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好像沒有聽到陳毅最後所說的話，他對著陳毅自言自語道：“你憑什麼認為你能破壞實驗，消滅研究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決心？”

說到後面，一方通行突然聲嘶力竭地大聲詢問道：“你只是個lv0，你什麼都做不到，為什麼你還要去做這件事？”

他不明白陳毅為什麼可以把毀滅研究所說得那麼輕鬆，他只知道，他比陳毅強大，他比陳毅見過更多的黑暗，但是他卻沒有像陳毅一樣的決心，他突然間有點憎恨自己。

陳毅看著跌坐在地面上的一方通行，大概已經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癲狂，但是他沒法去開解他，他沒有辦法告訴一方通行，他只是一個真正的小孩，而他卻是一個披著小孩外皮的成年人。

大家的思考方式和成長環境，都決定了陳毅面對這種情況會選擇毀滅，而一方通行會選擇逃避和封閉自己。這本來沒有什麼對與錯的區別，只是陳毅不應該在一方通行的面前展現出自己的決心。

當比自己弱小的人，卻在自己面前做出了自己不敢想象的事，強者很容易就會陷入到自我否定之中。陳毅看著痛苦不堪的一方通行，突然間十分敬重他，如果不是小小的心靈中充滿了善良，也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或許，我就不應該把你叫來。

陳毅看著陷入了自我否定中的一方通行，嘆息了一下，然後瘋狂地用手上的鐐銬撞擊鐵板，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他希望能透過這種方法來喚醒一方通行。

刺耳的響聲成功引起了一方通行的注意，他木無表情地看向陳毅，雙眼孤寂如死水，過了很久，他才回過神來，顫抖著將自己的手伸向陳毅，似乎想要將眼前這個讓自己陷入痛苦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手伸到一半的時候，他猛然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用左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右手，臉上佈滿了驚恐的神情，他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他竟然會起了殺死陳毅的心。

一方通行只覺得世界越發黑暗，自己就像被世界遺棄的孤兒，他想站起來逃走，卻覺得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他想大聲叫喊，可是除了黑暗，沒有人願意理會他。

“走吧，和他們說一聲對不起，你會好受一點，這不是你的錯。”

陳毅再次將鐐銬與鐵板撞擊了一下，示意一方通行將自己的鐐銬弄開。不過一方通行好像沒有聽到聲音一樣，反而向後退縮了一段距離。

陳毅看著一方通行一副崩壞的樣子，看來只能下猛藥了。陳毅想了想，大聲對一方通行說道：“聽到我要毀滅研究所，你難道連放我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了嗎？還是說，你害怕了。害怕我將你拖下水？”

害怕，我會害怕嗎？一方通行望著自己的手想到，不，應該是別人害怕我才對，我是怪物，怪物是不會害怕的。

一方通行憤怒地一拳打在地面上，轟的一聲，地面當即出現了一個10米大的深坑，飛濺的泥土將陳毅打得生痛，當一切都平息下去的時候，陳毅有半個身都被泥土掩埋了。

一方通行晃悠悠地站起來，走到陳毅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陳毅，冰冷的臉上流露出一股瘋狂之氣。

“我會怕？沒有東西可以阻擋我，一切攔在我面前的，都只會被破壞，倒是你，你做好與學園都市為敵的準備了嗎？”

“沒有。”

“那你還做這件事？”一方通行很想撬開陳毅地腦袋看一下，看看他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思考方式和其他人這麼不同。

“知道為什麼你是學園都市的第二，我是第一嗎？”陳毅突然問了一方通行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你好像還只是一個無能力者吧，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已經是學園都市的第一名？”聽到陳毅大言不慚的話，一方通行心中的悲憤也減少了一點，然而他自己並沒有發覺。

“快了，不過既然你不想知道，那麼我也懶得和你說了，你看田崎正治已經走了，再不幫我解開鐐銬，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陳毅看了一眼之前田崎正治呆的角落，他在一方通行陷入自我否定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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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鎖在床板上的陳毅只能默默看著他從門口處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但卻沒有提醒一方通行，因為田崎正治走不走，對他的計劃都影響不大。

一方通行順著陳毅的目光望去，果然已經見不到田崎正治，切，算他走的快。隨後一方通行將陳毅連同實驗床一起從泥土堆裡拉扯了出來。

看著狼狽不堪的陳毅，一方通行冷笑著說道：

“就你這個樣子，我覺得你連突破到lv1都沒希望，還需要我救的人，說什麼夢話。而且就你那個能力，一點發展潛力都沒有啊，小猩猩。”

雖然一方通行將話說得很狠，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拿著床上下揮舞了幾次，或許是為了將心中的苦悶發洩出來，他搖得很大力，將陳毅晃得心煩意亂。

陳毅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只不過是好心幫你把身上的泥土抖落來而已，真是不識好人心。”說完一方通行又加大力度揮舞了幾次，直到發現陳毅的臉色都變了，才停了下來。

他看著鎖住陳毅手腳的鐐銬，嘲笑道：“這麼脆弱的東西你都掙脫不了，還學別人當救世主，小心將自己也搭上了。”

“承蒙你關心，不過我用的是腦，只有腦子生滿肌肉的人，才會做什麼都依賴於自己的能力。”

“你。”一方通行狠狠地瞪了陳毅一眼，將滿腔的怒氣的發洩在實驗床上，用鋼板製成的床板當即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手印。

他強忍著怒氣，出力一拉，困擾陳毅兩日，怎麼都掙脫不了的特製鐐銬就這樣被一方通行扯成兩半。

陳毅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別人輕輕鬆鬆就戰鬥力上萬，破壞物品簡直是不要太輕鬆，而自己練生練死才得個690kg的拳力，真是沒對比就沒傷害，幸好自己是吃腦子的人，力量什麼的只是輔助。

當一方通行將陳毅身上所有的鐐銬都扯碎時，陳毅一個鯉魚打挺就站立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出“咔咔”的聲音。

陳毅正想向一方通行道謝，突然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久經鍛煉的他，向左側一閃，“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擊在了陳毅原來站立的前方。

陳毅轉過身來，發現外面有警衛正拿著槍，站在堆疊起來的木箱上，居高臨下地將槍口對準自己。

切，閃開了嗎？真是驚人的反應力，射了陳毅一槍的警衛想到。作為這裡射擊技術最好的自己都沒辦法擊傷他的話，想要拿下就只能靠近戰或者齊射了，他看了陳毅一眼，起身向旁邊的肥胖中年報告自己的看法。

陳毅見到警衛把槍放下，但是依然不敢有絲毫鬆懈，畢竟對面人多，不知還有多少人埋伏著準備打黑槍。

一方通行將已經變形的彈頭撿了起來，放在手上拋了兩拋，開始計算起從這裡到警衛所在的路徑。

陳毅見到一方通行的模樣，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了，陳毅伸手攔在了一方通行的面前，說道：“交給我就好了，雖然不知道你是和誰約定了不干擾實驗，但是既然答應了，就不要為了這些小事違背諾言。”

“切，我過來救你，就已經違背了。”一方通行像看白痴一樣看著陳毅，不過還是將手放下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只是來探望我，然後對實驗室將我鎖起來很不滿，所以才一時任性幫我解開拘束而已。”陳毅眨了眨眼，真誠地對一方通行說道。

雖然不知道一方通行是和誰做了承諾，但是話是人說出來的，隨意找個藉口搪塞一下這種很泛的約定，還是很簡單的。

一方通行看著一臉壞笑的陳毅，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不曾認識過眼前的這個人一樣。

他嗤笑了一下，對陳毅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不作評論。

陳毅見一方通行既不認可，也不反對，也就不再理會他，反正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一方通行出手了，他自己就可以搞定。

看著門外一臉凝重，不敢前進的警衛們，又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一方通行，陳毅不禁笑了，好像只要一方通行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們就不敢亂來啊，這麼說，一方通行其實一直都在幫自己。

現在的一方通行已經可以等同於核武器的存在了嗎？哪怕不需要出手，只是站在這裡，就可以讓其他人投鼠忌器。

正在陳毅思考的時候，外面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的手上拿著開啟了的膝上型電腦，他們一步一步地來到陳毅的面前站定。

電腦的畫面裡，是一個老頭，他透過電腦的攝像頭，看著陳毅和一方通行，他的臉色很沉重，他沉聲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