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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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異常,立刻報告。”

“是。”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無論這些人命是在他們之前還是在之後死亡,他們都必須盡到自己的職責,保護好這裡剩下的村民。

顧凌城和金絲眼鏡男被指派去了南邊結界看守,魏無閆道指著二師叔道:“沈玄,你跟我來。”

被忽略了的周奕:“等等,我要幹什麼?”

魏無閆:“原地待命。”

“好吧好吧,難得清閒。”

周奕沒有介意魏無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把自己排除在外,他只是聳了聳肩,“既然這樣,不如睡覺。”

就算已經不是人類,但充足的睡眠和休息卻能讓周奕的大腦徹底清醒,反應能力迅速,思維敏捷。

夜黑風高,他緩緩的從床上爬起,輕巧的從窗戶躍了出去,方向正是李老頭家。

“喵!”

小村裡流浪貓很多,一隻小黑貓大大方方的在路上行走,沒了人類的吵嚷,動物們都很輕鬆。

周奕瞅了一眼小黑貓,對方大搖大擺的踱著貓步,一躍進了李老頭的家,周奕也跟著跳了進去。

魔偶的核心在自己這裡,段小雲那邊如果有什麼情況,能第一時間獲知訊息。

李老頭家的院子很安靜,安靜的幾乎聽不到一絲聲音。

昨天晚上他安葬了兒媳婦,白天安葬了兒子,也難為一個七十多的老人,拖著年邁而佝僂的身體去做這些。

“寡寡寡!”代表著不詳的烏鴉拖著黑色的尾巴,從院裡的梧桐樹上飛過。

周奕再次進了二狗死去的那間屋子,所有東西的位置都和那天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動。

床上印著黑花的被子攤開,枕頭上放著一個人頭,準確的說,人頭的其他部分都被蓋在了被子裡,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縫隙。

周奕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人頭忽然360度轉了過來,一雙空洞而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他。

“年輕人,這麼晚了到這裡是來做什麼?”

“李大爺,您難道沒有話說?”

李老頭的面色形容枯槁,老人斑長滿了整張臉,一半哭一半笑,顯得陰鬱而又詭異,那笑容中卻透出些許的悲涼。

“我是個怪老頭,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

“如果您想,我願意。”

周奕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把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李老頭依舊躺在床上,除了腦袋露在外面,語氣中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婚早不是華夏人。”

“那他是哪國人?”

“村長的母親是這個村子的人,所以他有一半華夏人的血統,而他的父親確實,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牲!”

那是一個久遠的故事,很久很久。

動盪年代歲月的愛情是那樣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但多半結局也同樣慘烈。

那個時代,世外桃源般的村莊因為距離戰爭中心很遠,所以也沒受到波及,依舊自給自足,過著田園般的生活。

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唱著山歌,割草喂牛種花養豬,年輕人彼此相戀,純潔到不可思議的愛情,就這樣在小山村裡生長發芽。

有這樣一對相戀的人,他們的父母是一個村的鄉親,關係很好,兩家早就訂好了娃娃親,就等著雙方到了年齡之後履行約定。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他們本該順利的成親,身上幾個胖娃娃,平平凡凡的過一生。

最後埋在土裡,兩隻墓碑相鄰,從泥土中開出燦爛的花來,枝葉糾纏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離。

可是突然有一天,強盜把貌美柔順的姑娘掠奪了去,鋒利的屠刀殺掉了英俊的小夥子。

又過了很久很久,姑娘已經成為人婦,回來的時候手裡牽著一個六歲的小男孩。

李老頭悲涼道:“小男孩的父親是個綠眼睛的外國人,他從骨子裡就是個強盜,養出來的兒子更是強盜中的強盜。”

“村民可憐這個姑娘,沒有人問這個小男孩從哪裡來,也沒有人問起姑娘的遭遇。”

周奕:“這個小男孩就是現在的村長?”

“是啊,三歲看大,被強盜養到了六歲,性格早已經定了,那樣的孩子,又怎麼能是個好人?”

可是……

周奕:“如果村長是個強盜,為什麼你們不集體推翻他?”

這件事本身就透著不合理,強盜殺人成性,搶走姑娘,殺掉小夥子,不可能放過其他村民,很有可能團滅。

而如果村長真是個強盜,為什麼沒有人站起來反對他。

“村長是個強盜,這個村子裡除了我,除了死去的那些人,其他人……”

李老頭恨聲道:“都他媽是個不折不扣的強盜,都他媽不是人!”

因為情緒起伏太過激烈,李老頭不由得趴在床上重重的咳嗽了起來,撕心裂肺的響聲持續了很久。

終於,李老頭緩了過來,繼續道:“狗大戶是村子裡的暴發戶,提前蓋起了小二層樓,穿金戴銀,魚肉鄉里。他看不起村長,平時就與村長不和,全家被村長用邪術害死也是活該!”

“牛婆婆在那個時代是先鋒,一直和信念都十分堅定,根本不可能和村長同流合汙,在她死前,和村長爆發了一次劇烈的爭吵。”

說到狗大戶的時候,李老頭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可說到牛婆婆,那滄桑的老臉上卻佈滿了憤慨和悲痛。

“牛婆婆已經活了很久,她是村裡最長壽的老人,在那次爆發爭吵後,牛婆婆當著村長的面放言,要告發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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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奕:“所以牛婆婆也被村長殺死了。”

“沒錯,我們這些人都是牛婆婆看著長大的,包括村長,可是……可是那個畜牲下起手來卻沒有一點猶豫。”

李老頭頹然道:“其實牛婆婆死的那天我也在,我親眼看到村長殺死了牛婆婆,就在那個水盆裡!”

他捂著臉,滾燙的熱淚從渾濁的老眼中流了出來,“可是為了我的兒子,為了我唯一的兒子能夠活命,我選擇了逃離,做一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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