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爸爸*罒▽罒*”小槐米微微睜大眼睛, 臉上的笑容比秋日的陽光還燦爛。
她又驚又喜,揚起小臉笑看著顧立安。
“米~米~”她又慢慢地教他,希望他能再叫一遍自己的名字。
輪椅上的人卻沒再開口, 只是靜靜地凝望著她, 空洞的眼神多了些專注。
“爸爸, 米~米~”
顧立安唇角微微上揚, 似有若無,像在淺笑。
正在摘桂圓的顧澤蘭見小家夥撲倒在顧立安腿上, 扭頭問:“小鬼,你又在做什麼?”
“哥哥,爸爸(叫)米米。”槐米回過頭,一臉興奮地說道。
顧澤蘭沒有聽懂她說什麼,不過看她這麼興奮,估計顧爸爸又和她有什麼互動。小家夥正跪在顧爸爸面前, 手擱在顧爸爸的腿上, 笑得一臉燦爛。
顧澤蘭摘下枝條上的一串桂圓,拿著走過去,把跪在顧爸爸腳邊的小家夥抱起來。
小家夥還在興奮中,嘴裡咿呀不停。
“哥哥~”爸爸剛才叫米米了!
顧澤蘭看了一眼顧立安,顧立安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小槐米, 接住!”沈細辛扔了一小串桂圓過來。
小槐米伸出兩隻小手手去接, 卻沒有接住,眼見那桂圓就要撞到她的額頭, 顧澤蘭騰出一隻手幫她接下了。
槐米咯咯笑出聲,哥哥好厲害!
“喂!顧澤蘭,快點,我要掉下去了!”正爬在樹枝上的沈細辛說道。
顧澤蘭把小家夥放在地上, 揉揉她的頭,“撒嬌鬼,自己和爸爸玩!哥哥再去摘一點桂圓。”
槐米很遺憾,笨哥哥又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繼續和顧爸爸聊天,試圖讓他學會叫自己的名字。
不過效果甚微。
槐米只好喂他一些桂圓,鍛鍊他的咀嚼能力,醫生說爸爸現在可以吃東西,就應該多讓他鍛鍊這個本領,免得他退化了。
小家夥和顧爸爸你一顆我一顆,玩得不亦樂乎。雖然爸爸又不會叫她名字了,但是和爸爸一起吃桂圓也很開心。
兩個少年摘了不少桂圓,拾起來放到籮筐中。
桂圓樹下長滿了各種野草,還有幾株蒲公英。顧澤蘭隨手摘了一根結滿籽的蒲公英,走過去遞給小家夥玩。
“哥哥^w^”小家夥接過手,看著手上毛茸茸的“花”,可開心了。
這裡的花花草草和雲夢仙境有很多不同,雖然沒有那麼多靈氣,但也很漂亮、獨特。
槐米伸手去摸了摸那毛茸茸的球,蓬蓬的,好可愛。
沈細辛拍拍手上的灰走過來,“小槐米,蒲公英不是這樣玩的,哥哥教你。”
說著,就對著蒲公英吹了一口氣。
毛茸茸的蒲公英被氣流吹走,只留下一根光禿禿的莖幹。
槐米拿著光禿禿的蒲公英,有點茫然地看向顧澤蘭。
這一幕被正好趕過來的沈老爺子看到,老爺子拎著柺杖,就朝沈細辛招呼過來。
“連米米都欺負,你這個哥哥該挨!”老爺子氣得瞪眼,“米米別哭,外公幫你收拾他!”
“我哪裡有欺負她?冤枉呀!”沈細辛趕緊躲到和老爺子同行的葉蓁身後,“小姑,救命!爺爺要虐打我!”
“我這棍子還沒落到你身上,就叫得這麼大聲,看來我這老頭子是非打不成了!”
“爺爺,小心打著小姑哦~”沈細辛躲在葉蓁身後嘻笑道。
葉蓁笑得眉眼彎彎,勸老爺子息怒。
小槐米也跟著咯咯笑,漂亮哥哥好有趣~
顧澤蘭看似不在意地走過去,把沈細辛拉出來,“搬桂圓。”
老爺子一柺杖打在沈細辛的身上,這口氣終於順了。
沈細辛嗷嗷叫,“顧澤蘭!你是故意的吧?”
顧澤蘭依舊面不改色,一副超然世外的樣子。
老爺子寬慰小槐米:“米米別傷心,外公帶你去摘蒲公英,那邊還有很多。”
小槐米高興地點點小腦袋,她沒有傷心。
“小槐米,你有沒有心,哥哥捱打了,你還笑得這麼開心,哥哥的心好痛啊,渾身都痛。”
沈細辛佯裝哭泣,逗著小家夥。
小槐米想了想,走上前,拉了拉沈細辛的褲腿。
沈細辛蹲下身,假意用手揉著眼睛,嘴上還不忘嗚嗚兩聲。
槐米看沈細辛的手臂上有個紅疙瘩,就對著那小紅疙瘩吹了幾口氣,然後又用小手去摸了摸,“包包、散~”
小家夥的手手又軟又嫩,沈細辛的心也跟著萌化了。
“這樣包包散不了,還是好痛,要親一親才行。”沈細辛說。
顧澤蘭看不下去了,把小槐米拎走,輕輕踢了沈細辛一腳,“走了,回去了!”
“慌什麼,小槐米還沒親我。”
這時,小槐米已被沈老爺子叫走,去摘蒲公英了,葉蓁則去推顧立安。
開學之後,大家都忙碌起來。
不過有了小槐米之後,沈老爺子天天都喜笑顏開,再也不覺日子難過。
九月的天氣雲朗風清,沈老爺子突然心血來潮,就問小槐米道:“米米,想不想哥哥?”
槐米猛點頭。
“那我們去接哥哥放學,好不好?”沈老爺子神采奕奕地問。
“嗯嗯。”槐米已經很久沒有去接過哥哥,以前她天天都去校門口接哥哥的。
於是,一老一小就跟著司機出了門,老爺子還吩咐司機裝了許多桂圓帶走。
到了學校門口,哥哥還沒放學,槐米在車裡坐不住,就下車去校門口的花壇處玩。
老爺子拄著柺杖,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自從小家夥來到沈家之後,老爺子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還能下地走路,也沒覺得多累多艱難。
小家夥果然是他的小福娃。
“姨姨~”
小槐米看著李阿姨正提著一籃子菜走在路上,高興招呼道。
李麗紅最近身體又不如前段時間,她今天買個菜也覺得很累,聽到那道熟悉的小奶音叫自己,李麗紅稍微打起些精神。
“米米!”
槐米舉起手上的桂圓,遞了一顆給李麗紅,“姨姨,給你~”
李麗紅勉強笑了下,她走得有些累,就接過桂圓和她一起到花壇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看著眼前乖巧的小孩,李麗紅眉眼稍微舒展,“謝謝米米,今天來接哥哥放學麼?”
“嗯。”槐米點頭。
李麗紅看著後面還有個老先生,大概猜到了一些,便也對沈老爺子笑了下,“我是澤蘭的師孃。”
“嗯,劉老師的妻子,是吧?我知道你。”老爺子也和善地說。
這些倒也不是顧澤蘭和他說的,而是當初他在網上看顧澤蘭和沈細辛的八卦爆料時,順便知曉的。
他當時就很喜歡顧澤蘭這孩子,懂事知禮,尊師重道。
而能讓顧澤蘭這麼尊敬的老師,想必也很有師德。
“我是米米和澤蘭的外公。”老爺子見李麗紅有些喘,又道:“你還好嗎?你臉色有些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李麗紅搖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謝謝了,這是老毛病,歇一會兒就好。”
兩個月前還好好的,還能和小槐米一起玩遊戲,最近這老毛病又犯了。不過李麗紅已習慣,她的病一直反覆無常,全靠藥物支撐著,倒也沒怎麼在意。
老爺子見她這麼說,也沒再多說什麼。
小槐米拿著桂圓,在李麗紅面前晃了晃,“姨姨,吃。”
“嗯嗯,姨姨這裡有一顆了,我們一起吃。”李麗紅把桂圓剝開一半,遞到小槐米面前。
小槐米搖搖頭,“姨姨的。”
李麗紅看她這麼乖,越發喜愛,小小咬了一口桂圓。
這桂圓肉質細嫩,汁多甘甜,從嘴裡一直甜到心坎,比她記憶中的桂圓都要甜,意外很好吃。
“甜不?”小家夥仰著頭問她。
李麗紅眉眼都染了笑意,“很甜,很好吃。”
甜甜的桂圓讓她呼吸也暢通了些,不再像剛才那麼喘。
小槐米也跟著笑起來,把另外一顆給沈老爺子,“外公、吃。”
“小福娃真乖,外公吃。”沈老爺子樂呵呵接過手。
放學鈴響,成群結隊的學生從校園裡走出來。
“小槐米,好久不見!”胖子眼尖地看見小槐米,幾步小跑過來,“還記不記得叔叔?”
槐米笑得燦爛,“嗯嗯~”
胖子又逗她:“叫一句叔叔。”
槐米奶聲奶氣:“哥哥~”
“誒~小槐米真乖!這個怪叔叔起開!”猴子把胖子推開,對著小槐米說道。
祁夢宇和顧澤蘭兩人走在後面,槐米對著他們伸手,“哥哥~”
祁夢宇笑得狡黠,“小槐米是要哥哥抱嗎?那哥哥抱一個好不好?”
沈老爺子看著這一幕,心中非常欣慰,他的小福娃果然人見人愛。
幾個少年又和李麗紅打了招呼,沈老爺子讓顧澤蘭把桂圓分給同學和師孃。
李麗紅推脫不要,顧澤蘭和祁夢宇等人執意幫李麗紅把菜和桂圓提回家,免得她拖著一副病殃殃的身體,還要提這些菜。
把桂圓分完,顧澤蘭和槐米坐上沈家的車。
路過的同學看到那輛從車牌到車子都透著豪氣的豪車,不禁多看幾眼。
上了車之後,顧澤蘭就說道:“謝謝外公來接我,不過以後不用這麼費周章,我自己坐車回去也挺方便的。你身體不太好,要好好休養。”
“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就想出來走走,今天是順路過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老爺子道。
“哥哥~”槐米扯了扯顧澤蘭的衣服,一臉乖巧地笑,米米想像以前那樣,天天來接哥哥放學。
“以後就在家裡等著哥哥。”
槐米一下就像洩了氣的氣球:好吧!
顧澤蘭看她這副模樣,心軟了幾分,又摸了摸她的頭,“實在想哥哥的話,也可以偶爾過來接哥哥。”
槐米眼睛裡又有了光。
顧澤蘭見狀,眼角也染了笑意,“喏,就這麼喜歡哥哥?”
“嗯嗯。”槐米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顧澤蘭:“小黏人精!”
唇角的弧度卻止不住上揚。
沈老爺子也跟著呵呵笑,這些年的遺憾在這一刻彷彿也被彌補了許多。
回到家,沈細辛正在花園裡,見著顧澤蘭和小槐米、沈老爺子一起下車,不由得嘻嘻酸道:“我好命苦,怎麼就沒人接!沒有外公疼也就算了,連妹妹也不疼。”
“馬上都要成年的人了,就在家門口讀書,接什麼接!”沈老爺子毫不留情地指出。
小槐米圈著顧澤蘭的脖子,對著沈細辛笑得甜美,“嬌嬌鬼、哥哥,不哭~”
“嬌嬌鬼哥哥?”沈細辛被這個稱呼給氣笑了,上前捧起她的兩個小臉頰,揉成各種形狀。
顧澤蘭:……
沈老爺子拎著柺杖,又要開始打人。一時間,院子裡笑聲不斷。
“米米,我們一起去摘橘子!”住在隔壁的白承希聽到槐米回來,就興沖沖過來邀請道。
前幾天他們摘桂圓時,也給白家那邊送了一些過去,禮尚往來,白承希現在也要邀請槐米去吃橘子。
槐米雖然不喜歡吃橘子,不過她知道哥哥喜歡吃,就高興點點頭。
“哥哥,橘子。”
“哥哥還有作業,不去。”顧澤蘭淡淡道。
“米米,那我們自己去。”白承希就道。
顧澤蘭:“米米不喜歡吃橘子,你自己去摘吧!”
白承希看不懂顧澤蘭的疏離,反而天真問道:“米米,你不喜歡吃橘子嗎?我們家的橘子很好吃的,一點都不酸。”
槐米有點糾結,其實她還是很想和小希哥哥一起去摘橘子,雖然她不喜歡吃,但是哥哥喜歡呀!
而且去果園很好玩,新鮮感十足。
但是哥哥好像不想讓她去。
“走唄!客氣什麼!顏阿姨人很好,白叔也不在乎這些的,不用這麼見外,我帶你們一起去。”沈細辛一點都不客氣地說,把他的書包扔給了管家,拉著顧澤蘭一起去了白家的果園。
白、沈兩家的別墅佈局也都差不多,花園佔地面積很大,都有一片果林。
白家這邊多種著橘子、柚子、櫻桃這一類,全都是請人打理的,長得也極好,樹上結了很多果子。
沈細辛拉著顧澤蘭去摘橘子,白承希牽著槐米走在後面,白承希的手上還提著一隻小籃子。兩個少年摘,白承希和槐米就幫著撿橘子。
“米米,我在上幼兒園,幼兒園裡有好多小朋友。你以後也和我媽媽來接我放學,好不好?”白承希問道。
槐米有些不解,就解釋道:“米米(要接)哥哥。”
白承希估計也沒有聽懂槐米的話,他被地上一隻橘子吸引了注意力,“哇!這只橘子好大!米米,給你!”
槐米接過手,卻沒有剝。白承希猜她肯定太小,不會剝橘子,就自告奮勇地說道:“來,我給你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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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希把橘子剝開,給了小槐米。
小槐米似乎沒有吃的打算,“謝謝。”
“不客氣!你嚐嚐看,是不是很甜?”
兩個小家夥非常禮貌地交流,看上去十分有愛。
樹枝經兩個少年晃動,有些熟透的橘子從樹上落下來,眼見有一隻就要落到白承希頭上。
小槐米趕緊拉他的手。
白承希沒留神,被槐米用力一拉,兩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幸好白承希急中生智,側身倒下,還沒有壓著小槐米。
這時,一隻橘子不偏不倚落在了白承希的額頭,白承希痛呼一聲,“好疼呀!”
槐米:希希哥哥還是被砸中了!
她湊上前,撅起粉嫩的小嘴,對著白承希的額頭吹了吹。
輕微的氣流吹在額頭上,像春天最溫柔的風,還帶著清新淡雅的香氣。
白承希看著眼前漂亮的米米妹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額頭也一點都不疼了。
“米米妹妹,你好香啊!”白承希真誠誇道,“我可以親一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