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廠裡的機器是用來印刷報紙的，所以紙張很大，一張紙上有十二份傳單。

因為知道伯爵催得很急，約翰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裁剪，就馬不停蹄的送到了辦公室裡來。

“可以，立刻召集報童，讓他們將這些傳單分發出去。”伯爵說道。

約翰蹙了下眉頭，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伯爵大人，那應該怎麼定價呢，一份報紙是十個銅幣，這……”

伯爵揮手打斷了他：“不要錢！免費發放給所有人，重點放在東區。”

伯爵的話讓約翰十分驚愕，他喃喃自語的重複道：“不要錢？免費？”

“對，快點去做！”伯爵對約翰的拖沓有些不滿意，微微蹙了下眉頭，聲音有些冷。

約翰這才驚醒過來，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準備出門去辦事。

“等等！”

不過馬丁突然出聲叫停了他。

約翰硬生生的停下腳步，就聽這個頗受伯爵重視的年輕人說道：

“贈送這份傳單的時候，記得附帶贈送一份報紙。你就說是伯爵想要開發一份新的報紙，這是一些試水的內容。”

“如果有人能夠對這份新報紙提供合適的建議，伯爵還能提供高額的獎勵！一百個金幣起吧！”

約翰迷迷糊糊的看向伯爵。

原來是因為伯爵要辦新報紙嗎？

可這麼著急幹什麼？

對了，剛才說什麼來著？

一百個金幣起……

如此大的手筆。

伯爵究竟要幹什麼？！

“照他說的做！”伯爵出聲定下約翰的心。

約翰連忙離開。

隨即伯爵將讚許的目光看向馬丁：“主意不錯，這樣就能讓那些人仔細研究上邊的內容。”

馬丁也是臨時起意，想到了一些自己見過的營銷手段而已。

至於白送的報紙，那點錢伯爵根本沒放在心上。

幾萬份報紙，成本最多也就幾十個金幣而已。

“而且，我也確實有辦報紙的想法。”馬丁突然補充道。

伯爵挑了挑眉頭，頓時來了興趣：“哦？什麼樣的……你是說，那些知識？”

伯爵突然想到了馬丁正在教給克琳和洛奇的知識。

那些課實際上他也在聽。

“會不會太過超前了？”伯爵隨即又有些擔心地問道。

關鍵在於物理知識可能會激起工匠神殿一部分人的反對。

馬丁當然理解伯爵的顧慮，微微沉吟道：“只是其中一部分吧，數學方面的應該沒問題。”

伯爵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笑著說道：“可是能看懂的應該不多。”

馬丁靴顯得胸有成竹：“先從最基礎的講起，說不定也能招來一些愛好者。萬事開頭難，而且我也有必須要做的理由。”

伯爵隱隱猜到了這可能和馬丁的序列有關，微笑著點點頭便不再作聲。

之前討論新政策時，馬丁就和伯爵討論過，建立公辦學校的可能性。

教授的知識，自然是以數學和物理為重點。

作為工匠序列成員的伯爵當然明白，這兩門學科背後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瞭解馬丁為什麼要建立學校。

但時代的局限性讓馬丁的一些政策變得十分難以理解，哪怕是伯爵這樣開明的領導者……

不過，兩人還是推論證明了，建立學校這個提議本身沒有問題。

沒長大的小孩對擁有勞動力家庭來說，實際上是一種拖累。

窮人也很樂意將小孩送來上學。

但問題在於，沒有老師！

實際上是沒有能夠教授這些學科的老師。

這是馬丁沒有預料到的。

現有的、合格的老師，只有一位。

那就是馬丁自己。

歷史學家、畫家、音樂家之類的老師，倒是數量足夠。

但除了歷史之外，小孩學其他這些有什麼用？

他們的家庭可能連畫筆和琴絃都負擔不起。

所以，要想將數學和物理普及，以及實現義務制教育的計劃，還得往後靠一靠。

一旁的阿斯蘭主教聽了半天還是雲裡霧裡，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新報紙？數學？”

“緹雅正在學的東西，您有空的時候可以讓她給你講一講。”馬丁說道。

阿斯蘭主教挑了挑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馬丁，沒有多說什麼。

馬丁和阿斯蘭主教回到了戍衛隊。

當然又體驗了一把空中飛人的感覺。

這是第三次了。

馬丁竟然稍稍有些適應。

雖然著地的時候還是難免乾嘔兩聲，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囚徒們雖然不願意再配合主教的命令，但是馬丁還是將已知的所有題目原理都講了一遍，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

至少能讓他們在接下來的考驗中多幾分生機。

而他越是如此，那些囚徒們也意識到，這樣的考驗，終究不可避免，最後在死亡的威脅之下，只好竭盡所能的記住這些東西。

果然是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馬丁回到時匠大廳已經是中午了。

他一邊編寫教材，一邊默默等待著儀式的進度上漲。

就在上午差不多是和馬丁同一個時間，多裡亞尼也透過了第三次考驗。

自從上午傳單分發出去之後，儀式的進度就開始上漲了。

5/20

7/20

……

15/20

傳單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讓馬丁都有些懷疑背後是不是有其他因素。

透過三次考驗的人數越來越多，僅僅一個上午，就多了十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死囚。

對於儀式的最後一步，馬丁自己倒是不太擔心。

他對智力向的考驗有足夠的信心。

何況，還有阿斯蘭主教在。

馬丁想的是應該怎麼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他就算在鐵石心腸，也無法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在這一場無妄之災中死去。

中午十二點，幾人去普拉大媽那吃飯。

阿爾德還在討論傳單的事，就連他也聽說了克羅斯伯爵要辦新報紙的事。

馬丁則是趁機抱住了月亮，想看看它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不過低聲問了幾句之後，月亮沒有半點回應。

難道是沒有感知到危險？

可是從卡蘭先生傳來的訊息來看，這個儀式最後一步應該還要死不少人。

以馬丁的觀點來看，這二十個人中，最多能有一半活著就算不錯了。

而且，多裡亞尼也在其中。

月亮怎麼無動於衷？

馬丁暗自思索著這其中的緣故，可惜一直也沒能找到答案。

從時匠大廳到餐館，這一路上遇到的不少人，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傳單，大家似乎都陷入苦思冥想。

當然偶爾也有人在相互交流討論，誰都希望能夠領取到那至少一百個金幣的獎賞。

這其實得益於克羅斯伯爵的信譽。

若是其他幾位發出的懸賞，恐怕還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達到如此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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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從側面表明掌握新聞喉舌的重要性。

走進餐館，馬丁想起來那個養狗的【獵人】，向卡珊詢問起調查進度。

卡珊搖了搖頭，表示今天因為中毒死亡的人數增加，還沒來得及去調查。

馬丁疑心這個人的目的，但目前儀式隨時有可能開啟，這才是重中之重，調查的事只能往後壓一壓。

或許可以帶著阿斯蘭主教撐場子，直接上門調查對方……

大門緊閉的畫廊中，肯特優雅地坐在椅子裡，手裡託著紅酒杯。

他的對面，男人脫掉了高領風衣，露出的那張臉上，遍佈疤痕，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已經將答應的事做到了，儀式隨時都可以開啟，你想要的目標也在其中。”

肯特晃了晃紅酒杯，一口飲下杯中的殘酒。

然後掀開一塊紅布，裡面是一隻手。

一隻十分纖細的手。

皮膚蒼白、指節修長，能看出來它屬於一位女性。

不過，這支手從肘關節處就消失了，斷口處十分整齊，並不是用刀砍出來的那種整齊，而是條理分明。

血管、肌肉、神經、骨骼，全都被清晰地剝離並保留了下來。

像是被人活活從人身體上卸下來，為了給其他人替換肢體一樣。

最詭異的，還是這支手時不時會動彈一下！

“這是你妻子的手，遺憾的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了儲存她，我們不得不加入一點別的東西。總而言之，她的性格可能會有一點的變化，所以……”

男人似乎沒有理會肯特的話，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支斷手，輕輕地將它放在自己臉上摩擦，眼裡滲出了淚水。

肯特看著這一幕，輕笑了一聲，淡淡的提醒道：

“還是過一會兒在和你妻子溫存吧！先進入儀式辦正事要緊。”

……

馬丁想著事情，將一塊酥香的五花肉塞進嘴裡咀嚼著，忽然，空氣中突然出現了微弱的靈性波動！

是那個儀式！

“嘿嘿！”

一個十分奸詐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突然輕笑一聲之後，聲音又瞬間消失。

馬丁知道並非出現了什麼幻聽，趕緊瞄了一眼面板。

【艾斯理的狡計：生與死之博！】

【你已透過考驗，儀式啟動中：20/20……】

果然！

進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漲滿了……

抬頭，馬丁正打算問問隊友們聽沒聽到那聲輕笑，卻發現自己坐的地方已經變換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