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梳著羊角辮，約莫只有九歲上下，她緊張的攥著袖子，水靈靈的眸子好奇的望著木兮。
“好可愛的小朋友！”
木靈悄悄出現，但她隱身了，除了木兮和徐子真，沒人能看見。
“大姐姐。”
小丫頭總算開口了，她抬眸瞥了一眼木兮，等看見對峙的幾人時，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是嚇的。
“木歡。”
小姑娘怯怯的抬了抬眼眸，觸及到狐兒冰冷的眼神時，又忙不迭的縮回視線。
狐兒冷著臉道：“你出來做什麼？給我回去！”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手是有些抖的。
見著木歡，木夫人木然的眼珠子忽然動了動，她怨恨的瞪著木歡。
迎著眾人各種複雜的情緒，木歡縮了縮脖子，更是緊張的抿著唇。
木兮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溫柔了幾分。
“方才你是想說什麼嗎？”
木兮遠遠看見她藏在花園的假山後面，想說什麼又因為膽小不敢說。
而且，她能感覺到兩人稀薄的血緣關係，大抵這個木家和那個木家應該本是一家人，只是後來分裂了而已。
還真是一樣的骯髒呢。
迎著狐兒那快要殺死人的視線，木歡深吸了一口氣，“我…我看見……”
“木歡！”
四姨娘眼裡有了殺意，狠狠的瞪著木歡，木歡迎著她那快要殺人的目光，忽然堅定的道：
“我看見了，看見姨娘親手捂死的哥哥！”
哥哥是家中對她最好的人，卻被她的生母給害死了，這兩日她痛苦的不行。
“歡歡，話可不能亂說！”
四姨娘繃著個臉，指甲狠狠的嵌進肉裡都沒感覺到疼意。
“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兒！”
木夫人起身瘋狂的拍打著狐兒，那模樣像是有些癲狂。
木崇愣了愣，目光複雜的看著這個存在感很低的女兒。
“你看清楚了？是哪位姨娘？”
“四姨娘。”
木歡回答的毫不猶豫，雖然這是她的生母，但她從小沒有感受到一點兒的疼愛。
她對她總是非打即罵，小一些的時候她還會利用她爭寵，後來發現她這個父親根本就不喜歡女兒以後，她便不再管她，讓她自生自滅。
比起她，木歡更想念那個對著溫柔的笑還會給她吃食的大哥哥。
“我是你娘！”
狐兒被木夫人揍的全身都疼，但還是護著那張她引以為傲的臉，氣憤之下忍不住對著木歡嘶吼。
木歡垂著長長的睫毛，沉默著沒有說話，眼裡都是落寞。
她其實知道的，這話一出口，更沒有人會在意她。
因為她的生母害死了府裡的嫡子，她的父親會厭惡她，母親會憎恨她，生母會恨不得殺了她。
但她還是不後悔，因為哥哥是唯一給與她溫暖的人。
“老爺，杖斃這個賤人，她害死了我兒！”
木夫人咬牙切齒，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木崇這次也沒再心軟，冷聲道：“來人，杖斃！”
“老爺老爺，不要啊！”
四姨娘臉是真的不錯，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哭起來還是梨花帶雨的。
徐子真忍不住對木兮吐槽，“師傅，我以後一定要離這類女人遠遠的。”
長得柔柔弱弱的，實際是蛇蠍心腸。
“你們這行還能成親？”
段若離疑惑的望著徐子真，氣的徐子真翻了個白眼。
“我師傅說了，只要不做壞事，成親與否她都不干預我！”
當然，還是要多做好事。
段若離：……
真是漲了見識。
四姨娘狐兒被家丁強行按在地上，用木棍砰砰砰的打著她。
“呵呵呵，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怪我嗎？”
四姨娘忽然癲狂的笑了，她看著木崇，“是老爺你，你要生兒子，你永遠都看不見我給你生的女兒！”
說完她又怨恨的看向木夫人，“還有你，我每次懷孕都被你控制，我永遠生不下一個男胎！”
說完她眼神憐憫的看向那些姨娘們，“你們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懷孕嗎？
那是因為你們入府就被灌了避子湯，和我一般幸運避開的，也永遠沒法生下孩子。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當然是因為你們這位好夫人啊！”
她歇斯底里的吶喊著，甚至嘴裡還吐著鮮血，換做平時木夫人一定會阻止，但是這一刻她沒有。
她木然的看著四姨娘發瘋，眼裡都是嘲諷，“是啊，我就是要讓你們所有人都生不出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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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娶親。”
徐子真幽幽開口，看著木崇後院這一堆女人，他只覺得頭大。
簡直太可怕了！
段若離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女人心啊，狠起來比什麼都可怕。
木棍子一下又一下，似乎打在眾人的心中，那些個姨娘嚇得一個個臉色慘白。
而木歡就那麼冷靜的站在那兒，看著自己的生母被打的奄奄一息。
嘔~
四姨娘吐了一口又一口鮮血，彌留之際總算沒有將目光放在追隨了一生的男人身上。
她望著木歡，嘴唇忽然輕輕的彎了彎，原來，這才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木棍停了下來，四姨娘眼神漸漸渙散，木夫人只覺得解氣。
木歡一步步走到四姨娘面前，忽然跪了下來。
“對不起，娘！”
這是她第一次叫她娘，因為小時候她就告訴她，她不是她娘，她只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妾室。
如果叫她娘，那就是害她去死。
四姨娘沁著鮮血的唇忽然勾起一抹笑，“歡兒，對不起。”
明明一開始她只是想過得更好，她只是想讓自己和歡兒能夠吃飽的呀。
為什麼後來會這樣呢？
“不…不怪……你。”
四姨娘痛苦的擠出這句話，瞪著眼眸沒了生息。
“娘！”
木歡狠狠的對著她磕了個頭，眼裡都是淚水。
這是她娘啊！
縱然她不喜歡她，可這也是生她的娘，那種悲傷無法形容。
“把她給我拖走！”
木夫人狠狠的開口命令，顯然對於這對母女倆恨到了極致。
家丁們上手去拖四姨娘，也上手去拖木歡，木歡小小年紀並沒有反抗，她此時籠罩在悲傷當中。
小小年紀的她經歷的太多，也許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希望。
“等等！”
木兮忽然開口，那幾個家丁聞言不敢亂動，連忙看向木崇。
木崇神色哀痛，“大師，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