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滾
“開膛手……傑克……”聽到這個名字，看著這個憑空出現的人，黎玉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快碎成渣了。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另一邊的陸仁椅也出事了。只見他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扭曲，身體開始瘋狂地舞動，有的動作甚至已經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做出來的了。身體的各個關節全部失去了制約，後腳跟甚至踢到了後腦勺，“喀啦喀啦”的韌帶撕裂聲，離得近的黎玉能聽得一清二楚。然而，陸仁椅卻彷彿渾然不覺，臉上始終掛著詭異的笑容，嘴角甚至都快咧到了耳根，就在那瘋狂地甩動自己的四肢，甚至脖子，脊柱都開始不正常地扭曲，黎玉甚至能看到陸仁椅的脖子向後轉了180度，就那樣背對著自己，卻又看著自己。那臉上的表情令黎玉不寒而慄。
突然，屋裡傳來了“呲啦”一聲，是穆佳。穆佳的整張臉，連帶著頭皮，就那樣被硬生生地撕了下來，而且皮膚還在沿著她的脖子被一點點地剝離。原本美豔動人，甚至被評為“系花”的穆佳，現在只剩下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鏡子裡的燭光映照在鮮紅的皮肉上，黎玉甚至能看到穆佳臉上肌肉的抽動。穆佳的嘴在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彷彿一條被扔到岸上即將窒息的魚，在做最後的掙扎。
跑！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空氣中甜膩而濃郁的血腥味刺激著黎玉的鼻子，鮮血彷彿填滿了整個世界。黎玉的內心已然崩潰，她已經顧不得同伴，只想著儘快逃離這個人間地獄。然而，她怎麼可能跑得掉……
就在黎玉轉身想跑，還沒有跑出幾步的時候，身後的地面突然像水面一樣泛起了漣漪，一根巨大的舌頭“水中”甩出，纏住了黎玉的左腿，將她向後拖去。
“啊！”黎玉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直接被拖倒在地。她努力地向前爬，可根本抵不過巨舌將她向後拖的巨力。吃力地轉過頭，黎玉看到，就在自己身後，身後的地面裡爬出了一個穿著破爛的青年。青年的長髮像破布一樣拖在地面上，身上則是一件破破爛爛的，不知什麼朝代的衣服。青年彷彿壁虎一般趴在了地上，嘴裡則伸出了一條數米長的舌頭，死死地纏住了黎玉的腳踝，向著自己拖去。
看著自己距離那個詭異的男人越來越近，黎玉的心裡越來越絕望。她努力地向前爬著，手指甚至在地面上磨出了一道道血痕。眼看著自己距離那個男人越來越近，黎玉甚至能聽到男人喉嚨裡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而就在黎玉距離那個男人不足兩米的地方，黎玉突然摸到了一塊手掌大的碎玻璃——前幾天某個物理老師做電磁加速的實驗，被加速成“小炮彈”的硬幣“一不小心”就打碎的門上本就搖搖欲墜的玻璃。沒有任何的猶豫，黎玉死死地抓住了那塊玻璃。不顧玻璃碎片鋒利的邊緣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向著自己腳踝處的舌頭狠狠刺了下去。
“嗷！！！”纏在腳踝處的舌頭迅速鬆開，詭異的男人發出了刺耳的嚎叫聲，巨大的舌頭四處揮舞，打碎了包括吊燈在內的所有玻璃制品，也在牆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彷彿是惡魔利爪撕裂過的痕跡。
跑！黎玉此時雙腳發軟，近乎是手腳並用地響著出口跑去，或者說是爬去。身後傳來陸仁賈不似人聲的哀嚎，令她恐懼，也讓她絕望。
快了，就快到了！只剩最後的五米！四米！三米！黎玉彷彿看到了活下來的希望。可是，也僅僅是“看到”……
巨大的舌頭從身後襲來，直接洞穿了黎玉的胸口，將她挑到了半空。黎玉不可置信地看著從自己胸前洞穿而出的舌頭，鮮血浸透了衣服，“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她想要掙扎，卻
又無從掙扎。手裡的玻璃片一下一下地戳著胸口的舌頭，可剛才明明一劃就破的舌頭，此時卻硬如鋼鐵。力量從身體裡迅速地流失，不知戳了多少下，黎玉再也沒有力氣舉起手臂，手裡的玻璃片落到了地上，“嘩啦”一下碎成了無數更細小的玻璃碎屑。此時的黎玉只能在半空中微微地抽搐，嗓子裡發出輕微的“咕嚕咕嚕”的聲音，表達著內心的不甘，和對世界的留戀。
就要這樣死去了麼……真的不想死啊……真的不該來玩什麼靈異的遊戲啊……真的不該……
黎玉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彷彿都在離自己而去。直到最後，黎玉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一個冰冷的、彷彿是從萬年不化的冰山中傳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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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翌日，眾多的學生驚奇地發現，平日裡人來人往的最大的教學樓，今天被全面封閉了。學校給出的理由是“教學樓電路老化全面檢修，所有人停課一天”，而真正的理由，只有教學樓裡的眾多警察才能知道……
“嘔……”
“嘔……”
教學樓裡，嘔吐的聲音不絕於耳，是警察們在乾嘔。沒錯，他們已經吐得沒什麼東西可以吐的了，只能透過不斷的乾嘔來排解心理和生理上那種噁心的感覺。
是一個老學究報的警。這是一位從來沒有使用電腦備課習慣的老學究，從來都會第一個進入教室，花費半小時的時間工工整整地寫上一黑板的板書。他始終深信，電子設備所傳達出的只不過是冰冷的符號，而老師的工作是教書育人，只有一個字一個字地親手寫出來，才能稱得上“教書育人”。這天，老學究照常第一個來到了教學樓，準備寫上滿滿一黑板的板書。可今天，當他走上這層走廊的時候，滿眼的慘狀讓他目瞪口呆。掙扎著報了警，隨後老邁的心臟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教學樓門口，一個穿著黑色風衣，一隻手還拿著半個漢堡的青年抽了抽鼻子，拿出了口袋裡的證件在警察的面前晃了一晃。雖然警察並不認識青年，可證件封面上燙金的“安全局”幾個字和證件中青年的照片就是最好的通行證。按照級別，就連他們的局長來了，都要為這個叫做“何念”的青年讓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一條瀰漫著濃郁血腥味的走廊，沒有任何人的指引，血腥味就是最好的領路人。一路走來，一邊用手指輕輕地摸著牆上深深淺淺的劃痕，何念來到了一個大門緊閉的教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何念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伸手推開了緊閉的大門。
教室門口是一個早已去世男孩，全身的關節全部反折，有的地方骨頭甚至刺破了皮膚露了出來，脖子則是直接被扭了180度，可臉上卻掛著詭異的微笑，讓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感覺男孩在盯著自己。然而，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卻沒有令何念感覺絲毫的不適。他蹲在了男孩身體的旁邊，仔細地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看了看男孩的眼底，隨後就站起了身，向著屋內走去。
室內，彷彿是被人用紅色的油漆潑過一般，暗紅色的血液到處都是，來源則是房間內的兩個人……姑且還算是“兩個”“人”吧。其中，一個男孩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圓睜的眼睛將死不瞑目的情感傳遞給了看到他的每一個人。男孩的胸膛和腹部被整齊地剖開，整個人全部被掏空，所有的器官則是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彷彿是即將被處理的標本。
另一邊，“應當”是一個女人。之所以說是“應當”，是因為那個人整個上半身的皮膚全部不翼而飛，鮮血噴濺得到
處都是，可唯獨其面前的鏡子卻是乾乾淨淨，彷彿不屬於這個猩紅的房間。何念也是從她身上的那條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裙子，推斷出這原本應當是一個美麗而精緻的女孩。而此時，這個女孩就坐在了鏡子前的椅子上，手指甚至摳進了實木的課桌，訴說著女孩臨死前的痛苦。
“心臟……缺失……”咬了一口手中的漢堡，何念仔細看了看被擺在桌上的“人體零件”。隨後，何念又走到了鏡子前的女孩旁邊，旁邊還站著兩個警察，在不斷地研究著他們永遠也看不明白的“現場”。
湊到了女孩的旁邊，何念仔細聞了聞，甚至還舔了舔嘗了嘗落在桌上的血跡，看得旁邊的兩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又是一陣反胃，衝了出去。沒錯，他們的確是刑偵科經驗豐富的警察，他們可以在研究完屍體後去吃什麼涮火鍋麻辣燙烤肉之類的東西而面不改色。但是，要讓他們一邊吃飯一邊嘗屍體……不好意思，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抬起頭，放眼教室，教室裡長短不一的蠟燭彷彿在向何念訴說著前一天夜裡教室裡發生的恐怖一幕，可何念卻根本聽不懂它們的語言，當然，也不必聽得懂。拿起了手機，何念撥通了通訊錄頂端的那個號碼。電話的那邊，傳來了大叔羅宋嚴肅的聲音：“怎麼樣，需要我們介入嗎？”
“我想……需要。具體問題等我回去說吧。現在我們應該只有泠霜還在Y省吧？把夢夢，葉靈，堯心，許策都叫上吧，辦公室集合，我現在過去。這次的事……很棘手。”說完，何念沒等羅宋回答便掛了電話。又吸了吸鼻子，何念盯著房間的一個角落看了好一會，最終眯了眯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而就在何念離開後半分鐘不到，他剛剛盯著的那個角落“噗”地一下散開了一團煙霧。煙霧中，捧著厚厚一本大書的身影漸漸浮現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地獄裁決使”——羽。
“差點被發現了麼？好敏銳的靈覺……”一邊感慨著，羽一邊打量著四周，手上還抱著那本厚厚的大書：“因為異界的原因導致無罪之人的死亡麼？既然這樣，也算是我們的業務範疇了……那就幫你們一把好了……”
另一邊，當何念在傍晚趕到總辦公室的時候，靈調局總部除了泠霜的幾人都已經坐在了桌邊。雖然是鄰省，但是趕回來的路程依舊耽誤了不少時間。
“好了，既然都到了，這次的事件就由我來說一下吧。”何念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屋子中間，“怎麼說呢，總結一句話，很麻煩，也很惡劣。受害者有三人，當時應該是在玩某種通靈遊戲，誤打誤撞開啟了連通陰陽的閘門，將陰間的惡鬼帶了過來。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信鴿那邊溝通過了，他們將儘快調查清楚惡鬼的種類和級別，並做好任務分級。但奇怪的是，在現場我聞到了四個人類的味道，還有五種不應當屬於這個世界的味道。換句話說……”
“昨晚在那玩遊戲的應當是四個人，而不是三個？那也不對啊。按照陰陽界的規則，他們每個人一次最多只能從那個世界帶出來一個靈體，怎麼會出現人數和惡靈不一致的情況？”許策在一旁接過了話茬。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那第四個人……或許還活著……”何念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
這時，坐在正中的大叔打了個哈欠，敲了敲桌面，看向了在場的眾人：“不等了，信鴿那些人不靠譜。根據死亡時間推斷，那些東西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接近24小時了。還有48小時，必須把它們給我一一揪出來！葉靈，你和我一起在這裡留守，以便傳遞訊息或者支援。林夢，堯心，何念，許策，你們四個走一趟，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