這樣寵溺的為她擦著嘴角。

周影在心裡告誡著自己,凌風是凌風,穆文睿是穆文睿,他們不能彼此取代,否則對他們三個人來說都不公平。

德豐總經理辦公室。

穆文睿剛看完公司的會計年度財務報告,他疲憊的按了按眉心,想起早上周影的按摩,還有那個不經意間的吻,嘴角揚起一個帥氣的弧度。穆文睿想著,難懂這就是愛情麼,她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穆文睿拿起手機打給周影,傳來客服的聲音:“您報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他苦笑著搖搖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轉身從落地窗鳥瞰整個城市的夜景,想到那家周影曾駐足的電子遊戲廳,他臉上又浮起淡淡的微笑。

即使沒有過去的記憶,他依然會再次愛上她。

穆文睿開著車,在電子遊戲廳門口停下,透過透明的玻璃向裡面望去。驀地,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裡面那兩個正合作打遊戲的人,不就是周影和凌風麼,他們此時正相互擁抱慶祝著通關。

“原來她已經找回了他。”穆文睿的嘴邊揚起一絲苦澀的笑。

看了一會兒,穆文睿黯然的轉身,她找回了愛情,應該為她感到高興。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阿強打來的:“文哥,邵安順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把一個袋子扔進了附近的溝裡,我們撈上來一看,原來是肢 解的屍體,那廝八成殺了自己的老婆,為掩飾才死活不搬,現在要怎麼做?”

“控制住他,交給警方。”穆文睿堅定的說。

“明白了。”阿強掛了線,這麼一來,三戶中就只剩下李金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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