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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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戰火紛飛,葉浩然這邊也不消停,他帶著插香拜門的兄弟,還有這些人的家屬一起跨過大洋,可不是為了躲避兵災。

美國資本為王。

葉家這麼多年的積累,在當地早已名聲在外。

葉浩然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娶了顧曉夢進門,這丫頭被葉浩然阻止回國後,便在葉家定居了下來。

之後便開啟了擴張之路,有錢有人的情況下,資產膨脹的非常迅速。

明面上做著生意,房地產金融投資什麼都做,只要賺錢,葉浩然就會摻一腳。

背地裡,同樣做著一些不可見人的勾當,威脅恐嚇,威逼利誘,行賄收買,滋養黑幫等等。

要的卻不是地盤,也不是錢財,而是情報。

技術資料,科技資料,有多少要多少,弄死個把洋鬼子科學家跟玩一樣,而葉家也早就被當地相關部門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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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葉家錢權和保護傘,不敢輕易動手,抓到尾巴就推幾個小弟出去背鍋。

這裡可不只有華人移民,阿三越南仔,馬來仔和小黑等等,只要錢到位,背鍋的人有很多。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葉家在美國瘋狂的擴張,終於招來白人的反抗。

某天葉浩然坐在車內行駛在公路上,一臺路過的汽車探出槍口,對著葉浩然的方向就是一頓突突,司機反應快,瞬間躲避。

還想停車繼續開槍的時候,被葉浩然車上的另一個人直接擊斃,這人正是潘漢卿。

葉浩然倒黴的胃部中槍,好在搶救及時算活了下來。

經過這次事件,葉家所有人都被葉浩然送回了香港,葉浩然的兒子女兒帶著大部分財富回去建設祖國,還有這些年蒐集來的科技技術資料。

只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陪他。

這個人就是阿寶。

“老頭子,我16歲跟著你,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我還能去哪啊?”

“唉!”

阿寶帶著皺紋的手,緊緊攥著葉浩然的手:“兒子大了,也有出息了,會照顧好家裡人的,我陪著你,也算有個伴不是。”

葉浩然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他早就被盯上,根本沒辦法出境,家人的離開,都是他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搞定。

資產更是透過走私途徑離岸,否則一個都別想完好無損的回去。

家人回到香港的第三年,思念過度的顧曉夢先走了,葉浩然把自己關在房間哭了一場。

後來,每天都會透過電話,聯絡香港的家人訴說思念之苦,孩子們想到美國來看看他,卻都被葉浩然喝止。

李中飛雖然在國內沒什麼權利,不過面子也是非常足。

有葉浩然的指點,他當然知道應該怎麼選,可以說大決戰的時候,李中飛是出過大力氣的。

更不用說葉浩然臨走前捐出的鉅額物資。

葉浩然相信,李中飛一定會照顧好葉家人。

離別的痛苦的,但沒人能改變葉浩然的決定,所有人都只能遵照葉浩然的吩咐離開異鄉回到香港。

春去秋來,葉浩然和阿寶這一對孤寡老人一直在美國鄉間生活。

阿寶還好一些,但葉浩然受過槍傷,身體每況愈下,甚至到了需要阿寶推著輪椅散步的程度。

直到六十年代末。

阿寶和葉浩然迎來了回國的機會。

美越戰爭的一次交換俘虜時,李中飛致電中央,希望能把葉浩然加到俘虜名單當中。

這時候的李中飛,也已經是個垂垂老朽,當年淞瀘的好兄弟一個個遠去,就連林壞前段時間都在香港過世。

人越老,思念越重,當李中飛從潘漢卿的信件中得知葉浩然還活著的時候,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心中的那盞指路明燈再見一面。

就這樣,阿寶推著輪椅,帶著葉浩然登上了去往香港的輪船。

幾經波折,終於在香港登陸。

“世真,你是世真,寧玉,哈哈,寧玉你笑了,你是...蘭馨?你還是這麼年輕!”

“嗚嗚..爸,我是您大女兒啊!我娘走了,我好想您啊!”

葉浩然的大女兒,正是杜蘭馨所生,與她母親長的及其相似。

可是她的哭喊聲,葉浩然彷彿聽不見一般。

眼神四處轉動著:“我兄弟林壞呢,我兄弟,林壞,壞蛋的壞!”

碼頭上,葉家所有人都來接葉浩然,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激動,帶著淚水。

但是一些他相見的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你是..杜蘭馨?世真,你是世真!寧玉,哈哈寧玉笑了,阿寶,阿寶去哪了?”

“老頭子,我在呢,我在這呢!”

所有人都看出了葉浩然的不對勁兒,看著那個坐在輪椅上消瘦的老頭兒,雖然還帶著一些曾經的痕跡,眼神的呆滯,少了往日睿智的目光。

“爸!爸你怎麼了爸!”

“媽,我爸怎麼了!”

“爸,你怎麼了啊。”

“嗚嗚~”

“哭什麼哭,給我憋回去!”阿寶的一聲怒喝,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但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阿寶推動輪椅,邊走邊說道:“今天是回家的高興日子,全都不許哭!”

越過眾人,阿寶推著葉浩然上了一輛特殊的車,這輛車哪都沒去,除了幾個老人,剩下的孩子都被阿寶扔在了原地。

車子一路越過市區,直達羅湖口岸,簡單審查之後,車子再次啟程。

“你是世真!你是寧玉!阿寶,阿寶去哪了?”

“老公,我在這兒,我們回家了!”

阿寶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但葉浩然好似感受不到悲傷,反而牽動著嘴角想笑。

“對,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路上,葉浩然嘴裡都囔著要回家,見了誰都沒反應,只要看到馮世真或者李寧玉,就會重複一遍。

軍用飛機抵達淞瀘,剛下飛機就有很多人在等著他,第一個出現的,正是小老頭李中飛。

“葉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你是誰啊?”

“我中飛啊,我是李中飛啊,您不記得了嗎?”

“李中飛,你是李中飛,兄弟,防備小鬼子,抓緊訓練啊,我買了大炮給你....”

“葉先生!您這是?”

“中飛,抓緊訓練,我買大炮給你...”

看著有些痴傻的葉浩然,李中飛心中已經瞭然。

‘噗通’一聲,李中飛看著都都囔囔的葉浩然,直接跪倒在他面前,眼裡含著淚水,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好像又回到了葉浩然勸說他兵變的那個夜晚,還有那數不清的教導和鞭策。

那時候,作威作福的是他李中飛,頂住國黨壓力的卻是葉浩然。

“中飛,防備小鬼子啊...”

看著已經沒有神志的葉浩然,泣不成聲的李中飛,哆嗦著嘴唇高聲道:“中飛草莽出身,幸得先生器重,無時無刻不感激涕零,追隨先生平亂抗敵;

然,年景流轉,蓉姐林壞皆損,今,國泰民安,先生願望以成,中飛獨留白身,只為等先生回家,葉先生,歡迎回家。”

葉浩然卻跟沒聽見李中飛說話一樣,痴痴傻傻的看著四周:

“阿寶,我的阿寶去哪了!”

“老公,我在這呢,這就回家。”

“對,回家,我要回家!”

過來接機的人,全都眼含熱淚的看著這一幕,其中不乏重要的領導人。

“這就是老一輩革命者啊!”

當阿寶推著葉浩然的輪椅,來到葉氏花園的門前。

這裡被修整了一番,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還是那個鐵門,還是那個涼亭。

熟悉的畫面映入葉浩然的眼眸。

這一刻。

葉浩然好似恢復年輕一般,眼裡重新恢復到那個睿智的葉浩然。

“哈哈哈!老子回來了!終於回家了,阿寶,快推我進去。”

“老公?”

“怎麼了阿寶,進去啊,我要看看咱家變沒變。”

馮世真驚喜的上前幾步:“然哥,你好了?”

“世真啊,你沒變,還是那麼漂亮!”

就在世真和阿寶驚喜的時候,只有李寧玉一個人神色狂變,從葉浩然到香港下輪船那一刻起,李寧玉這是第一次流淚。

“姐,咱們先進去吧。”

李寧玉催促著阿寶。

葉浩然偏過頭:“寧玉,你怎麼哭了,哎呀,我當初用物資換回來的千年冰山也會哭啊,哈哈哈!”

抹了一把眼淚,李寧玉露出溫和的笑容看著葉浩然。

“走吧,進去看看。”

三個女人推著葉浩然進入了葉氏花園。

什麼都沒變,走到正堂前的時候,葉浩然看著正堂裡的茶桌說道:“就是這裡,當年我跟林壞兩個人,對,還有埃米,幾個兄弟拼死拼活,算計了一輩子才有了葉家,才有了現在,多熟悉啊。

那時候的葉家還是個小宅門,一座房八間屋,還是阿寶進門後蓋的新房呢,哈哈!”

葉浩然感慨著過往的一幕幕。

阿寶剛準備推動輪椅:“我們進去看看吧。”

“不了!”

葉浩然輕聲的阻止了阿寶:“到這裡就可以了,我累了。”

阿寶蹲下身,揉了揉葉浩然早已不能動彈的手:“老公,累了我們就去休息吧。”

葉浩然微微彎頭看向阿寶,又看了看馮世真,最後看了眼李寧玉。

“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我真的累了。”

說完眼睛就要閉上。

李寧玉見狀,連忙撲了過去,開始不停搖晃葉浩然的肩膀:“你不能睡,你給我起來,你不能睡!”

“寧玉,你這是幹什麼!”

阿寶阻止著李寧玉,擔心葉浩然的身體受不了。

可李寧玉不聽,不斷的搖晃葉浩然,想要把他叫醒。

“回家..真好..”

往日所有的片段,在葉浩然的腦海中像幻燈片一樣閃過,最後輕聲說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老公?老公!”

“然哥!”

“你給我起來!”

三個女人,送走了葉浩然最後一程,直到死,葉浩然都沒走進正堂一步。

這時候的阿寶再傻,也明白了葉浩然剛剛是迴光返照。

雖然幾女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事情來臨的時候,悲傷根本忍受不住。

葬禮可以說簡單的很,就埋在自家的祖墳裡,參加的人也不多,除了李中飛以外,只來了一些老革命家。

阿寶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黑白照片,那是葉浩然年輕時拍的,她一直都帶在身邊。

......

葉浩然坐著輪椅,在正堂前閉眼的時候,一個呆滯的靈魂緩緩升空,最後鑽入一個黑洞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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