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浪子一枚談何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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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展廳約有2500平米,高高的白色臨時隔板把整個展廳分成三個獨立的空間,而懸掛在隔板上的就是杜康的作品。

數目不多,秦森粗略數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幅。

作品的內容大多是工筆,也有少部分的寫意。

和曹寅虎一樣,秦森也是個俗人,對這些藝術作品並不感興趣。

二人出示了畫展入場券,隨後秦森拿出手機,發微信給甘棠:“我到了。”

而曹寅虎自打一進門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貓著腰、擋著臉,生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秦森看到曹寅虎的狀態就想笑,說:“你這樣是要出問題的。”

“什...什麼問題?”

“別人會以為你是來偷畫的!”秦森打趣道:“你看看那些安保的眼神,小心被攆出去。”

曹寅虎撇嘴,有苦難言的他無奈地搖著頭,“森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

秦森拍著曹寅虎的肩膀,說:“別說我說你,就一個女人至於嗎?再說了,京城這麼大,798也這麼大,你倆要是還能遇上,我給你寫個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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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虎長嘆一口氣,“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瞭解不了你的痛,你也不明白的我苦。”

“得得得,還說自己是俗人呢!現在一開口就有張愛玲的味兒了。”秦森打趣道:“你就放一百個心,在這兒是碰不見她的。”

“您好,秦先生?”

就在他們還在為曹寅虎前女友是否會出現而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秦森的背後傳來一聲溫柔的聲音。

他僵硬地一回頭,身高一米六五的甘棠正站在他的面前。

甘棠算不上第一眼美女,就好像在這座大城市裡不停穿梭的路人甲一樣,要是沒有特別留意,恐怕就算是見過兩次也不會有印象。

但那小虎牙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秦森掃了一眼甘棠胸前的工作牌,客氣地打著招呼,“甘小姐,您好。”

甘棠誠實地說著:“不好意思啊,秦先生。”

秦森納悶道:“怎麼了?”

“其實我是有男朋友的。可是我媽不喜歡,硬要我相親。所以......”

秦森聽到這個回答,臉上就露出笑容,“其實我也是被逼著來的。正好,我們把話說開了,也免去了後面的煩惱了。”

甘棠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坦率的男人,一笑,虎牙就露了出來,“那辛苦你今天來一趟了。不過,我想問問,你回去怎麼交差呢?”

秦森碰了一下還在四下窺探的曹寅虎,說:“幹活了。”

曹寅虎心領神會,立馬掏出手機,說:“那個甘小姐,麻煩你和我森哥合張影,我們就算是交差了。”

甘棠疑惑地看著舉著手機的曹寅虎,秦森解釋道:“我倆拍張照,然後他發回去,就行了。”

“這麼簡單?”

“當然,證明我來過嘛!”秦森笑著說道。

甘棠回首看了看身後的畫作,出於職業習慣,她說道:“好,不過我們不能把畫拍進去。”

秦森自然也沒有想要蹭什麼大師畫作的意思,況且還是這個從未聽過名字的畫家,便欣然答應了甘棠的要求。

兩人來到一處空白的牆壁前站定,曹寅虎半蹲著,一邊舉著手機,一邊說道:“來,看這邊。一二三,茄......”

“曹寅虎,你能不能要點臉?我都把你拉黑了,甚至還換了一家公司,你又追到這裡來了?”

一百八十斤的曹寅虎委屈得象犯了錯的孩子,巧舌如黃的他在曾經的戀人面前變得口笨舌拙,“媛媛,我真不是來找你的。”

周小媛是曹寅虎眾多前女友之一,但卻是他用情最深的一段感情。

要論長相和身材,她在曹寅虎歷任前女友中並不算拔尖的,但也不知道這位馬墩兒究竟著了什麼迷,就對周小媛念念不忘。

以至於分手後的兩年,他都沒有開啟新的戀情。

甘棠不清楚兩人的關係,但她又和周小媛是同事,見到劍拔弩張的情形,連忙上前勸說道:“媛媛姐,待會杜康要來了,有什麼事,我們私底下說。”

周小媛氣得胸口大漲,她惡狠狠地盯著曹寅虎,無數話都堵在了喉嚨口,眼中除了生氣之外,更多的便是一抹埋怨。

她撇開了甘棠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展覽廳的另一邊。

秦森看著周小媛走遠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曹寅虎說得對,他不知道秦森的痛,秦森也不瞭解曹寅虎的苦。

秦森拍著曹寅虎的肩膀,良久都沒有說話。

相親遇見這檔子事情,恐怕全天下就屬秦森一人了。

甘棠想了一會兒,轉身對秦森說:“秦先生,要不這照片就先不拍了?”

“好,你去忙。”秦森看著委屈的曹寅虎,大方地說著。

甘棠微微鞠躬以示歉意,而後就小跑步地朝周小媛離開的方向追去。

眼見人走了,相親也不用進行了,那這場畫展就真的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秦森長嘆一聲,“走吧?虎爺?”

曹寅虎哀怨地甩著頭,臉上兩塊肉也跟著動了起來,“森哥,今天是我攪了你的局。”

“別介,我還要給你寫個服呢!”秦森打趣地說著。

兩人就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

曹寅虎仍不時地回頭,只不過再也沒有見到周小媛的身影。

等回到車上,曹寅虎還是對於再見周小媛一事耿耿於懷。

他從扶手箱裡拿出了一個鋼製酒壺,一股腦兒地灌了半瓶下肚。

還在系安全帶的秦森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說:“你這又是唱哪一出啊?別動了啊!”

說著,他想要下車跟曹寅虎換個位置,可沒想到卻被一把拉住了,說:“你聽我說。”

秦森凝視著,反問道:“說什麼?”

曹寅虎喃喃道:“當初她跟我分手,說是不喜歡這座城市,想要回老家。可今天你也看到了,她還在這兒。不,她一直都在。”

他和自己較著勁兒,“我算是明白了。她那哪兒是煩京城啊,丫那壓根就是煩我!”

秦森給曹寅虎遞著煙,扮演著一名安靜的聆聽者。

“你瞅她,左手端碗滷煮,右手拿著二嘞子。”曹寅虎一邊開啟了她的朋友圈,找到一張照片憤憤不平而又帶些許惋惜地說著:“嘴上還叼根中南海,腳底下踩箱大綠棒子。她呀,就是嫌棄我,嫌棄我是個衚衕兒串子。嫌棄我呀,是老家兒嘴裡的噶咋琉璃球。”

曹寅虎勐吸了一口,雙眼失落地看向了車窗外。一陣陣吐出來的煙氣迷湖了他的雙眼,燻得他的眼角發酸。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你不是衚衕兒串子,更不是噶咋琉璃球。”秦森拍著曹寅虎的肩膀說道:“你現在都是虎總了,還需要留戀這種女人嗎?”

曹寅虎無奈地搖著頭,“自她以後,我就沒有找到這麼合拍的人了。”

秦森像是一名兄長安慰著面前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接著說:“她不是煩京城,也不是煩你。只是你倆不適合,別去糾纏了。”

曹寅虎抬眼看著秦森,問:“那陸頌依適合你嗎?或者說楚沁適合你嗎?又或者說那些女人,究竟誰適合你?”

秦森愣了半秒他還是沒回答,只是吸了一口煙,寥寥的煙氣飄向了車窗外。

只不過,他的眼睛並沒有像曹寅虎一樣紅。

等煙燒到了菸蒂,食指感受到了火星帶來的滾燙,秦森才拉開了車門,說:“換個位置,我來開車。”

曹寅虎知道酒駕的後果,他只不過是想借那麼一口酒,說出內心裡說不出來的話而已。

他也下了車,問:“去哪兒?”

“你是在衚衕裡養大的良駒,當然是得送你回家了。”兩人站在車頭的位置,秦森笑著自嘲道:“不像我,浪子一枚,談何餘生。”

秦森剛發動車,陸頌依的電話就來了。

他接起了電話,問:“怎麼了?”

“你知道哪裡還有能辦個人展的嗎?”陸頌依的語氣很焦急,連聲說道:“我媽這邊出了點情況。”

“慢慢說,別著急。”

“本來後天的個人展是我三個月前在會展中心定的。可是今天我去看的時候,發現那裡正在舉行峰會。一問才知道,他們壓根就忘了這回事!”

秦森明白了個大概,他說道:“那我們現在要找到一個能舉辦展覽的地方,對吧?”

“恩!”

秦森透過車窗,看向了剛剛走出來的展廳,對陸頌依說道:“你給我五分鐘,我去問問。”

結束通話電話,他又跟曹寅虎交代了幾句,然後又回到了畫展。

再次進入展廳之後,秦森找到了甘棠。

甘棠對於秦森的回來有些意外,而且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就知道有急事。

“秦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秦森開門見山地問著:“我想問問要在這裡舉辦一場個人展,需要什麼手續嗎?”

“首先要看你的個人展是多大規模的,要是超過一定的人數,就要去有關部門報備。”甘棠如實地說著:“另外,還需要園區的審批你所想要展覽的內容。”

秦森想了一會兒,“這個流程大概要多久呢?”

“如果你觀展人數不多的話,就只需要園區審批,也就幾個小時。”

秦森在得到回答之後,說:“那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如果我有需求,可能還要再來麻煩你。”

“客氣了。”

秦森又給陸頌依回去了電話,“我在798這邊。那個阿姨的個人展有多大規模啊?”

一句話點醒了陸頌依,她的語氣豁然開朗了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有798這個地方呢?是邀請制的,不對外。可能也就50來人。”

說完,她又立馬說道:“你在那兒等我,我馬上到。”

“好。”

甘棠見秦森打完電話,好心地提醒著:“秦先生,好像目前我們園區沒有空的展廳了。”

“啊?”秦森意外道:“50人的都沒有?”

甘棠搖著頭,“真沒有。最近的一場也要等這場畫展結束了才行。”

秦森的眼睛熘熘轉,“那這場多久才結束?”

“明天下午三點。”

秦森回想著張素月給的邀請函,上面的時間訂的是明天上午10點開始。

他沉思了片刻,又問:“你能帶我引薦一下這位杜康先生嗎?”

“可以。”甘棠點著頭。

秦森剛邁開腳,再次確認著:“這次的畫展是商業的吧?我的意思是這些畫賣不賣?”

“恩。都要賣。”

秦森這下心裡有底了,他跟著甘棠的腳步往展覽的最裡面,果不其然看見了一位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

等兩人站定之後,甘棠介紹道:“杜先生,這位是秦先生。他想跟您聊一聊。”

杜康微微點頭,“你好。”

“你好杜先生。我很喜歡你的畫,不知道能不能買上一些,回家珍藏?”秦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

面對金主,杜康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激動,而是拿出了文人的“風骨”,問:“不知道您看上哪一幅了呢?”

秦森看著牆上那些抽象的線條,實在是不知道美感在哪兒。

不過,此時的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澹澹地說了兩個字,“全部。”

杜康瞬間被震住了,那厚玻璃鏡片後的雙眼都在不斷的睜大。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籤買賣合同。錢款隨時都可以打到你的賬上。”秦森不急不忙地說著。

杜康咽了咽口水,這次他準備了差不多三十幅畫,按照均價2萬元一幅的話,秦森要的全部也就是60萬。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出名的畫家,面對這麼大的訂單量,瞬間就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秦先生,你恐怕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秦森沉穩地說著:“我是一個喜歡投資的人。”

杜康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誇自己,一瞬間腰桿都挺直了。

他甚至以為眼前的秦森是一位專業的畫作買手。

“藝術品投資的本質還是共識經濟,我對書畫方面是有一定的認知的。”秦森緩緩地說著。

“您仔細講講。”

“就拿書畫來說,按照最簡單的時間劃分,可以分成三大類。”秦森細數著:“古代、近現代和當代。要是買家是非常有實力的,可以用於投資收藏的資金很多,古代著名大家的代表作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選擇。”

“這倒也是啊!”一旁的甘棠作為美院的畢業生點著頭,說:“那些買家追求的就是四個原則,真跡、精品、稀缺和儲存完好。”

而面前的杜康則迫不及待地問著:“那近現代和當代的呢?”

“一線大師的代表作就是很不錯的選擇,這也是藝術品投資的第一法則。”秦森詳細地說著。

聽到這裡,杜康就洩了氣。

別說一線,他連十八線都算不上。

秦森看出了杜康的失落,他微笑著說道:“但像你這樣抽象派畫法的畫家,放在當今這個社會裡,的確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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