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秋影重磨,清光斫去桂婆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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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煦走到堯紫身邊,低下身子將她抱起,天地之間霎時的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彼此律動的心跳聲。男子藍色的眼眸此時有些深邃,潤澤如琉璃,卻含著溫情,不至於那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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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的開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我來了。”

剎那間,眼前好像同時出現了電與露,空茫茫的視線裡只剩下這一個人,又好像不止是這一個人,青色與紫色重疊的身影,一直經歷了百年,乃至更久遠的時間,才走到面前。萬語千言,抹去的是那風塵僕僕滄海更迭,到最後,只剩下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無關風花雪月,無關海誓山盟,卻是捧上了一顆魂牽夢縈的真心。

許是離死亡太近,所以才會撇下那些自以為是的心機與懷疑,堯紫把頭深深的埋進墨煦的懷裡,貪戀的汲取著他胸膛的溫暖,這一刻,她已經不想去想他是何目的,心裡裝的又是誰的影子。一個人走了這麼多年,真的有些累了,血緣也好,做戲也罷,此時此刻,她真的只想找個人依靠一下,不為別的,只因他一路走來,眼中只有她一人。

堯溪讓墨煦將她放下來,半靠在他身上,還未站好,黑色的緞帶裹著狠戾的風直擊過來,好像昂首捕食的鷹隼。墨煦擁著堯紫,足下輕轉,巧妙的避開了這一記重擊。

黑緞被收了回去,堯溪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眼睛裡充滿了血霧,面容蒼白,唯有眼角的那一粒淚痣紅的耀眼。

“你與她這般親密,當別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隔著虛霩,堯溪的目光落在了墨煦身上,帶著一絲不甘,一絲恨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感覺極為怪異。

手上沾滿了堯紫身上滲出來的粘稠的鮮血,墨煦的眸子又深沉了幾分,看著堯溪的眼光有些閃爍,最終還是冷了下來,“不知玄幽教主三番四次來我王府行兇,是何因由?”

他一聲玄幽教主叫的堯溪手腳冰冷,他眼中的厭惡昭然若揭,連叫她的名字都不肯。

“呵呵”,堯溪笑容慘淡,虛霩在一旁面露憂色,握住堯溪的手,卻又被她甩開,“你當真沒有想起?”

問的毫無緣由,卻讓墨煦眉宇微鎖,好像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堯溪的聲音帶著某種蠱惑,不知為何,堯紫竟突然想起那個久違的夢境,山中面容模糊的女子,紅色的喜綢和滿山開花的鳳凰樹,她下意識的去拉墨煦的衣袖,男子回過神來,對她柔和的一笑,隨即調整了一下呼吸,再開口時也是冷靜如常,“一部分。”

堯溪的眼睛好像瞬時被什麼所點亮了,迫不及待的問道,“於我呢?”

墨煦的神情有些疑惑,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曾。”

聞言,堯溪眼中的光華一點一點的流失,到最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顏色,好像幽深的古井,沒有一絲波瀾。她退後的兩步,身子有些搖搖欲墜,還好虛霩及時扶住她。

許久,才聽她顫巍巍的開口,帶著幾分執拗,“那她呢?”堯溪的手指在堯紫身上。

堯溪有些莫名,本來直愣愣的看著堯溪,下巴卻被墨煦欣長的手指給勾了回來,男子霸道的使她與他直視。他俊美的容顏放大在眼前,可以清晰的數清楚他細黑的睫毛。他藍色的眼睛裡是她的身影,不大不小,正好填滿了一雙幽藍色的眸子。

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堯紫臉上發燙,想要低下頭去,男子的手指卻微微用力,沒有弄疼她,卻使她不得不與他四目相對。

忽而,墨煦輕笑起來,宛如春風拂面,看得堯紫有些暈眩,卻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的手指輕輕刮過她的嘴角,將一絲碎髮從她嘴角挑開。

堯溪冷哼了一聲,墨煦這才將視線從堯溪身上移開,輕聲回道,“一部分。”

說完,墨煦見堯紫面色依然蒼白的嚇人,完完全全的失了血色,意識已經模糊,眼睛露出一絲憂慮,再也不管旁的人,將她打橫抱起,柔聲道,“我們回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

黑色的緞帶再次由堯溪的袖間飛出,在離墨煦還有不到一尺的距離時被攔了下來,天英飛身護在墨煦與堯紫身前,“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

來的不知天英一個,九大護衛除了天任全都到了,將堯溪與虛霩圍住。

“無妨”,墨煦腳步未停,聲音卻陡然變得冰冷,“走不得的人是你。”後一句顯然是對著堯溪說的。

身後傳來兵器交接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聽不到,堯紫的意識開始一點一點的模糊,雖然很想讓墨煦不要為難堯溪,思維卻陷入了困頓,黑暗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房間裡充斥著藥草香,傷口上了藥,纏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墨煦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心疼,好像從見到她以後,她就在不斷的受傷,經脈,胸口,手指,未有一處可得倖免。

這些年,她過得是有多苦呢?墨煦的手指停留在堯紫腰間的牡丹上,眼中突顯一絲殺氣,很快又淹沒了下去。雖然他知道這是怎麼來的,但他卻仍是耐心的等著,等著堯紫親口告訴他。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之間才會有信任呢?

其實堯紫這邊睡得並不安穩,夢裡堯溪的身影與那個陌生的女子的身影一直交錯出現,一會兒火熱一會冰冷,背景是呆了七年的玉山,從山腳到山頂,穿越了茫茫的霧,好像也穿過了言竹師傅所說的,那道過不去的結界…

夢境突然中斷,堯紫醒了過來,已是月上柳梢,朦朦的月色探進紙窗,清冷柔和。背後是溫暖的懷抱,男子從身後將她擁在懷中,堯紫不自覺的勾起嘴角,即使不用回頭,也可以感覺到墨煦綿長平穩的呼吸聲,就如這夜色一般,讓人心安。

睡意再次席捲上來,心懷著一分淡淡的甜意,堯紫又睡了過去。

相比較而言,堯溪那邊就有些狼狽,二對八在人數上本就有些懸殊,而且虛霩又不能…再加上她負傷,對付起墨煦一手培植起來的護衛著實是吃力了些,但好在逃了出來。

虛霩拉著她一路飛奔,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過久,終於停了下來,一處不知名的地方,一間簡陋的草屋。兩人進了屋子,屋內很乾淨,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簡單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堯溪環視了一下屋子,“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只是一個棲身之所而已,哪裡不一樣”,虛霩隨意的回道,絲毫沒有認為這屋子簡陋。

他走到床邊,示意堯溪躺上去,“我給你療傷。”

堯溪不屑的掃了他一眼,並不領情,“不需要!如果不是你來妨礙我,就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虛霩打斷道,“阿溪,你怎麼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難道這三世還不夠化解你胸中的戾氣嗎?”

“不夠!”堯溪的聲音陡然升高,眼中脹滿了血絲與恨意,“就算是十世百世都不夠!”

虛霩嘆了口氣,“那你要如何呢?”語氣中透著心疼與悲憫。

“我要她死!”堯溪把每一個字都咬的極重,眼角的淚痣好似殷紅的血滴,襯得整個人無比的詭異。

“你這又是何苦?”

“呵呵”,堯溪笑了起來,笑容卻透著無比的辛酸,“苦不苦又何嘗輪得到我做主,從種下錦衣華紗的那一刻,我就沒有退路了,虛霩,你知道嗎,我的面前已經沒有路了。”

她看著虛霩,好像抓住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看的虛霩無由的覺得心疼,活了這麼些年,已是許久沒有感受到的陌生感覺了,卻在看到這女子的時候有浮現出來,真真是冤孽吧,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對於她的事情,他都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虛霩將堯溪擁入懷中,女子的肩膀瘦的不成樣子,看來成為宿主之後,沒少吃苦。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你也累了,先睡一覺吧”,虛霩拍著堯溪的背,輕聲說道,“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天早上,我們一起想辦法。”

語氣中帶著堅定,卻沒有後悔,就算是違背天命,就算是萬劫不復,這條路,他也想要陪著她走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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