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久了,便有一股戾氣直衝上腦海,讓人心頭莫名暴動。
畫成後,夏梓晴依然如故在末尾處落款上寫下"遊山居士"的名號。
流楓城的書卷氣息不夠,連書鋪都不敢做主收畫,她想靠畫畫掙錢不現實,不過用來做翹板倒也不錯。
許是兩天完成一幅畫,夏梓晴心情不錯。
見沿著村道一帶的桂花開了一路,心下一動,不如摘些回來做桂花糕。
說做就做,她擰著提籃出了門。
覃寶山挑著兩捆豆萁杆回家,剛走到村口,何甜甜居然把他攔下了。
"有啥事?說!"
覃寶山對她一直沒好臉色,惡聲惡氣地問。
她輕咬著粉嫩的紅唇,滿含希翼的杏眼定定看著他。
"覃哥哥,我、我要嫁人了..."
"恭喜。"
覃寶山淡然道賀。
何甜甜單薄如柳絮的身軀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抖動如寒風中嬌柔的小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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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哥哥,我不甘心...就算是死,你也讓我死得明白。為什麼你要這般對我,我倒底做錯了什麼?你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為何要娶別人?為什麼..."
她吼得撕心裂肺!
覃寶山擰眉,"沒為什麼,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想娶晴兒,想和她過一輩子,就這麼簡單。"說完,也不理何甜甜臉色驟變,越過她,徑直離開。
何甜甜突然一個飛撲,從身後抱住了他。
"覃哥哥,我、我喜歡你。我是真心喜歡你呀..."
她大哭。
覃寶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怒斥:"放開!"
"不放不放,我死也放。"
何甜甜用力箍住他的腰,說啥也不肯鬆開,哭得梨花帶雨:"覃哥哥,只要你說一句,就一句,我就留下來。哪怕是做小,我也願意跟著你。覃哥哥..."
"放手!"
覃寶山耐心用盡,沒有半點惜香憐玉,用力扯開她扣在自己腰間的手。
何甜甜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被他一把推開,重重摔倒在地,疼得她一聲慘叫。看著掌心的一片血肉模糊,她一臉不可置信!
"覃、哥哥..."
"何甜甜,你是大姑娘了,莫要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覃寶山說得毫不留情。
那赤果果的蔑視,讓何甜甜面如死灰。
他也不看何甜甜青白得全然沒有血色的臉,挑著豆萁杆轉身就走。
何甜甜支撐不住,頹然跌倒在地。
見他漸行漸遠,她哭著大喊:"覃三哥,三哥哥!你忘了你曾經的誓言了嗎?你說過的,只要我需要,你就會護著我一輩子的。你當真、當真要如此絕情嗎?覃哥哥..."
覃寶山站定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曾經,我是真心把你和瑛子一樣,當自己的親妹妹對待。是你,毀了你我的兄妹情。此外,我從未對你有過旁得心思。"說完,他腳步不停大步離開了。
何甜甜怔怔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路旁的桂花樹傳來一陣異動,哭得傷心的她聽見異動下意識一喜。
一抬頭,卻正好對上了夏梓晴那雙明亮的大眼。
那雙眼,明亮而坦然,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知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何甜甜霎時就慌了!
當即把怒氣往她身上撒:"你、你居然偷聽我們說話,好不要臉!"
"是啊,不要臉的人嘛,抱著別人的男人,還口口聲聲說別人不要臉...嘖嘖,那臉皮厚得用車碾都碾不爛哩!"
看著依然癱在地上的何甜甜,夏梓晴呲笑一聲,擰著竹籃跳下桂花樹。
"夏梓晴,你不要得意。"
何甜甜氣得顧不上哭,慌慌忙忙爬起來,大吼:"我和覃哥哥青梅竹馬,眼下不過有點誤會,他心裡還是有我,你乘虛而入,算個什麼東西?"
"我自然不是東西。或者,何姑娘你就是個東西了?"
夏梓晴走遠,淡淡飄來一句,"別人的男人,以後,就不勞何姑娘你這麼費心了!"
何甜甜的臉都扭曲了。
"你就真的一點不在意我和覃哥哥的過去?我們以前..."
"你不用再說,說得再多,也是為了掩飾你內心那齷蹉的心思。過去的事我懶得追究。我在乎的,只有將來。可懂?"
夏梓晴含笑說完,挎著竹籃又繼續爬上桂花樹摘花。
何甜甜那樣的女人怎麼懂?
靠山村的桂花樹很多,沿著村道栽種,生長得分外茂密,濃香撲鼻。她沿著村道漸行漸遠,挑選剛綻放不久的花朵,時間不長,就摘了大半籃。
大黑不知從哪遠遠奔來,圍著她不住繞圈兒,歡快的搖著尾。
"乖,聽話!晚些等嬸兒做好了桂花糕,我再喂你吃。"
夏梓晴拍拍它的頭,大黑是有本事的獵犬,可惜養在老覃家,浪費了它這麼好的天賦。
想到這,她忍不住揪住它的耳朵,和它玩了一小會兒。
秋老虎在頭頂肆虐,火球般地烈陽炙烤著大地。
天越來越熱,酷熱的暑氣從路面蒸發,使得村道上空的空氣不斷扭曲歪斜。
村頭小溪裡,一群半大小屁孩光著腚,在水中嬉戲打鬧著,打水仗、扎猛子、摸魚...笑鬧聲傳遍了整個靠山村。
溪畔,玩累了的夏梓晴坐在一棵大桂花樹的樹杈上,熱得提不起精神來。她隨手從裝滿桂花的提籃裡,摸出一顆紅豔豔的海棠果,放進嘴裡慢慢啃。
這海棠是祖母屋後樹上摘的,眼下正成熟,紅紅的海棠帶著一股別有的酸澀,吃起來味道不錯。
樹下陰涼處,大黑眯著眼,伸長舌頭,懶洋洋地趴在那裡不住喘氣。
夏梓晴微微一笑,把吃剩下的海棠果核對準狗頭丟擲。
"大黑!接著。"
正中紅心!
果核在大黑額頭上跳了跳,落入土溝中不見了蹤影。大黑微微睜開一道眼縫兒,根本不搭理夏梓晴的挑釁,又閉上眼繼續睡。
"懶狗!"
夏梓晴鄙視眼,朝它豎起了中指。
突然,大黑似乎發現了什麼,倏地睜開眼,直起身,弓起背,滿是戒備盯著村頭那條大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