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圖騰焦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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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言: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本就臭名昭彰的靠山王世子又在洛都城出了名兒。

以往的時候,那定是些閒人無聊,暗地裡腹誹靠山王世子昨天晚上夜宿何處,去的是哪家的牌樓,睡的是哪家的姑娘,吃的是什麼,喝的又是什麼,做了些什麼。說得好聽些,人們關心的更是有關於靠山王世子的風花雪月,權當閒茶淡飯後的談資充面子。

這一次不同,因為大家都知道,靠山王世子雖然是個混蛋,但也確實是個脾氣不錯的混蛋,比起那些府門不大卻牛氣沖天的半吊子紈絝強了不止百倍。說靠山王世子打個架、鬥個毆的還有人信,可說他殘忍的將包括同門師兄在內的十數人斬首戮屍,那人們就將信將疑了。

話題著實勁爆,可除卻那些尋常百姓閒來無事在私底下議論議論,暗自揣測一番外,朝野上下有頭有臉的人卻全部閉口不言,甚至像這件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表現出讓人意外的冷淡。

這其中自是有原因的,原因大概有二。

其一,書院發生事情的當天下午,西涼捷報傳來,還不是一般的大捷。靠山王楊雄老將出馬,成功彈壓蠻族犯邊之亂,且上書表奏,要給蠻族一個厲害瞧瞧。

其二,靠山王義子,“西涼三傑”之首的鎮西將軍焦應龍進洛都獻蠻俘,據說還有顆蠻族半聖的頭顱被一起帶了回來。

於是,有人暗歎:靠山王一脈向來以戰功彪悍著稱,楊雄也證明了靠山王府的武力強悍,進京獻俘?應該是宣示威儀吧!

近幾年楊雄久居洛都,連封地都不回去,有些人以為他老了,連戰馬都跨不上去了,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想要咬上幾口,給與靠山王府不對付的主子獻媚。

轉眼間,蠻族犯邊,幾乎打到了西涼腹地,逼近中原門戶玉門關。臨危受命的楊雄以六十五歲高齡披掛上馬,僅僅帶著自家女兒止戈郡主便輕身前赴。誰又能想到呢?怕是一隻手都能數清楚的時日裡,西涼邊關不僅挽回了頹勢,還斬殺了蠻族半聖,震懾群敵,由守轉攻!那絕對是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的壯舉啊!

太平天下久了,人心變動,靠山王府是異類,異姓稱王三百年,有人覺得它早已沒有存在的必要。西涼一戰,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瞬間打醒了某些利慾薰心的人。

不少人已然心中惴惴的籌備好禮物,準備上門一探風聲,卻被管事告知世子殿下傷重,需安心靜養,不便見客。沒錯,靠山王不在,未來的靠山王,現在的世子殿下就是唯一能夠做決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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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約卻不簡單的臥房中,楊文在門口擺了張搖椅,身旁放著小榻,上有江南新產的綠茶,手中握著一本儒家最基本的典籍《論語》,津津有味兒的坐了小半天。直等到日過半晌,外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以及盔甲碰撞發出的鏗鏘聲,他才緩緩的抬起頭,臉上掛起幾絲笑容。

抄手遊廊裡走來一位黑甲將軍,一位頭髮自然披散在腦後的黑甲將軍,一位年紀不大卻頭髮盡是灰白色的黑甲將軍。

“世子殿下!”。

黑甲將軍走進,距離楊文三步,毫不拖泥帶水的單膝跪拜,頭顱也低的很深。

他身上的盔甲很顯眼,漆黑如墨,卻有幾許金線點綴,很漂亮,正如他那張滄桑卻又英武的臉,很容易讓人記憶深刻。

招了招手,小侍女畫眉與新侍女南宮瑤連忙過來攙扶楊文起身。

抻動傷口,楊文齜牙咧嘴的吸涼氣,吃力的站起身,走了兩步,更加吃力的彎腰伸手將黑甲將軍扶了起來,笑道:“大兄!起來吧!自家人何需如此多禮?先陪我去看看奶奶,她老人家時常唸叨著你們仨,可你們卻難得回來洛都一趟啊!”。

西涼有三傑,謂之龍熊狗。狗是“看門狗”,熊是“大白熊”,龍是“圖騰龍”。

楊文是靠山王楊雄差不多五十歲的時候才晚得的子嗣,在此之前,因為沒有兒子,他先後收過十數個義子。不過,現在只剩下三個,號稱三傑,常年鎮守靠山王府的封地西涼州,難得回洛都一次。眼前的這個有未老先衰之相的就是三傑之首,受命進京獻俘的“圖騰龍”——焦應龍。

焦應龍被扶了起來,卻見楊文不整的衣衫裡滿是繃帶布,隱約間,甚至可以見到剛剛因扶他起來太過用力,而崩裂傷口流出的血跡,本就冷峻無比的臉,變的殺機四射,一字一頓道:“是誰做的?”。

楊文拍了拍這位義兄的肩膀,道:“別問了,傷了我的人,已經被我殺了,別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晦氣!這麼多年不見,回頭陪你多喝幾杯,給你接風洗塵!唔……先去看奶奶!”。

焦應龍咬著牙齒,悶不吭聲,刻意的落後楊文身後半步一起向後院走去。

慢騰騰的楊文在前邊走,心中也是暗暗搖頭,這位圖騰龍實在悶的可以,敢情他的世界裡除了吃飯、睡覺、殺蠻族外,沒有別的事兒似的。

圖騰龍是一個綽號,有人說是因為這位親人被蠻族盡皆屠戮,最恨蠻族,每與蠻族戰,必斬將奪旗。蠻族的中軍旗幟不叫?紋歟?型繼冢?偌由轄褂a?拿?種杏懈雋?鄭?蠹揖次匪??蚨?辛蘇餉匆桓鮁藕擰?p>

其實,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圖騰龍的外號實際上來源於靠山王楊雄的一句感慨:“此子今後必是我西涼軍圖騰!”。那是焦應龍十八歲的時候楊雄所說的話,果不其然,如今焦應龍真的成為了西涼軍的一面中軍大?危?空獎厴硐仁孔洌?莩前握?輝諢跋攏?旅臀薇取?p>

“我聽說大兄此次回洛都進獻蠻俘,還帶著一顆蠻族半聖的腦袋?”,楊文饒有興趣兒的問道:“誰殺的?是你麼?”。

焦應龍一愣,旋即搖了搖頭,他的確是個很悶的人,不怎麼愛說話,沒有作答。

楊文覺得很無趣兒,怏怏不樂的說道:“大兄回來準備住多少時日?聽說西涼戰事頻繁,楊雄怎麼想的,不留你在身邊建功立業,反而讓你來洛都這種是非之地,真是老糊塗了!”。

焦應龍冷峻的臉微蹙眉頭,他心裡很想對楊文說:義父是你父親,怎能直呼其名?他很尊敬楊雄,真的很尊敬。只是楊文畢竟是楊雄唯一的兒子,現在不是不懂事的時候,焦應龍明白,楊雄之所以收了那麼多義子,實際上都是在給楊文培養班底,在他的腦海裡也全是被灌輸的效忠楊文而不是楊雄的信念。

看著偏頭盯視自己的楊文,焦應龍好久才回答道:“西涼有止戈郡主!”。

楊文大笑。

跟在楊文身後的南宮瑤有些好奇,止戈郡主的威名世人皆知,她真的有傳說中“兵鋒所指處,干戈平息”那麼厲害?

同樣是跟在楊文身後,焦應龍忽然心有所感,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眼南宮瑤,審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也不知是何意。但南宮瑤卻被那刀鋒般犀利的眼神嚇的不輕,一張不施粉黛便嬌美如花的臉蒼白無比,額頭上香汗涔涔。

楊文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小動作,在畫眉的攙扶下,每一步走的都很艱難,為了緩解疼痛,他只好轉移注意,多說些廢話:“大兄今年二十……有八了吧?還沒給我找個嫂子?”。

看著焦應龍臉上的細微表情,他知道說中了,接著笑嘻嘻的說道:“也是,西涼那種苦寒的地方,怕是找不出什麼像樣的大家閨秀,更遑論是能配得上大兄的。嗯,你既然打算多住些時日,我給你留心找找,聽說兵部的那個老不休有個漂亮孫女兒,要不我給你說和說和?這種事兒,我很拿手的!”。

焦應龍的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幾下,硬邦邦的說道:“殿下!若有心思,你應該去學行軍打仗,而不是拉縴說媒!那不是未來的王應該做的事情!”。

這句話他說的近乎於指責,楊文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焦應龍的眼睛,焦應龍毫不退讓的對視。

忽然,楊文笑了笑,伸手踮腳拍了拍面前的八尺男兒,道:“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作為靠山王世子我是不合格的,沒有繼承楊家的勇武血脈倒也罷,偏偏還是個紈絝公子;”,話鋒一轉,他又饒有深意的嘆息:“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紈絝公子不是你們想象得那麼好當!”。

焦應龍不再說話,依舊是那張冷峻的表情,跟在楊文身後一路來到老太太修道的祠堂內。

“奶奶!大兄回來啦!”。

這個房間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就連楊雄也不行,所以,焦應龍與畫眉、南宮瑤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有楊文自己大大咧咧的進了去,一直走到老太太身邊去扶她。

還在祈福的老太太有些迷惘的睜開眼睛,回身看到跪在門口的焦應龍,抿著乾癟的嘴唇兒,笑眼眯眯,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外將焦應龍扶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連連點頭:“嗯!不錯不錯!越來越英俊了!苟兒啊,你說你們兄弟三個怎麼不回來看看奶奶,奶奶想你們……”。

“奶奶,他是大兄,不是三兄!”,扶著老太太的楊文低聲的提醒了一句。

老太太努力的睜大眼睛,看了好半天,不悅的說道:“孫兒又在說胡話!這哪裡是龍兒?分明是苟兒啊!又拿奶奶尋開心!”。

一瞬間,冷如焦應龍也忍不住雙目通紅,淚水肆意。

楊文心中也很難受,但這種情況他見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低聲的嘆息道:“年紀到了,奶奶時常會這樣的!”。

跟糊塗的老太太聊了許久,楊文與焦應龍才回到王府的前院。

焦應龍看起來更加的冷、更加的悶,那雙眸子泛著紅色的光,恰如殘暴的妖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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