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沒說什麼，她默默地將此間發生的事傳遞給金山寺下的本體。
而本體做著記錄。
如此一來，等下一次夏閻進入臨安逝境時，她就可以做出更好的針對。
做完這一切，白娘子回到了東籬小築，面覆冰霜，挽著大襖墊在臀兒上，而後坐下，對那頭髮已蒼白的夏閻道了聲：“孩子沒了。”
“怎麼沒的？”
夏閻上前，抬手入衣，輕撫過白娘子的小腹，那裡平坦柔滑，沒有褶皺，顯然不像是沒了胎兒的模樣，而像是從未有過胎兒。
而他依然記得，他曾隔著小腹感到過內裡孩子的調皮，這一點甚至連李易清都確認過，若非如此，兩人也不會這麼留下。
夏閻頓時明白了，心中暗道：好高明的幻術...
這幻術能瞞過他沒什麼，但瞞過李易清就很厲害了。
李易清雖然不是幻術大家，可想要瞞過她卻也絕非普通的幻術大家能做到的。
“你應該知道，我們要離開了，所以才會用幻術做出假胎。”夏閻忽地抬眼，看定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然後緩緩道，“出來聊聊吧。”
良久...
“聊什麼？”白娘子仰頭，童孔裡不再是溫婉，而是冰霜似的冷冽。
夏閻道：“你應該知道這裡是哪兒吧？”
“時間之環，我被困在這裡，永不得出。而你們稱之為逝境...即逝去的境地。”白娘子道。
夏閻悠悠道：“我有一位朋友，她是從逝境裡走出來的，她和你一樣，都是被困在逝境中的，不過她已經走了出來。”
白娘子冰冷的俏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緊接著是怒容，“你既然能接受她，為什麼不願幫助我？”
夏閻道：“因為她和她現世之人，分開了。
她們是兩個人，相像，相似，又存在聯絡，可卻未曾合併。
你若肯如此，我也幫你。”
白娘子懂了，她冷笑道：“你是讓我在力量和自由之間，做出選擇。”
夏閻沉默著，白娘子也安靜下來。
次日...
三人走到了逝境出口，隨著離去，這逝境再次迎來了崩塌。
...
...
回到江南深山後，夢師御和“雪妃”林仇就湊了上來，好奇地期待著某種答桉。
對她們來說，時間只過去了很短的一會兒，可她們知道，相公和李易清已在逝境裡度過了五十年。
這五十年裡，不會都沒進展吧？
可兩女看到李易清嬌羞垂首的時候，就已經都明白了。
林仇雖然不開心，但這畢竟也是早已預料到的事。
她上前道：“李姑娘既然入了我們這個大家庭，那也得按順序排著，每隔三天才能和相公同寢。”
夢將軍不太喜歡林仇的性子，卻喜歡李老師這般的，於是道：“我可以和李老師一起...那李老師就是每隔一天便能和相公同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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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仇也不喜歡夢將軍，她是妖女的性子，想的都是黑暗的路數，這和夢將軍完全不是一個道上的人，她看向一旁的白素璃道：“白姐姐，我們...”
白素璃俏臉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林仇的意思，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然後冷冷道了聲：“這次出來，我感覺自己又提升了不少...相公，我想去鞏固一下境界。”
夏閻明白，她被逝境裡的白娘子佔據身子數十年，自然又獲得了一次提升契機，便點了點頭。
說起來，白素璃的戰力其實已經等同老祖了，因為她有著前世遺物，這足以讓她臨時提升到四階宗師的層次。
李易清也喜歡夢將軍，她依然記得自己在最悲傷的那些日子裡，夢將軍曾經給了她許多鼓勵和安慰。
她微微閉目，笑道：“師御妹子，你撒豆成兵的法術修煉成了麼？”
夢師御點點頭，道：“成了。”
說罷，她拍拍腰間葫蘆，葫蘆口便是白霧騰騰，緊接著射出數十枚黃豆。
黃豆落地成兵，化作黃甲黃劍、身高兩米的豆兵，駐守在這小院裡，很是威武。
夢師御再一揮葫蘆，口中誦了聲：“豆兵歸來，急急如律令。”
那些豆兵頓時周身瀰漫起霧氣，風一吹就紛紛消散，細細看去，還能見到數十枚黃豆在快速返回葫蘆。
夢師御把塞子塞回，輕聲道：“李姐姐，撒豆成兵雖然厲害，但存在些缺陷，那就是需要靈氣才能動用這法術...幸好江南靈石不少，我將靈石磨成沙粒，提前存入這葫蘆中，這才能動用撒豆成兵。
現在一葫蘆裝滿也就三千粒豆子，葫蘆裡的靈沙只供用一兩次撒豆成兵，怕是就要更換了。”
李易清小臉上浮出笑：“那姐姐教你一個新的法術。”
“什麼呀？”
“紙人術。”李易清道，“這是我從逝境裡許天師處得來的。你若學會了紙人術，摺紙成兵，成將，甚至成狼狐虎豹，仙鶴蛟龍。”
旁邊的林仇聽得酸滋滋的，道：“逝境裡的那些佛家道家的人可小心眼了，怎麼會把紙人術交給你？”
李易清對她也不喜，笑道：“除了紙人術，還有幻術，劍術，佈陣，假形，他們給我的可多著呢。”
林仇還要再說，夏閻抬手抓著她，將她拉開了。
雖說雪妃和他的互動比較少，可終究也是他家娘子，總不至於就這麼看著。
“相公...”妖女的眼兒紅了紅，覺得很委屈，“她說謊，那些佛道都對傳承看的極其重要，怎麼可能給她？她就是在氣我...”
夏閻道：“李易清在逝境裡已經成了風靈帝君，位入玉皇觀，和五方大帝同享香火......現在你覺得，有可能了嗎？”
林仇眼睛不敢置信地瞪了起來。
夏閻輕聲道：“風，雨，夢，卍，雷......這五個符字裡，風字她已經近乎於道，雨字寫了三重真意，夢字雖是一重但這一重卻能回朔過去，卍字乃是四重真意，雷字亦是四重真意...
除了這些符字，她還掌握了許多其他的符字，你沒什麼好不信的。”
林仇愣住了，旋即眼兒徹底紅了，抬袖哭了起來。
“相公，我是不是很沒用...”
白素璃每進一次逝境，實力就蹭的一下往上提升一大步。
李易清直接在逝境裡近乎無敵，現實裡突破三階宗師，怕也不遠了。
夢師御天生融合了三卷上古兵道，現在又有撒豆成兵，紙人術這些，未來可期。
就她...還沒有方向。
...
當晚，林仇在床榻上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一邊兇一邊哭...
長髮凌亂，汗汁淋漓...
待到精疲力盡，這才躺在夏閻懷裡。
夏閻摟著少女，輕撫著她的長髮，忽地道：“你要不要試試幻術？”
這是他想了很久的，本來還不確定幻術的前途，可在幻術騙過他和李易清後，他就覺得幻術也是門大本事
“幻術？”
“妖幻之術，欺詐詭譎，也許和你的性子會相合。”
“嗯...我願意試試。”
當晚，夏閻就把幻術教給了林仇。
林仇掌握了幻術，好似抓到了一絲希望，開始苦練。
時間一日日過去。
這一日，林仇正在試著幻術，身後忽然傳來細細的聲音：“差勁，真差勁。”
林仇側頭一看，卻見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矮子站在她身後。
“青娘子。”林仇認得她，知道她是相公身邊的神秘存在，她福至心靈地道了聲，“還請教我。”
“教你？”
青娘子眼珠子轉了轉，道，“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得為我做些事。”
“什麼事？”林仇警惕起來。
青娘子道：“總之，不會傷害你家相公，也不會傷害你家相公的娘子們。也許，只要你在關鍵的時刻，做一點小小的事...就可以了。
你難道真的想被她們甩的越來越遠，遠到再也追不上嗎？
她們成了宗師，可以和相公在一起，一千年，兩千年，越來越多...
可你，說不定數十年後就已白髮蒼蒼了。
宗師，可不是那麼好入的。
即便是入了，宗師和宗師也是有差別的。
她們去得的地方，你去不得...你說，你會不會離相公越來越遠？”
句句如刀，每一句都插在林仇心上。
她輕聲道：“我若拜你為師...我可能擁有一次超過她們的機會？”
青娘子尖尖地笑道：“當然。”
“師父...”林仇什麼也不說，直接拜下。
青娘子道：“發個誓唄。”
林仇道：“今後我與師父榮辱與共，絕不會背叛師父。”
說罷，她又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
青娘子拇指指甲一挑，在食指上劃出道口子，一抹帶著夢幻色澤、難以看清的血液從傷口裡湧了出來。
“嗯~”
她昂起頭，伸出手指，一副“賜你”的模樣。
林仇卻未起身，跪著膝蓋，慢慢地爬到了青娘子面前，然後仰頭抬起那張嫵媚的臉，繼而抓著青娘子的手指，送到唇邊，輕輕吮吸起來。
青娘子挺喜歡這麼懂事的姑娘，她輕聲道：“你知道為什麼你的幻術修煉不好嗎？”
不等回答，她繼續道：“血脈...
你有了我的血脈，再練幻術，那就是事半功倍。
不過，想要承受我的血脈，會有些痛苦。”
...
...
PS：過年期間，雜事過多，哪怕已經盡全力擠出時間，也還是難免心緒頗亂。
今天還有一千字，應該鋪墊外部環境的，但寫了又刪，怎麼都不得勁，那先這樣發出來吧。
書荒的話，可以去掃一掃《你就靠吃軟飯成聖是吧》，看看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