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掐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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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菲,阿菲,你怎麼啦?你們都別吵了,阿菲暈倒了!”

就在劉家父子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錢慧珠的尖叫把大家的吵架聲都掩住了。

錢慧珠正好站在趙菲身後,突然看到趙菲身子一歪,人就軟下去,她出手一接,趙菲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下。

翻過趙菲的身子一看她臉色發白、雙眼緊閉,錢慧珠立時就懵了,嚇得尖叫起來。

“什麼?阿菲暈倒了,阿菲,你怎麼樣了?”

趙民生一個箭步上前,看到女兒蒼白的小臉,趕緊錢慧珠手裡把女兒抱起來,放到了劉桂富的床上。

“阿菲你怎麼啦?我的兒啊,你可別嚇著你媽啊!”

劉桂珍見女兒暈倒,一時的驚慌過後,突然想到,這豈不是正好打斷父親與劉桂東糾紛的機會,於是藉機哼哼几几的哭了起來。

果然,見趙菲暈倒,劉桂珍嚇得直哭,劉家父子也都閉上了嘴。劉裕至顧不上裝了,從床上掙扎著下了地,一瘸一拐地就要進劉桂富房裡看趙菲。

“老頭子,你慢點,這傷才好呢!”

吳秀蓮早就聽到上房那裡吵吵嚷嚷分家的事了,本來老頭子回家,她心裡就放鬆了,見錢慧珠和趙菲跑出去幫忙,她腿腳發軟,也就在後面慢慢起身,站穩了才敢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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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上面在吵的是分家的事情,吳秀蓮一陣頭大,父子倆爭吵的字眼再次刺傷了她這顆做母親的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兒子都是身上掉下來的骨血,要說偏向誰,吳秀蓮自認為肯定沒有。只是大兒子說的話裡的委屈,似乎又是無可辯駁,證據確鑿。

也是,生活裡哪有那麼多事事如意?

父親母即便生了養了,也不能由他們來保證事事如意。

可是劉桂東的心裡就是過不了這個坎,尤其是看到劉桂富的分家協議後。他最恨的是這個弟弟精明算計,從前自已沒分家的時候供養他讀書是出於當大哥的責任感,那也就罷了,現在弟弟來這一手,不是嘲笑他當年的付出嗎?

吳秀蓮閉著眼睛,扶著牆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喊趙菲和錢慧珠來幫忙攙扶。

劉小樂聽到劉家大吵的聲音,就很自覺地吃了飯就退了,別人的家事不好摻雜,這個道理他年紀雖然小,但卻還是懂的。

吳秀蓮腦子裡閃過的是劉桂富無情的臉,劉桂東那憤怒的臉,一時間,她竟沒有勇氣,抬起腿往上房裡走。

偏生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大家喊趙菲暈倒了,吳秀蓮慌了,喘了口氣,便往上房邁著腿硬走上來。到了上房,卻看到劉裕至一個人拖著腿要往劉桂富房裡去,不禁心疼地叫了聲。

可誰知劉裕至好象沒有聽到似的,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道:

“老太婆,分家這事,你可是做錯了!”

做錯了!

做錯了!

做錯了!

吳秀蓮心裡一陣發苦。

嫁給劉裕至三十多年,他可曾用這種否定的語氣和她說話?

可是,過去凡事不都是劉裕至出面來主意嗎?她一輩子唯唯喏喏,他說一不敢二,跟在他身後,踩著他的腳步走,這一次自已未經他的同意做了一次主,卻是拿了大主意,也招來了他的怨懟。

夫妻倆對望一眼,都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往劉桂富屋裡走去。

“阿菲是不是中暑了?你掐她人中試試?”錢慧珠道,“早上她和我割了一上午的稻子,中午還沒吃飯,你們就回來了,我想她從來沒幹過重活,應該是中暑了吧?”

錢慧珠的話提醒了趙民生,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不由一陣心疼,明天就要參加中考的人了,還一連幹了三天的活,這溫書假放的,還不如不放上學呢!

趙民生試著用右手大拇指尖掐趙菲鼻下的人中,一般來說,昏迷的人這招是個大招,基本上一掐就醒。

趙民生見過惟一個沒被掐醒的人,是個癲癇患者,當時羊癲瘋發作了,別人怎麼掐他都沒有反應,最後是一個略懂醫術的路人,找路邊的裁縫借了根粗大的縫衣針扎進人中,扎出血來,把那人扎醒了。

趙民生用力了,他能感覺自已的拇指尖深深扎進趙菲的人中裡,但是女兒依然毫無知覺,一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回事?看來不象中暑。”

趙民生慌了。

不是中暑,這麼昏迷,那可就是大事了。

“阿菲倒地的時候頭有沒有磕到地上?”

這時候劉桂東也暫時忘記了吵架的事,發聲問錢慧珠。

“沒有,我站在她後面,看她人一軟向地上滑我就立即把她抱住了,絕對沒有讓她的腦袋磕到地上。”

“阿菲啊,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劉桂珍又哭上了。

“別哭,大姐,快去叫醫生吧?咱們在這裡瞎弄不是辦法!”

“對,對,叫醫生。”趙民生頓時象從滿腦子的混沌中找到了一條明路,“不對,咱們快把人送到衛生院急救吧!剛才抬爸的擔架拿過來!”

“姐夫,你別急。你看阿菲雖然昏迷,但是氣息還是很平穩,應該一時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劉桂東看趙菲雖然臉色蒼白,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卻還是很平順,見趙民生發急,便安撫了他一句。

趙民生急急抓起趙菲的手,在她右手的脈上摸了一把,當過兵的人,多少學過急救知識,此時一摸之下,心下也大感奇怪,因為女兒脈息平順有力,並不象是有什麼急症的樣子。

“不管了,這樣昏迷不醒也不行,先把阿菲抬到衛生院去吧!”

趙民生做了決定,關鍵時刻,劉桂珍也不敢說什麼,點頭唯唯喏喏地答應了。

“慧珠,你留下來辛苦一下照顧爸媽,我送阿菲去衛生院。”

事已至極,家裡又有兩個生動不便、生病的父母,劉桂東只能低聲下氣地求妻子。

“知道了,你們快去吧!”

錢慧珠答應一聲,臉上也看不出悲喜來。

等抬著趙菲的擔架一走,劉裕至在上房躺定,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他餓了一上午的肚子,不由地“咕嚕”叫了一聲:

“慧珠啊,咱家今天有炒肉嗎?怎麼這麼香啊?”

劉裕至大喊了一聲。

“爸,是阿菲剛才做的紅燒肉,這不,我給你盛來了。”

錢慧珠拿著兩個大碗出現在劉裕至的房裡,兩個碗裡,一個裝的是滿滿一大碗的白米飯,一個裡面全是紅燒肉。

劉裕至頓時就精神了,拿起錢慧珠遞過來的筷子,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抬著趙菲的擔架匆匆穿過美升溪,過了溪,趙民生看到溪頭公路邊停著兩輛吉普車,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吉普車一定是公家單位的,雖然不是農場的,但一定是鎮上的。

如果是認識的,便讓人家載阿菲一程,這樣快多了,不然用擔架抬到衛生院,也得0來分鐘。

“小侯,你女兒病了,你這車能不能先幫我載下她到衛生院?”

繞到駕駛室一看,坐在駕駛室裡把門大開著閒得無聊的不正是黃坑鎮的司機小侯嘛,趙民生和他打過幾次道,彼此都認識,所以便大膽地上前提出了要求。

“喲,是趙哥啊。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這事不好辦,今天秦書記帶著市裡的黃記者來考察,聽說要做大新聞,叫我們要小心跟著。這不,都去村裡好久了,一會恐怕就要出來了。

到時候正好沒有看到車,我就失職了。”

小侯十分為難地看著趙民生,實話實說。

趙民生也是公家的人,知道領導就是這樣,什麼時候自已方便就行了。他也不怪小侯,便道:

“沒事,我還是趕緊抬著走吧!”

“小侯,你開車送這位姑娘去衛生院,我會和秦書記解釋的。”

司馬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好聽到小侯和趙民生的對話,他心中一動:趙菲暈倒了,怎麼回事?

俯下身子一看,擔架躺著的還真的是趙菲,只見她臉如金紙,牙關緊閉,雖然現在沒有急症發作的狀況,但看上去情況也有點不妙。時間就是生命,看到小侯還在磨嘰,從來沒有在黃坑鎮發號施令過的司馬瑨開腔了。

“呃,這不太好吧,秦書記會不高興的。

小侯知道司馬瑨是秦書記認定的未來準女婿,他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只是這份量能大得過老丈人升官的慾望嗎?

和秦書記相處了好幾年,相當於秦書記半個“大內總管”的小侯,當然明白秦書記可看重這次請黃記者來寫稿吹捧的事情了,千叮嚀萬囑咐要把黃記者侍候好了。

“我說開車送就開車送,你還要我再說第二遍嗎?”

司馬瑨的臉冷了下來,小侯怎麼覺得,周圍的氣溫好象陡然降了十幾度,司馬瑨一向平凡無奇的身上,好象散發出一股他觸之膽寒的氣息。

生長在和平時代的小侯哪裡知道,司馬瑨的手上,早就沾過血了,他生氣的時候,略微放出的殺氣,足夠給小侯壓力了。

“好,好,我馬上開車。”

小侯膽戰心驚地道,不敢再違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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