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夢裡嘆長安·顯現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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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最關鍵的‘這股陰氣的來源’,監天司仍然沒有任何頭緒。

但此時此刻的監天司似乎也有些放棄了幾許研究下去的樣子。

畢竟從這一天開始,原本陷入昏迷的一些人竟然神奇地醒了過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的夢。

唔——

不,不行,想不起來……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想不起來,但總覺得好累,好像永遠也不想想起來。”

有人醒來之後元神陷入長時間的虛弱狀態。

就像是被榨取了一般,孱弱得彷彿剛剛凝聚出元神的雛形。

這是來自於元神的傷勢。

而這種傷,往往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

“無所謂了。

我知道以我的天賦、資源,就算再如何修煉也跨不過那個境界。

所以這樣就夠了。

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只要再休息一會兒,我就可以完全恢復過來了。”

街道上逐漸恢復了往昔的熱鬧景象。

這些人恢復正常,也給那些仍然陷入昏迷中的修士家屬帶來了希望。

原本逐漸蕭索下去的燕寧,也隨著這些人的出現,變得再次充滿活力起來。

“原來還有那麼多人變得和我一樣了啊。

不過沒有關係。

既然我已經醒過來了,其他人應該也快了吧。

……原因?

這我倒是不是很????????????????清楚。

說到底,我究竟是為什麼會昏過去呢?

哦對了,當初我似乎突然覺得有些感傷,至於具體為什麼會有那種情緒,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

監天司的修士如實記錄著這些人的口供。

他們希望能從這些人的供述中找到突破的線索。

這些人究竟為什麼會醒來?

醒來的契機是什麼?

在夢中又經歷了什麼?

這對於現在的監天司來說,尤為重要。

半個多月的瓶頸似乎都突破了,開始顯露出線索的蛛絲馬跡。

但是在這些喜悅當中,卻也夾雜著些許不是那麼令人愉快的訊息。

“姬承胥死了。”

姬軒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密報,平靜地說道。

他不會去質疑這個訊息的真假。

因為這個訊息的來源,乃是監天司的司幽。

“是自殺,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子時。”

“姬承胥……那是誰呀~☆”

雪兒正按著姬軒肩膀。

她並不認識姬承胥,當初第一次碰見姬承胥的時候,雪兒並不在身邊,而那天在樓船上飲酒的時候,姬軒也沒有刻意地去介紹那個人,所以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的名字,讓她有些困惑。

“是一個麻煩。

還記得當初南域的時候,有許多的殺手瞄準了我們的性命嗎?

雖說這些殺手來自於天冥府,但給天冥府下單子的人,便是這位姬承胥,當然,他背後還站著一個人。”

“哼~那種人死有餘辜!”

少女憤憤道,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似乎都要將姬軒肩上的骨頭都給揉斷了。

但姬軒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只是接著說道。

“這位姬承胥從昏睡狀態中醒轉之後,應當是精神崩潰了。

特別的事情,才是導致他自殺的罪魁禍首。

當然。

我沒有去現場看過。

姬承胥究竟是不是自殺,也還是未知數。

不過這次死了一位王爺的子嗣,那應該還會鬧到宗族那邊。”

“宗族?”

少女歪著頭,她還是頭一次聽見這個詞。

“嗯,宗族。

就是指那些醉心於修煉的皇族。

靈帝是有在任時長的,並非是一直做到壽終正寢。

其中衡量標準我不知道,但據我所知,上一任靈帝沒有死,而是開始閉死關了。

所以朝堂背後的勢力,屬於皇族的‘宗族’可以說是雲集了歷代所有最強的力量也不為過。”

說到這裡,姬軒輕笑一聲,話鋒一轉道。

“這種東西,你們青山聖地應該也有吧?”

“我們……”

少女神情有些不自然。

話音遲滯,卻沒有多說些什麼。

“有沒有都無所謂。

反正和我沒什麼關係。

倒是得虧了那些監天司的修士沒有真的放鬆下來,畢竟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一些開胃前菜罷了。”

“可是夫君~現在那些人不是都已經醒過來了嗎~☆

說不定這件事情就和當初最開始說的一樣。

這不過是尋常的病症~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好的啦~☆”

姬軒抬起頭。

看著昏沉的天穹,那黑雲壓過了最高的宮闕,將一切都陷入迷濛之中。

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燕寧的靈氣失衡還在繼續。

雖然已經沒有新的修士陷入昏迷,但是真的結束了嗎?

畢竟當初記錄的時候,波及的修士名額已經達到了三千人。

那麼現在醒過來了多少人呢?

呵……”

“那夫君又打算什麼時候醒過來呀~☆”

“我麼……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裡有一份目前仍在沉睡當中的修士名單。

你可以隨便看一下,或許……就能找到其中的規律了。”

……

連續的陰雨天,讓所有人的心裡都沾染了一絲陰霾。

尤其是關於恭殊王長子姬承胥的死,更是令人覺得那些醒來卻還能活蹦亂跳的人簡直就是奇蹟。

時年,玄元歷三百一十九。

十二月三十。

屋簷上的冰稜隨著寒風瑟瑟發抖,時不時地從半空中落下,昭示著一年的結束。

也昭示著有許多的生靈已經沒有機會跨過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姬承胥死了。

他是被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裡自縊的。

兩眼翻白,舌頭伸得老長,面色發紫。

體內靈氣有散逸的痕跡,這代表他????????????????在臨死前甚至主動控制著自己體內靈氣散開,不讓本能驅使法術,明明是一介修士,卻選擇了如凡人一般難看的死法,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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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恭殊王在知道了真相之後痛哭流涕,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快七天了。

而鍾家。

那個鼎盛一時的鍾家,也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不久前洞虛山來信,專程提了一句關於近期有過多修士進山窺視的訊息。

那些修士自然是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在沒有洞虛山內部修士刻意引導的前提下,就算得到了地圖也無濟於事。

洞虛子對姬軒的選擇表示認同。

也並沒有要干預的意思。

無妄之災。

鍾家的這般遭遇,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或許再貼切不過了。

「睡吧,睡吧。

這裡是你們必經之地。

也是你們長存之地。

在這裡有你們既定的命運,不需要反抗,也不需要思考。

你們只需要知道,這些是你們應該承受的。

這就足夠了。

溺死。

燒死。

吊死。

死亡……

還是死亡……

那天,我向邪魔許下了一個願望。

因為神靈並沒有給我回應。

我曾經那麼地相信祂,我曾經將祂視為我的救贖。

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是夜。

晦暗的天穹之中,有著更為漆黑的東西漸漸地壓下。

有些人閉上了眼睛。

有些人卻是驚疑不定地抬起頭,看著那片什麼都見不到的虛空。

逍遙王府中。

一方被封印小心地護住的小院裡,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叫喊。

姬軒撐著傘,傘下邊只有兩人。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你的所作所為,已然獲得了我的認可。

我作為鬼師,承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當的。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知道你究竟是誰。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就讓我看看……走到這一步的你,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

又過了三天。

當昏暗的天光重新將燕寧清洗過一遍之後。

率先走出來的人有些呆愣地抬頭看著天穹。

那原本應該熟悉的天穹上,不知何時顯現出了陌生之物。

那是一座座墓碑。

林立在虛空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磷火,看上去有些滲人。

也正是在此時此刻。

姬向陽從王府中走了出來,他看著這一切,神情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

“這就是之前所說的……成果?”

“嗯,聚集了生靈的怨念。

將夢境中的痛苦不斷地積累、放大。

折磨不僅僅是手段,更是其緣由。

而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現在所見到的便是其成果。”

姬軒的身形出現在了姬向陽身側。

也沒有去管是否會被人看見。

或者說現在繼續藏起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對方想要的東西已經達成,那麼接下來就是去揭露的時刻。

“一座道域。

籠罩了整個燕寧的道域。

每存在一塊墓碑,就代表有一人正陷入永無止境的沉睡之中。

而很不巧的是……這些墓碑不過是幻影。

想要解救剩下來那些人,我們需要將這座道域的主人控制住。”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道域。

雖然其中氣息駁雜,而且那種被束縛的感覺若有若無,但的確是道域無疑。

雖說已經明白了這些是道域的一部分。

但是很可惜。

那些監天司的修士並沒有那個本事去找到道域的主人。

“我們這就著手準備——”

“別這麼著急嘛,父王。”

姬軒攔住了姬向陽的動作,隨著他一道坐上了轎子。

轎伕抬著轎子,正要往監天司的方向移動。

“那些人……我是說現在正陷入昏睡的那些人,真的值得拯救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被姬軒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的姬向陽神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總覺得姬軒現在話裡有話。

但他仔細思量了片刻後,終於還是陰沉著一張臉,淡淡地說道。

“你覺得那些人不值得?”

“嗯……怎麼說呢。

從個人的角度出發,我覺得他們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

但從撫劍官的角度出發,我覺得他們興許還能再搶救一下,????????????????說不定最後還能活過來那麼幾個。”

姬軒態度揶揄。

隨後輕笑道。

“父王……不。

不知是父王。

還有胖道人,路道友。

你們兩位應該也聽得見我說的話吧?

雖然父王藏得很好,不過區區傳訊玉簡的靈氣波動,我還是能認得出來的,畢竟之前也用過不少。”

話音剛落。

轎子裡邊兩道白光便化作兩個巴掌大小的人形,懸在姬軒的面前,正是陸鶴舒與胖道人。

“大人,您終於要說了?”

“在說之前,我想先問一下胖道人。

你一定早就調查過了這座道域了,是吧?

道域的主人通常都在道域中心,而且會有靈氣源源不斷地從道域主人身上流淌出來,用以維持這座道域。

那麼……你找到了嗎?道域的主人。”

“讓大人見笑了,我什麼都沒有找到。”

胖道人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撓了撓脖頸。

姬軒對此並沒有絲毫意外。

他臉上仍舊帶著笑容。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容我到了監天司,當面與你們說一說吧。”

“那我們就不打擾大人了。”

“先行謝過大人為我等解惑。”

隨著兩道身形散開。

姬軒這才長舒一口氣。

姬向陽見狀,挑了挑眉。

“軒兒啊,你倒會兒到底要說些什麼?

不如先說與本王聽聽如何?

反正現在轎子裡就你我兩人,說給誰聽不是說啊。”

“自然可以,既然是父王的命令,我不會拒絕。”姬軒朝著姬向陽柔和地點了點頭,隨即蹙眉沉思,“還請父王稍等片刻,先容孩兒編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故事。”

“好……誒?”

姬向陽的神情一滯。

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姬軒道。

“軒兒,你待會兒該不會是要……講故事吧?”

“嗯,當然要講。

要不然孩兒這麼費心出來走這一遭是為了什麼?”

姬軒理所當然地說道。

便在姬向陽想要接著說下去的時候。

外邊便傳來了轎伕的聲音。

原來是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監天司的門口。

當姬軒從轎子裡走出來的時候。

就遠遠地聽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隨即各種目光便一齊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姬軒!姬軒醒了!”

“好、好啊!

他終於還是醒過來了。

有救了,這回我們是真的有救了!”

“可算是醒了過來。

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們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姬殿下,殿下留步!”

“不知殿下還有沒有符籙,我們願意——”

只是不論那些人如何呼喚,姬軒的腳步卻根本沒有為了他們停留哪怕一瞬。

等到他們終於聚集在一起的時候。

姬軒早已跟著姬向陽沒入監天司的大門,再也看不見身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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