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被碧天帶到了星月殿前,此處大殿是鄴城王夏日避暑之時會居住的地方。
冬日裡居住的話,不免有些寒涼。
所以碧天早早派人準備好了炭火與暖爐。
因為是鄴城王的住處,即便無人居住的時候,也會每日打掃,所以殿內四處都很乾淨。
眼下燃上火爐,屋內的溫度驟然攀升,四處溫暖如春。
沒過多久,侍女們便帶著從農家小院內搬出來的家當,來到了星月殿,原本整齊簡潔的殿內,頓時被堆得滿滿當當。
不過也用不著唐柔自己收拾。
她只要喝著熱茶,坐在桌邊,看著別人忙碌就好。
有時候唐柔心裡又忍不住感嘆,以前看到南霜身邊動輒就是好幾個侍女伺候著,連洗臉穿衣這樣的小事,都需要旁人幫忙。
唐柔沒少在心裡罵她矯情和廢物。
可真到了這一步,唐柔也不免有些感慨。
這樣的日子當真是舒坦啊。
還是南霜會享受。
如果鄴城王不是非逼著她和他在一起的話,唐柔每日都過著這樣的金尊玉貴的生活,說不定早就屈服了。
但她心裡就是有點不甘心。
不甘心做替身。
甚至不甘心和沈鐸錯過。
唐柔長這麼大,為數不多心動的小時刻,幾乎都是和沈鐸在一起。
她也曾在夢裡與沈鐸相擁,訴說情意。
每每醒來之後,想起夢中的畫面,都不免羞的面紅耳赤。
但如今唐柔心裡也明白。
她和沈鐸不可能了。
和鄴城王在一起的時刻,與他耳鬢廝磨,與他鬧氣爭吵,被他寵著,唐柔的心裡也不是沒有波動的時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想起閆輕離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還是恨得牙癢癢的,可同時這股恨意似乎也滋養了許多不同的情緒,將她捆綁著,難以明說。
唐柔正思緒複雜的時候,門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來了。
鄴城王邁著大步衝到唐柔跟前,急聲問道:“沒有受傷吧?”
“沒事。”
“怎麼會無緣無故著火了?把縱火之人給本王帶過來,本王要親自了結了他!”
鄴城王氣的咬牙切齒,忽然被唐柔攥住了手腕。
“算了,我聽說是有人犯困不小心打破了油燈,婚事本來準備的就很倉促,下面的人日夜不眠替你把差事辦好,沒道理這個時候卻要問罪。”
“你還替他們求情?”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唐柔瞅了他一眼,而後扭身看向旁邊,手指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
見此情景,鄴城王的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最後湊到唐柔跟前溫聲問了句:“又頭疼了?是不是外面太吵了?”
“你很吵。”
唐柔格外不留情面,補充道:“吵得我頭疼。”
“……”
鄴城王靜靜地盯著她,末了舔了舔唇角,無奈道:“也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活該你頭疼。”
說完氣話,鄴城王又忍不住關心,“要緊嗎?我之前給你的藥丸可有按時吃嗎?”
“那個藥丸還管頭疼的事?”
“不然呢?”
鄴城王氣的不打一處來,“那些藥丸是我親手調製,專門為你調養身體的,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給丟了。”
唐柔:“對啊,就是丟了。”
“……”
鄴城王磨了磨後槽牙,看上去想掐死唐柔的心都有了。
兩人同時沉默。
唐柔面無表情,看上去並無什麼愧疚之心。
反倒是鄴城王又氣又急,最後還不敢發洩脾氣,只能罵罵咧咧的站起身,朝著唐柔道:“你真是我祖宗,等著我,我去拿一瓶新的。”
唐柔沒說話,鄴城王卻已經離開。
唐柔緊跟著起身,來到門口檢視情況,守在外面的鬼差只多不少,甚至比在農家小院的時候,還多了一倍。
唐柔:“……”
唐柔很想爆粗口。
順著門縫的視線中,有幾道清麗的身影緩緩而至,她們手中託著托盤,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美味菜餚。
唐柔興致缺缺的收回眼,卻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她看花眼了嗎?
還是出現了幻覺?
唐柔立即貼到木門之上,順著門縫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落在最後的侍女,穿著尋常的侍女服侍,頭壓得很低,看不清她的模樣,但唐柔就是一眼認出了她的身形。
是南霜吧?
是她!
唐柔瞬間驚喜的想要原地土撥鼠叫!
不僅沈鐸來了,就連南霜也來救她了!
唐柔心情感動到無以復加,眼眶都紅了一圈,但是為了避免讓其他人看出異樣,她只能擦掉眼淚,又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
“咚咚咚!”
“夫人,我們奉命來給您送吃食。”
唐柔淡聲應道:“進來吧。”
一眾侍女魚貫而入,唐柔的眼神看似無意,實際上卻直接落在了末尾那道倩影之上。
剛好南霜也稍稍側過臉,兩人的目光相遇。
南霜朝著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唐柔松了一口氣,頓時開心起來。
侍女們將餐盤放下之後,一個個排著隊就要離開,正當南霜將最後一盤菜餚擺到桌上的時候,唐柔忽然站起身,緩緩走過去,朝著南霜道:“你來幫我倒酒吧,其他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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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南霜低眉順眼的拿起酒壺,身後的侍女們已經離開。
等到房門關上,唐柔再也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直接站起身緊緊的抱住南霜,眼淚順勢而下。
“霜霜!你們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們!”
南霜拍著唐柔的背,安撫道:“好了好了,先別哭了,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跟鄴城王扯上關係?你們倆怎麼成親了?”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我們離開之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唐柔擦了擦眼淚,情緒鎮定下來,便朝著南霜問道:“沈鐸呢?他還安全嗎?”
南霜在自己的臉上用了幻術,所以唐柔看到的還是她曾經的模樣。
南霜緩緩道:“沈鐸的確是你叫來的吧?我剛才見過他了,不過他又離開了,估計是在想辦法與你見面。”
唐柔聽出幾分不對勁,忙問了句:“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