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這，這是對我說的嗎？一方通行慢慢抬起頭，用詫異、不敢相信的眼光看著陳毅，我救了他嗎？我這樣的怪物也會救人嗎？

一方通行傻傻地站在原地，內心中翻起了狂風暴雨，陳毅的這一次感謝，是他收到過的最貴重的感謝詞，救命恩人，一方通行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起這幾天的點點滴滴，好像，自己真的用自己的雙手救了一個人。

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只會破壞，只會帶給他人災難的人，原來我的力量還可以用來救人嗎？

一方通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陳毅久久沒有聽到一方通行的回答，再次轉過頭去，發現一方通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默默無言。

還在沒有擺脫內心的黑暗嗎？陳毅皺了皺眉，看著停在遠處的幾個警衛，以及不斷接近的散亂腳步聲，大部隊就要到了，看來他們已經壓制住地下實驗場中的警衛機器人了。

陳毅想到這裡，顧不得等一方通行的回應，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鐵棍，就一步步走出了實驗室，路過洗腦能力者他們的時候，陳毅將鐵棍舉起，被一方通行當武器使用的人瞪大雙眼，一臉驚恐地看著陳毅。

陳毅和他對視了一陣，又看了下昏迷的其餘五人，最終鐵棍只是敲在了洗腦能力者的頭上，隨即轉身往黑暗處走去。

在遠處盯梢的警衛，看到只有陳毅一個人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毅不再和那個怪物一起行動，但是兩人分開總是好事。

其中一人拿出對講機講了幾句話後，讓一個較為矮小的人留下，那個人爭論了幾句，但是很快就被領頭者鎮壓了下去，最後只能服從命令，繼續在這裡盯著那個怪物。

其他人則追著陳毅而去了，他們不想與怪物交手，見識過怪物能力的人，都會對他有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所以現在見到陳毅落單，他們自然是要去捏軟柿子的，傻子才會和那個怪物對上，怪物還是讓其他人去對付吧。

沒有了一方通行的開路，陳毅一路上走得很艱難，不斷有警衛出沒在前進的路上。陳毅蹲在一個柱子後面，等一個搜查的警衛走過後，突然欺身上前，來到警衛的後方，不等警衛反應過來，已經躍起一個手刀打在他的後頸上。

警衛雙眼圓睜，好像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從他的後面出現。陳毅一下頂住警衛的身體，免得他摔倒的聲音被其他人聽見。

將警衛拖到了柱子後面後，陳毅拿起了警衛的長槍，發現因為身體太小的問題，使用這種槍械根本就是個坑，還不如現在自己拿的鐵棍方便。

陳毅將長槍扔到一邊，在警衛的身上搜了一下，從他的腰間搜出了兩個手雷和一把手槍，然後在衣服的袋子裡發現了一個對講機。

陳毅將手雷和手槍帶上，在聆聽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人之後，又繼續往前行。幸好他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病毒在發動之後，已經將地下實驗場的照明系統給破壞了。

現在的地下實驗場只有非系統操控的應急燈還在亮著，顯得陰森恐怖。

前面是一間實驗室，兩個剛剛搜查完實驗室的警衛，拿著電筒走了出了，陳毅躲在轉角處，靜靜地等候著。

突然側面走廊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幾道燈光在後方的轉角處照出，陳毅估測了一下時間，慢慢彎腰蹲下，前後都有人，看來只能先下手為強了，不過這次這麼多人，很難不發出聲音了。

就在陳毅思考間，發現前面的燈光消失了，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發現兩個警衛已經轉頭向更前方走去，陳毅心中一喜，立刻從轉角處跑出去，進入了實驗室中。

前方的兩個警衛在陳毅剛進入實驗室，就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後面，因為他們已經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他們拿著電筒緊張地照著後方，手中的槍已經舉起了，等後面的人出來後，他們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人。

“你們有沒有見到他？”後方的人向前方的人問道，前方的兩人搖了搖頭。

“奇怪，我們明明見到他是往這邊跑的，他能跑去哪裡呢？”領頭的看了一下四周，對跟隨自己的三個人說道：“走，我們進去搜查一下。”

前面的兩個警衛看著後面來的四個兄弟要進實驗室內搜查，不禁說道：“我們剛剛從裡面出來，他不會在裡面的。”

“穩妥一些好，你們兩個在外面看著，我們再進去搜一次。”領頭的人對前面的兩人說道。

兩人端好槍，兩人拿著電筒，小心翼翼地地進入到實驗室內，外面的兩人看著後面來的四人如此小心，不禁有些好笑，他們倆才剛都搜查過，後面的人又是跟著來到的，哪裡會有人進去，要說更大的機率應該是往前面跑了。

現在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趕快往前面追去，兩人輕鬆地在外面放著哨，悄悄地吐槽著後面四人的謹慎。

四人將實驗室內的大道掃了一遍，發現沒人，然後又向著實驗臺底掃去，燈光幾次在陳毅的身下掃過，但是陳毅無喜亦無悲，靜靜地抓住鐵棍，將身體貼得更靠近臺底。

“誰？”突然一道燈光在照到陳毅所在的實驗臺下時，突然快速向上提起，照著遠處的一個實驗臺。

陳毅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幸好這個時候，他也聽到了一陣身體撞擊檯面的響聲，陳毅有點奇怪，還有誰在這裡，自己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有人啊。

陳毅正在疑惑，一道聲音響起：“沒事，是一個實驗物。”他的聲音剛落，陳毅就聽到了三道鬆氣的聲音，看來那陣響聲也將他們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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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麻醉劑的效果過去了。”一個見識多廣的人說道。

“真是可憐，那些研究員還真下得了手。”

“呵，誰叫他們是拋棄物呢？怪得了誰。你也不要在這裡裝善良了，我們這裡誰不知道誰。”一個警衛出言調笑道，眼見房間內搜不到陳毅，他們也就放鬆了下來。

“好了，少說兩句。我們快點走吧，看來他是往更前面去了，不能再耽擱了，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了。”一個穩重的聲音說道。

陳毅聽著腳步聲慢慢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了，才從臺底跳了下來，實驗臺在這裡有個凹陷，剛好可以擋住陳毅的身影。陳毅落到地後，將卡在實驗臺兩側的鐵棍取了下來。

“拋棄物？這是什麼意思？”從臺底走出來的陳毅想到，他向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走去，將實驗臺旁的儀器開啟，藉著一些螢幕發出的微弱光芒，陳毅見到了讓他憤怒的一幕。

或許是這一路上見到的悲劇已經夠多了，陳毅的怒火很快就退去了，他的心境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就像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一樣。陳毅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孩，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對不起。前一句是陳毅對研究所的人說的，後一句，是對這一路上見到的被當做實驗物的人說的。

“好像兩天前我們才見過面吧？”睜開眼的陳毅看著實驗臺上的短髮男孩說道，可惜男孩已經無法回答他了，他的眼神空洞，無意識地輕微搖動著，已經快沒有生機了。

陳毅回想起那時他正在更衣室取走自己的劍，臨走的時候，還聽到這個男孩說，“實驗如果成功的話，就能幫到很多的人了。”

真是該死，連小孩子的純真都欺騙。陳毅的臉不自覺地扭曲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將這一幕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腦海中。

過了很久，陳毅才輕輕地說道：“放心吧，我會讓他們下來陪你的。”

或許男孩是聽到了陳毅的話，他的目光稍微亮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暗淡了下去，陳毅彎身作了個躬，願你一路走好。

陳毅將手放到男孩的臉上，慢慢將他的眼瞼合上，轉身就想離開。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實驗臺上還有一疊檔案，他拿起檔案，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一眼，越看，臉色就越越陰沉，看完之後，陳毅沉默了很久。

他看了看已經閉眼的男孩，再次作了一個躬，然後轉身離去，這一次走得很決絕，每一步都很沉重。

在微弱的光線下，可以見到檔案上寫的是：“關於多重能力者實驗中新試劑的混合效果試驗。”

陳毅清楚地記得，在樹形圖設計者給出的兩份結果中，有一份是關於多重能力者實驗的演算結果，其中就有利用新型試劑提高實驗的成功率。

雖然你不是我殺的，但是你卻是因我而死的，如果沒有我的到來，你應該就不會死在這個實驗之下。

陳毅的心情很沉重，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已經密不可分了。他的一舉一動，正在引動這個世界向著未知的方向走去，這期間，不知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