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瑤憨憨一笑，隨手撓了撓頭，理直氣壯地開口，“咱倆的大婚壓根沒走流程，我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嘛。”

聞聲，蕭霽一噎，只能無奈的笑笑。

他本欲反駁，但是仔細想來，程水瑤的話倒是挑不出錯來。

“婆母應該知曉吧。”程水瑤恢復正常，認真地思慮這個問題。

蕭霽輕輕點頭，招呼程水瑤去問問謝吟。

畢竟謝吟也算是在京城那個大染缸裡待了半輩子，別的不說，在禮儀這方面可謂是無所不知。

程水瑤依言離開，輕輕叩響了謝吟房間的門。

“稍等，”謝吟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然後門就被從屋裡開啟。

“婆母，”程水瑤笑吟吟地抬頭看向謝吟，彎腰行了個禮。

“快進來。”謝吟連忙招呼她進來，飛快地給她倒了杯茶水。

這天下哪有婆婆給媳婦倒茶的道理，程水瑤微微一愣，連忙起身制止。

“跟我就不必講這些禮數了，”謝吟笑著將她拉回原位，高興地坐在她身邊，主動開口詢問，“你找我有事？”

“嗯，”程水瑤誠實的點頭，直接將自己的疑問全盤托出，等著謝吟解答。

“大婚……”謝吟默默點頭，轉而一笑，緩緩將一切流程道來。

按照京城的習俗，新婦出嫁可謂複雜繁瑣，謝吟足足講了半個時辰，才算是堪堪講完。

程水瑤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但還是仔細記下了所有的步驟，拜別謝吟離開。

“孃親，嫂嫂在問她大婚的事情嘛？”如雪在一旁託著小臉聽了半天，卻壓根沒聽懂。

“不是她的大婚，是旁人。”謝吟拍了拍如雪的小腦袋瓜，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一樁事。

之前程水瑤和蕭霽的大婚壓根不算辦完了，所以他倆現在的境況有些複雜。

要不……給他們重新籌辦一個大婚？

謝吟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致，拎著裙襬一路小跑到了蕭霽的屋子。

看清來人之後，蕭霽微微詫異地起身，好奇地問了一口，“娘？”

“水瑤不在吧。”謝吟喘著氣，匆匆環顧整個屋子。

蕭霽不明所以地點頭，遞給謝吟一杯茶，讓她順順氣。

謝吟擺手，推開那茶，一臉嚴肅地看向蕭霽。

蕭霽被她這副樣子整得有些害怕，連忙開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是，”謝吟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些過於嚴肅了，連忙放緩神色，慢慢地開口，“娘是想來跟你商議一下大婚的事情。”

“大婚？”蕭霽微微皺眉，有些不能理解謝吟為什麼突然提起這茬。

“之前的大婚根本就沒進行到底，壓根就不算數，水瑤給我們家做了那麼多，不論按哪個方面都配得上一場風風光光的大婚，橫豎現在無事，不如就趕緊補上？”

謝吟臉上滿是笑容，但是擺明了沒給蕭霽反駁的餘地。

蕭霽有些遲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不願意？”謝吟頓時怒了，直接站了起來，瞪著自己兒子，緩緩地開口，“水瑤哪點配不上你這個冰碴子？哪還輪得到你嫌棄她。”

“不是，”蕭霽有些無奈，連忙開口，“我原本想回到京城以後再給水瑤辦一場大婚，畢竟這裡偏僻，置辦聘禮什麼的也不方便。”

大婚一事他早就有所準備了，但是並不打算在這裡辦。

雖然程水瑤與程家眾人並不親近，但是大婚一事也總得有個長輩坐主位，不然傳出去反倒是程水瑤失了顏面。

謝吟被他說的一愣，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皺了皺眉頭，

“好了，我一定保證給水瑤一個盛大的婚禮的，您就別操這份心了。”蕭霽拍了拍謝吟的肩膀，送她離開。

重新坐回位置之後，蕭霽看了眼桌角多出來的密函，微微蹙眉，隨手接了過來。

“已查明真相，那位做局，使蕭老將軍蒙冤。”

信上不過寥寥數字，蕭霽越看越感到心寒，捏著紙張的手微微泛白。

他蕭家忠心耿耿，幾次不顧危難衝鋒陷陣，到頭來卻成了皇上的肉中釘，真是可笑至極。

壓抑不住眼裡的怒氣，蕭霽氣地隨手將密函撕碎扔到一邊，匆匆下樓去安排返京一事。

他走後不久，程水瑤就一臉高興地進了屋子。

她採辦了一些要贈送給李芳菲的東西，剛想進屋邀蕭霽斟酌合適與否，便突然發覺屋子裡沒人。

“去哪了？”程水瑤確認了一下四周無人，剛想轉身，就突然發覺桌底下有一些紙片。

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程水瑤隨意撿起一個紙片看了一眼，只看到老將軍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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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軍？

程水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又思考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了蕭振恆。

“蕭霽調查這些做什麼？”程水瑤面色嚴肅起來，飛快地撿起所有的碎紙，將其拼湊起來。

雖然不能完全拼成一張紙，但也足夠程水瑤看清上面的話了。

定神將所有字看完，程水瑤腦袋瞬間一空，只能記起書中的下場。

他查出這是皇上的陷害了，那豈不是就要按原軌跡復仇了？

“這可如何是好！”程水瑤無端地有些心慌，站在原地糾結了片刻，第一反應便是要離開這裡。

這麼想著，程水瑤飛快地將紙片收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衝下了樓，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程水瑤微微除錯著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梳理整個事情。

她原以為蕭霽不會踏上重回京城的那條路，卻沒想到還是她天真了。

書裡的大軌跡根本就不會改變，蕭霽註定會走上復仇的路子，就算他的家人都沒事也一樣。

這怎麼辦！

還沒等到程水瑤反應出對策，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抽動了兩下。

莫名的窒息感突然圍繞程水瑤，程水瑤感覺呼吸不暢，剛欲呼救，就直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程娘子！”掌櫃的目睹了一切，連忙一邊招呼著小二，一邊上前。

嘈雜聲格外刺耳，程水瑤迷迷糊糊地睜開了一點點眼睛，隨即就無力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