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夢裡嘆長安·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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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上,暗金色的光幕化作巨大的陣法,橫斷了視野。

偌大的陣法將燕寧完整地分為了上下兩部分。

處於上面的那部分被晦暗的霧氣徹底籠罩。

能夠在那裡居住的,盡皆是一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而下邊卻完全沒有一點霧氣的存在。

那些霧氣與陣法所化的光幕觸碰的地方,時而出現細微的裂隙。

不時有火光閃爍。

而正如那些仍然有機會睜開眼睛的生靈所擔心的那樣。

上方的霧靄正逐漸地壓下。

燕寧的陣法可以抵禦它的擴散,但無法阻止它自身的下沉。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些究竟是什麼,幽冥?幽冥降世了嗎?莫非還有什麼強大的鬼祟現世?”

光幕之下的生靈人心惶惶。

不知道到底有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些在燕寧久居的人見多識廣,認為這是有一尊強大的鬼祟現世,可也有人認為這是重寶出世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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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子小的已經收拾鋪蓋準備逃離這裡。

卻在出入的關口發現那扇門戶形同虛設。

關口大開,也並沒有任何守衛。

但當他們????????????????踏出一步的瞬間,外界的光景就會變得模糊,旋即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城內。

“傳送陣法失靈了!

與外邊的一切通訊手段都沒有作用。

我們被困住了!”

有人得出結論,隨即下城區就亂了一陣。

但好在還有一些監天司的修士維持秩序,也不至於真的亂到哪裡去。

畢竟發生現在這種事情指望的是那些修為強大的修士。

也就是上城區的那些大人物。

更何況他們對那位朝堂之中的靈帝有著自信。

以那位靈帝的實力,定然不會讓自己的帝都有任何差池。

而在上城區。

那一片被霧靄所籠罩的區域。

恭殊王府中。

姬承旦的面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了。

現在他的確算得上是恭殊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只要恭殊王死了,那麼他就會成為下一任恭殊王。

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反正對他來說,這位親生父親並沒有多少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他巴不得對方有朝一日走火入魔死在自己的靜室裡。

可就在三天前開始,一切都變了。

首先是他們家的僕從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陷入了那場莫名其妙的昏迷當中,根本沒有醒過來的徵兆。

但是那些都無傷大雅,畢竟只是一些僕從而已。

只要他們還沒有事情,那些螻蟻損失再多都可以忽視。

可是緊接著第二天。

他的父王當著他的面口吐鮮血,隨即兩眼一翻陷入了昏睡狀態。

那種神秘的病症、如同詛咒一般的力量,並不僅僅針對靈境之下的生靈,就連那些強大的靈境修士都受到了影響。

在那是,姬承旦也不過是表面上慌了一下,實際上心中仍在竊喜。

他巴不得恭殊王就這樣一睡不醒。

聽說所有睡過去的人,就算醒來了也有極大的機率陷入癲狂的狀態,最後會走向自滅。

若是恭殊王就這樣死了,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的王爺,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但就在今天。

當他突然感覺到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悲意席捲全身的時候,卻是瞬間慌了心神。

他聽過即將昏迷之人對自身情況的描述,所以當然也知道現在究竟在發生什麼事情。

“不,不!

不可能的。

我怎麼可能出事,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姬承旦強撐著身體離開了王府。

現在的恭殊王府裡已經幾乎沒有一個能活動的人了。

他獨自一人推開了厚重的大門,走入那片迷霧當中。

“我要找到姬軒……

聽說他已經醒過來了。

只要有他在,我就還有救……咳咳,咳咳……不,不行。

我不能倒在這裡。

我怎麼可能倒在這種地方。

我是恭殊王。

我是王爺……我不可能……”

晦暗的霧氣瞬間將他籠罩,那道消瘦的身形只搖晃了幾下,就轟然倒地。

在迷霧當中的某處,一塊嶄新的石碑憑空浮現出來。

與他相似情況的修士還有許多。

在知曉姬軒已經醒過來的訊息之後,便紛紛來到逍遙王府門前。

他們進不去大門,所以只能在門口候著。

便是在這等待的途中,霧氣瞬間變得濃郁起來。

生靈在一個個地倒下去。

僅有的幾處地方,正散發著青色的流光,將其中的建築護住。

“我們是不是活下來了?”

“先生,您快想想辦法吧!”

“陣法支撐不了多久了,可是為什麼無法和朝堂取得聯系。

帝君應該早就已經知道這裡的事情了吧?

為什麼帝君還不出手。

他到底在等什麼?”

這裡是幾座儒門學府中????????????????的一座。

倖存的生靈擁擠在裡邊,慌張地看著外邊只有半寸之隔的霧氣。

“都住口!”

有一位儒門先生一聲呵斥,所有人的聲音盡皆止住。

但見他取出一本書卷,淡淡地說道。

“所有人,都給我唸書!”

“唸書有什麼用?到頭來我們還不是——”

有人在人群中抱怨。

但對方那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這儒門先生手一揮,那人便已經倒飛出了學府書院,頃刻間便已經被霧靄吞沒,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驚懼,駭然地看著那儒門的先生。

在眾人印象當中,儒門的先生大多都是溫文爾雅,何曾見到現在這般模樣。

又聽那儒門先生輕咳一聲,冷聲道。

“我儒門自有浩然之氣,區區邪祟何足道爾!

只要你們聽我們的話,乖乖地唸書。

雖然微薄,但多少也能有些浩然之氣支撐陣法。

呆在這裡自然會保證你們無虞。”

“可……可是先生,剛才您的做法是不是有些……”

“我儒門一位大儒曾說過,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啊?這是誰教的——”

“意思就是給我長臉了我才會欣賞你,如果你敢和我犟,我就把你打成醬。”那年輕的儒門先生露出一張和煦的笑容,隨即向眾人拱手行禮,“家師,許七安。”

……

墜落。

一直在墜落。

向著心中的空洞墜下,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

甚至已經徹底與身體失去了聯絡。

當他閉上眼睛的剎那,被強行附加的某種負面情緒便在他的心口附著。

那是他現在能夠理解的情緒。

其中夾雜著悲哀、痛苦、絕望……

都是一些純粹的情感,卻沒有任何來由。

“第一步,是得到生靈的認可。”

他輕聲呢喃。

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下墜的感覺戛然而止。

彼時,已經意識到自己置身於一場夢中。

但夢境的主人卻不是他。

黑暗的空間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螺旋向上的紫色臺階懸在虛無之中。

“你檢視了那些卷宗。

順著卷宗的線索,透過幻化成陸鶴舒的模樣,騙過了鎮守封魔殿的器靈。

因為器靈的主人只有掌天部司幽,而由於某些原因,封魔殿的器靈不是怎麼聰明,所以這種方法騙過它很容易。

總之,你找到了祂們。”

他一路向上。

身後被他踩過的石階正在消散。

面前越來越多的石階開始生成。

上方什麼都沒有。

下方也不見盡頭。

就好像他不論怎麼做,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但是他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你並不存在仇恨。

但是你感覺到了祂們殘存的痕跡。

祂們的恨意只剩下脆弱的隻言片語。

祂們的存在早已是一團沒有任何意識的殘渣。

就這樣放著的話,過個幾百年也會消散於虛無的吧。

但是你傾聽並理解了祂們的痛苦。

承認並承諾了祂們的希冀。

祂們,向你許下了一個願望。”

黑暗的虛無當中,開始出現一道道光點,點綴在四周有如繁星。

而這條長階的盡頭,似乎也開始映現出一些東西。

“基於以上的理由。

你獲得了生靈的認可。

有著向燕寧的生靈報復的正當性,所以在你第一次犯下那件事情的時候,我並沒有阻止,甚至靈帝也默許了這種行為。

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只知道你被允許這麼做了。

你所做的一切,已經得到了天道的認可。

但是現在……

因果已經消散。

????????????????那些人的業障也已經得到了清算。

他們的元神經受了往復的生與死。

他們的記憶刻下了曾經的罪孽。

那些怨恨的殘渣,也已經得到了解脫,你已經沒有繼續出手加害的理由了——本該是這樣的。”

噠。

噠。

噠。

這是夢中的聲音。

就和踩在真實的地面上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踩上最後一級石階的時候,前方便浮現出一塊懸臺。

在他的頭頂,正有一片虛幻的閣樓宮闕浮現。

他毫不猶豫地站到了懸臺上,藉著懸臺飛向那些閣樓。

上升的過程中,一道道影像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些都是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現在的燕寧,正陷入一片混亂。

“生死之間會催生最為強烈的情緒。

那種情緒可以化為維持住整個道域的力量。

你也並非是隨機地讓人陷入昏迷。

沒有第一時間對靈境修士下手,也只不過是因為那時候的你根本做不到那一步。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生靈被你拖入夢境。

你的道域也會越來越強大。

他們並非是僅僅提供了情緒那麼簡單。

這其中還包括了他們的靈臺。

他們的元神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自己的身軀,而是被你束縛在各自的靈臺裡邊。”

懸臺停止上浮。

一座懸空的王座浮現在姬軒面前,在那之上,赫然坐著一道被黑袍籠罩的身影。

漆黑的袍子下邊,那張嘴角微微上揚。

沙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說得很對,姬軒。

桀桀桀。

不愧是有資格站在我面前的人……不,你真的是人麼?

啊啊,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

既然站在了這裡,我自然也會給出相應的報酬,完成我的承諾。”

王座上的那道身影站起。

身上的黑袍旋即被白色火焰焚燒殆盡,露出其內在的身軀。

在見到那具身軀的瞬間,姬軒無由地心頭一震。

“對,就是那種表情。

驚訝?

懼怕?

還是震驚?

已經好久都沒有人給我這麼多快樂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這副模樣和你見面吧?

那麼……初次見面?

我是鬼天教十二祭子之一,‘虹’。

順帶一提,當初我進入那片空間的時候,還有一個人活著。

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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