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被封存在此地的生靈,困死之後生機向著死氣轉化。
心中負面的情緒轉化為陰氣。
連帶著魂魄一起,埋藏在這座大陣裡面。
久遠的歲月讓這些生靈化為了鬼祟,但它們卻無法成為鬼王那種存在,因為這座大陣無時不刻地在抽取它們的力量,直至它們的力量枯竭,只能化為印記依附於陣法裡面。
剛才我的靈氣不僅僅啟用了這座大陣的一角。
連帶著大陣中殘存的痕跡也一起被啟用,重現於世。”
姬軒俯下身,手指落在地面上。
本應該留下什麼的地面卻光潔如新,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當然的。
他心中瞭然。
那些存在連鬼祟都算不上,雖然這裡遍佈陰氣,但卻無法為它們的存在提供任何幫助。
對於修士來說,它們甚至沒有一點威脅性。
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嚇嚇那些俗人了。
想到俗人,姬軒又將視線落到公孫無忌的身上。
公孫無忌正驚恐地四下張望,生怕從暗處再竄出來什麼一樣。
眼看著姬軒繼續向前走,他趕緊攥著姬軒的衣角。
“不、不要管那些是什麼了。
殿、殿下,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找找哪裡可以走出去,然後叫別人來解決這裡的事情怎麼樣?”
看著那張小臉寫滿了委屈和恐懼,姬軒沉默了片刻。
只是未過半餉。
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裡所倒映出的,卻是姬軒的否定。
“既然燕寧的人寄希望於洞虛山,那麼我就斷然沒有為自己找退路的可能。
師尊讓我下山,就意味著這裡的事情是我可以解決的。
無忌兄儘管跟著我就好。”
“也就是說,跟著你咱們就能出去?”
“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公孫無忌頓時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
原本緊張的模樣也舒緩了不少。
隨著姬軒兩人不斷向前,地上的靈光飛走,勾勒出一道道玄妙的痕跡。
宛若某種冥冥之中的指引。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第二根柱子附近。
這根銅柱與其餘的銅柱模樣相近,只不過柱子上面不再篆刻符文,而是浮現出一張張模糊的人臉。
“柱子上有人!”
公孫無忌失聲叫道。
徑自躲在了姬軒的身後。地上的靈氣線啟用了這根銅柱,瞬間一股藍色的光暈向著四周散開。
彼時銅柱附近的虛空中浮現出一道道巨大的虛幻人影。
這些人影有兩米多高,每一個都穿著同樣制式的衣服,只不過這種衣服的樣式對於姬軒來說有些過於奇特,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隨著這些虛幻人影向著某個方向齊齊跪下,一股濃郁的陰氣從銅柱中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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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之人的思念與陣法融為一體,被天地所記住。
只不過生靈的思念對於天地來說過於渺小。
現在我們尚能見到這些過去的痕跡。
若是再過上百年,千年。
怕是連這些痕跡也見不到了。”
姬軒自顧自地說著。
扭頭卻看見公孫無忌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晃了晃他的肩膀後,只聽見公孫無忌沙啞的聲音傳來。
“這些……這些人……是前朝的人!”
“前朝?”
“沒錯,我記得這些衣服的模樣,之前讓翠雲軒的姑娘穿過。
咳咳。
總之,這些都是前朝的人,而且看衣服樣式……這些人身份都不低。
但是為什麼這些人會出現在這裡?”
公孫無忌驚詫之中又帶著幾分困惑。
此地是燕寧。
是靈王朝的帝都。
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可在靈王朝建立之前,在那更為久遠的過去,關於‘前朝’的事情知道的人卻少之又少。
靈王朝之前,此地有一國,名曰‘昭明’。
可以說靈王朝就是在昭明的累累骸骨上建立起來的。
所以就算有人找到了昭明國的遺蹟,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這裡可是燕寧。
在當今帝都燕寧之下,居然存在一座昭明國尚在運轉當中的陣法。
這怎麼可能?
在兩個孩子注視之下。
那些浮現出來的虛幻身影跪下後不多時便化作煙霧散去。
散開之前,一股強烈的意念衝入姬軒的腦海。
化為一陣響徹雲霄的咆哮聲。
「昭天應命,一世永昌。」
姬軒盯著那些身影跪拜的方向沉默片刻後。
淡淡地說道。
“無忌兄,你說這裡會不會埋著一個昭明國的國君?”
“開什麼玩笑呢殿下。
書裡邊寫了,昭明國國君是死在天劫之下。
早就化為灰飛了,連屍骸都沒能留下來。
他又如何葬在這裡?
再說。咱們靈王朝開國帝君也不會幹出那種事情來吧?在人家祖墳上建帝都?哈哈哈。”
公孫無忌被姬軒的話給逗樂了。
笑出了聲。
姬軒臉上表情一僵,隨後也露出了笑容。
“我說姬殿下,你這笑得怎麼和逛翠雲軒一樣。”
“……不應該這麼笑麼?”
“這兒可不是翠雲軒,可別這麼笑啊!
當然啦,如果能來幾個女鬼給本少爺跳個舞唱個曲那就最好了。”
“原來如此……
笑容也有不同的適用時機。
真是麻煩……”
“殿下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姬軒擺了擺手。
彼時靈氣繼續順著地面朝遠處蔓延。
兩人緊跟其後。
“對了,剛才的那些鬼怎麼沒攻擊咱們?”
“它們已經沒有力量攻擊我們了。
時間磨滅了一切。”
“那剛才殿下你怎麼把那些女鬼給殺了?”
“無忌兄看得那麼入神,我怕耽擱時間而已。”
這裡彷彿進入了幽冥一般。
除了黑暗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任何東西。
世間萬物都在這裡被黑暗所吞噬。
彼時若只聽見兩人各自的腳步聲,難免覺得壓抑。
公孫無忌本就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現在更是覺得心裡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般難耐。
“對了殿下。
你怎麼回去山裡邊修行的?
雖說逍遙王的席位不高,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咳咳。
但也總比在山裡邊逍遙自在啊。”
“我剛出生的時候,出了些事情。
是父王讓師尊出手,才保下了我。
師尊說,父王想讓我活下去,所以我就留在了洞虛山裡。”
姬軒平靜地訴說著。
他也有些詫異,與公孫無忌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從有記憶開始說話最多的一段日子。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對方在問,他在說罷了。
“無忌兄不必有所忌諱。
逍遙王的確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
怕是過不了幾代,逍遙王一脈就不會在燕寧立足了吧。”
“咳咳——”
“無忌兄是生病了嗎?怎麼總是咳嗽。”
“不。不……沒什麼。
倒是殿下,本少爺有些好奇。
你說這裡既然是前朝留下來的,那麼在這裡會復活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