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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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向來喜歡在秋季進犯中原,因為秋季時的他們經一個春秋的休養生息,人和馬都養得膘肥體壯。

秋季後,草原草木即將枯萎,天氣寒冷,人和牲畜都無東可吃,如果想要度冬季,匈奴便要進犯中原,劫掠中原的越冬物資和人財富。

半個月前,楚賀『潮』之所打算帶大軍回到北疆,便是擔憂匈奴和鮮卑趁機來犯。

幽州內有米眾肆虐,為了平定米眾,北疆十三萬大軍,楚賀『潮』帶走了兩萬,袁叢雲帶走了三萬。這一下就帶走了五萬大軍,如今駐守在北疆的只有八萬人。

但幽州內的米眾不能不平定,所在派兵平定幽州米眾之前,楚賀『潮』已經做好了秋季匈奴來犯的準備。

他早已『摸』清了匈奴侵略邊境的規律,熟悉怎麼對付遊牧民族,因提前在邊境佈下防禦,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但如今,深秋已,初冬來臨,今年的寒氣來得格外早,人們還做好準備,初雪已飄,還搶掠到足夠糧食的匈奴終於急了。他們先前都是小打小鬧地前來搶掠,但這次匈奴單于呼延烏珠卻集結了五萬騎兵一舉南下,準備一鼓作氣劫掠各州郡的糧食備冬。

斥候說完北疆急情後,楚賀『潮』便帶人風塵僕僕地加快速度離開了。

大軍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路頭。

雪越下越大,元裡在府門前看他們逐漸不見。他抿了抿唇,轉身同劉驥辛說:“長越,你去找廣陽郡郡守蔡集,令他通知邊防各郡縣,讓他們加護城牆,召集郡兵,做好守城的準備。”

如果匈奴能夠突破長城,遭殃的就是這些邊防郡縣。

所幸幽州邊防的這些郡縣早已對匈奴鮮卑的進犯有了經驗,只要通知下去,就能很快做好準備。

劉驥辛領命離開。

元裡帶剩下的人回到了書房裡,汪二和鄔愷對視一眼,心存疑『惑』。他們跟在元裡身邊久了,知曉有不懂之處可請元裡指教,於是便問了出來:“主公,匈奴越長城嗎?”

他們兩人出身不好,如今能識字都是元裡一點點教起來的,但思維和作戰部署的知識還是不夠。就比如邊疆每年都要修補加護的長城,他們對就很是不解。他們都知道長城就是為了抵禦外敵而存在,但為麼即便有了長城,胡擄還是能屢次侵犯邊境呢?

元裡平靜地問:“你們有親眼見長城嗎?”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長城綿延萬里,其中有一部分修建在重山峻嶺之間,雄關漫道,這些地便易守難攻。但有一部分是修建在平地之上,這些關卡便極為脆弱,時常被敵人衝破,”元裡道,“匈奴了糧食,即使法突破長城,繞長城劫掠邊防村莊百姓。”

汪二更加不解,“既然如,那為何還要修建城牆,每年還要花費諸財力人力補修城牆?這豈不是費時又費力。”

元裡搖了搖頭,“長城運河,功在千秋。”

長城穿隘、軍堡、關城和軍事重鎮,將這些連接成了一張嚴密的防禦網。一旦有哪一處被突破,守城的士兵便燃起烽火進行軍情傳遞,求得援軍。

遊牧民族可翻長城,但畜力卻無法翻越長城。他們即便突入長城中的某個關卡進到了中原,但只能搶完就跑。這就像是給個池塘建起圍牆一樣,能翻圍牆進來偷魚的人有限,能被人偷走的魚更是有限,因為他們要帶魚再翻圍牆出去,就註定能拿走的東不是很。

而長城擋住了蠻夷後勤補給的路,駐守長城的士兵只要堵住他們的後路,就能將他們困在長城內徹底將他們打敗。

不止如,長城還分離了草原上的各勢力,加重了他們入侵關內的成本。遊牧民族若是突破不了長城,只能去打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主意。

長城使得遊牧民族無法長久的獲得中原的土地、資源和兵器工藝鍛造的技術,他們永遠停留在野蠻生存的草原上,而長城內的人卻在不斷地發展文明,武器不斷地變得強大。

這就是長城存在的意義。

元裡將長城的作用一一說給他們之後,汪二和鄔愷恍然大悟,“屬下明了。那匈奴單于這次是鐵了心要突入長城內劫掠郡縣吧。”

元裡點點頭,嘆了氣,“只怕是他們已經知道了北周大『亂』的事。”

南下一旦有『亂』,北部蠻夷必定有所侵犯。他們早就眼饞中原大地很久了,妄圖進入中原搶到肥沃的土地和資源。楚賀『潮』在北疆有威名,能夠震懾這些遊牧民族。他們一整個秋季鬧出大事,現在馬上入冬,他們卻來襲擊,恐怕就是知道北周內有百姓起義,想要趁火打劫了。

元裡想了許,卻知道匈奴來襲的這一戰,他們必須要贏。

北周現在正是內『亂』,如果再加上外患,首當其衝地便是幽州。如果幽州真的遭受了匈奴的侵略,敢問現在整個北周,誰來助楚賀『潮』一臂之力?

是顧不暇的朝廷?還是各個擁兵重的諸侯?

只怕到了那時候,是左右逢敵,或許還有可能再次造成歷史上五胡『亂』華的悲劇。

這絕不可!

元裡眼睛猛地睜開,眼神凌厲。

這戰不管如何,他們必須贏!

匈奴很強,他們擁有許厲害的騎兵,騎馬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時一舉召集就能召集出來五萬騎兵南下,可想象出來這是一股麼強大的戰力。

再看一看楚賀『潮』,楚賀『潮』全軍只有五千個騎兵,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更何況塞外遊牧民族耐寒,忍受得了惡劣的環境,在天氣寒冷下作戰對他們更有利處。不匈奴不是有弱點,他們的騎兵有配備完全的馬鐙馬鞍,如果和配備上馬鐙訓練有素的騎兵相比,絕對稍遜一籌。

但問題又來了,即使元里弄出了馬鐙,他只給了楚賀『潮』五百件,就算他弄出了五千件馬鐙給五千騎兵配齊了,騎兵們有練習配備上馬鐙的馬上作戰技術,對上匈奴騎兵還是毫無勝算。

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一戰要不好。

元裡站起了身,沉聲道:“我有件事讓你們去做,你們去幫我找一找這些東。”

他將要的東告訴了鄔愷和汪二。這二人雖然不知道元裡要這些東干麼,但有問,聽話地點了點頭。

元裡當初在硝石製冰的時候,他就想起了一硫二硝三木炭。

這是黑火.『藥』的配。

但因為古代的工業技術落後,陷於時代的發展,有配套的冶金硬體條件,即使能弄出來黑火.『藥』,發揮不出來黑火.『藥』的威力,不能量產不能廣泛使用的黑火.『藥』,還不如配備大量的弓箭武器來的威脅力大,所元裡一直有對動心思。

但刻,元裡覺得弄出來黑火.『藥』對付匈奴,準可取得出乎意料的效果。

他記得《三國演義》中寫,諸葛亮對付藤甲兵時曾用地雷,那地雷用竹竿通節,引『藥』線,一旦發動便是山損石裂。

這裡面含有少藝術成分元裡並不知道,但他知道,即使弄不出來黑火.『藥』應該有的爆炸威力,可弄出黑火.『藥』的爆炸聲響。

只要氣勢夠大,就能夠達到北宋“霹靂炮”的效果*。遊牧民族有見這樣的武器,他們的馬匹有見這樣的武器,只要黑火.『藥』響聲足夠巨大,氣勢足夠嚇人,他們就感到害怕。人都害怕未知的東,一旦害怕便失去戰意陷入慌『亂』,馬匹受驚,『亂』奔一團。

這種時候,匈奴的騎兵就不足為懼了。

說做就做,元裡立刻開始配置黑火.『藥』。

相比於其他人好上許的是,元裡是專業人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怎麼配置黑火.『藥』,怎麼製作引線,引線又該有長。而硫磺木炭能夠在幽州找到,並且找到了不少。

他獨忙了幾日,幾日裡,除了汪二和鄔愷來給他送黑火.『藥』的原料外,只有趙營來問他如何處置那群九頂山土匪。

元裡直接道:“讓他們打掃城中糞便製作肥料,去給我培育的土豆使用。”

元裡曾經在汝陽縣的農莊中就弄化肥,趙營知道這是個麼樣的流程,他在心裡同情了那些土匪片刻,就毫不猶豫地道:“是,主公放心,屬下必定照顧好那些土豆。”

對趙營的辦事能力元裡還是很信任的,他點點頭,讓趙營放心去做。

很快,元裡便配置好了黑火.『藥』,他令人準備竹竿,將黑火.『藥』灌入竹竿之中引入『藥』線,帶人來到了一處偏遠的空地,試了試黑火.『藥』的威力。

效果果然和元裡想的一樣,有配套的鋼鐵冶煉的硬條件,黑火.『藥』的威力降低了許。但在聲響和氣勢面真的聲如霹靂,濃煙滾滾,甫一爆炸,在場所有人便被嚇了一跳,汪二和鄔愷甚至下意識上前護住了元裡,“主公小心!”

等爆炸停止後,每個人的臉上或或少地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他們看爆炸的地,神情甚至有些瑟縮。

哪怕是劉驥辛,都被嚇得有些兩眼發愣。

元裡在刻便知道,他成功了。

他推開汪二和鄔愷,看煙塵滾滾崩落一地竹竿碎片的黑火.『藥』,『露』出了抹笑。

接下來,元裡便帶人緊趕慢趕地趕製出了上百成千的黑火.『藥』竹竿,並提前徵用了北宋時火.『藥』的名字,給他們命名為了“霹靂炮”。

因為不知道前線戰況如何,元裡絲毫有耽誤時間,在準備好足夠的霹靂炮之後,元裡便派了的五百騎兵披上玄甲,帶上長矛大刀,全副武裝地護送霹靂炮前往北疆。

北疆離幽州騎馬不兩三日,元裡親將騎兵們送到薊縣外,帶隊的正是鄔愷。

臨行前,鄔愷問道:“您可有話讓我帶給大將軍?”

“讓他好好打這一場仗,”元裡毫不客氣地道,“要是有了霹靂炮他還能輸,我看他回幽州了。”

鄔愷直覺將這話說給楚賀『潮』之後惹得大將軍黑臉,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是。”

元裡忍不住笑了笑,撥出了一濁氣,認真地道:“跟他說,乘勝追擊,把匈奴打得北逃。如果有可能,最好殺了匈奴單于呼延烏珠。”

鄔愷抱拳,沉聲應道:“是!”

說完,他翻身上馬,帶五百騎兵策馬而去。

*

初雪只下了短短一日,還落下少便停了下來。

這對北疆大軍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這幾日,匈奴在長城外不斷挑釁北疆大軍,時不時便從各試圖突入長城關卡。外出長城巡視和探查敵軍訊息的騎兵隊次和匈奴的前鋒隊伍對上,雙各有傷亡,幾次讓留守在北疆的米陽、辛州、段玉泉等將領冒出了一身冷汗。

當楚賀『潮』帶一萬五千人回到北疆時,這些駐守北疆的將領松了氣。

讓他們松了氣的並不是回來的這一萬五千士卒,而是定心骨楚賀『潮』。

長城外的匈奴單于得知楚賀『潮』回來了後,小打小鬧的試探段不再繼續,而是派騎兵到長城不遠處叫陣,改為囂張的叫罵。

這並不代表匈奴單于是個無腦的蠢貨,恰恰相反,呼延烏珠是個很有野心的首領,即便他年已老邁,他從未放棄覬覦中原大陸的一顆貪婪的心。他看似是在叫囂楚賀『潮』,其實是在試探北周如今的實力。

一旦楚賀『潮』不敢正面迎敵,那就暴『露』了北周如今實力大減的事實,暴『露』了幽州的米眾消耗了楚賀『潮』的精力。而在這樣如同餓狼一般的敵人面前,一旦暴『露』的虛弱,就被頃刻間撲上來撕咬而亡。

而這樣的叫罵大大影響楚賀『潮』軍隊的軍心。

的主將被這般謾罵挑釁,卻不敢回擊,士兵的戰意變得越來越低『迷』頹唐,乃至未戰便先顯『露』了敗勢。

楚賀『潮』對呼延烏珠的挑釁目的一清二楚,他保持了超乎尋常的冷靜,並有回應呼延烏珠的挑釁,而是先令部下發糧安撫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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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楚賀『潮』便和諸位將領開始商議如何對付呼延烏珠。

“呼延烏珠番前來必定不是單單為了掠奪冬糧食,”楚賀『潮』令人將地圖拿上來,指在長城沿線的幾個隘、軍堡點了點,“這幾處可加了兵力?”

中郎將段玉泉抱拳道:“回將軍,這幾處都已派了士卒駐守。”

楚賀『潮』點點頭,“派去長城外的斥候可有帶來敵軍麼訊息?”

“我們的斥候打探到呼延烏珠帶他的兩個兒子一起來了,”段玉泉指了指地圖上的東兩側,“呼延烏珠嘴上說是率領了五萬騎兵,但其實他中的騎兵不兩萬人左右。他的大兒子呼延庭率領了兩萬騎兵駐紮在三百裡外的東側,而他的二兒子呼延渾屠則率領了一萬人駐紮在四百裡外的側。”

楚賀『潮』笑了一下,“這是想要三面突擊。”

“呼延烏珠這個『奸』賊!”身材矮小但脾氣一點就炸的中郎將米陽猛地一拍桌子,罵罵咧咧了說了一堆髒話,“老子就知道他安好心!”

“你可消停一點吧,”楊忠發好氣地翻了個眼,“我看你是恨不得跑長城上頭跟呼延烏珠對罵。”

“你當老子罵?”米陽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他們二人攔,老子早就去和他們拼命了!”

被他指鼻子的辛州和段玉泉懶得搭理他。

楚賀『潮』道:“行了。”

米陽憤憤閉了嘴。

米陽勇猛,渾身都是膽子,天不怕地不怕,可謂是楚賀『潮』麾下的一名猛將。但他的脾氣太於剛烈,算得上一點就,受不得敵人的半分挑釁。

楚賀『潮』就因為怕他太莽撞,將『性』格謹慎斯文的段玉泉與剛嚴果毅的辛州一同與他留守在北疆駐紮。

諸位將領在營帳中商議了許久,下午,又有人在外頭稟報,“將軍,匈奴單于又派人來長城下叫罵了!”

楚賀『潮』讓他進來,隨問道:“他又罵了麼?”

士兵臉上浮現怒『色』,“罵您、罵您是小兒,軟蛋,縮頭烏龜,不如躲在……躲在……”

楊忠發冷笑兩聲,追問:“躲在麼?”

士兵低聲,“躲在屋裡玩嫂子。”

這話一落,滿屋子的人霎時間『露』出了怒容,即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辛州猛地站起身,臉『色』難看地大喝一聲,“混賬!”

匈奴人的生活習俗十分粗獷,民風格外剽悍,他們有一個讓中原人極為不齒的習俗,那便是“父娶母,兄娶嫂”。

呼延烏珠分明是拿楚賀『潮』帶嫂子回到幽州一事來故意扭曲戲弄,激怒抹黑楚賀『潮』。

這讓匈奴人哈哈大笑的髒話,對他們中原人來說卻是忍無可忍的羞辱。不止是對楚賀『潮』的羞辱,更是對楚賀『潮』嫂子的羞辱。

楚賀『潮』先前一直平靜的面孔,緩緩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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