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放手,也是一種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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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很久,所有人都默然,靜靜地看著他。

最後他抬起頭,把視線投向雲婉,乾澀起皮的唇角動了動,“你真的想離開嗎?”

雲婉沒有絲毫躲避地回視他,漆黑的雙眸微微閃爍,第一想法居然是秋天乾燥,他的嘴唇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起皮,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給他熬製冰糖雪梨銀耳湯。

他不喜歡吃甜食,卻依然會吃的乾乾淨淨,腆著臉讓雲婉再給他盛一碗。

從回憶中抽離,雲婉唇邊浮現一抹笑容,溫和美麗,緩緩走近慄天成,他記得上次見到她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在他們感情最濃時。

那時候雲婉以柔婉溫雅示人,對他小意溫柔,對人和善大方,誰見了,不得稱一句,夫人好脾性。

後來慄天成逐漸瞭解到雲婉截然不同的另一面,美豔冷酷帶著支稜起來的尖刺,他才知道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偽裝,順著他喜好包裝的外表脾性,可那又如何。

他愛玫瑰的豔麗,就要包容它的尖刺,不懼它的荊棘,呵護它的嬌柔,再者說,他的玫瑰並不嬌弱,她是生活在沙漠裡的希望,立於懸崖峭壁的錦繡,即便缺少陽光雨露,遭受寒冷陰霾,依舊野蠻生長,向陽而生。

只因為是她,他就心動,愛她的表裡不一,愛她的熱情張揚,也愛她的狡猾囂張。

雲婉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內心掀起了怎樣一場驚濤駭浪,她只是說:“慄天成,我想要自由。”

本來她想說的是,是的,我想離你遠遠的,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見才好。

可是看見他那起皮的嘴角,彷佛蘊含千言萬語的眼眸,她又不忍心了,畢竟是之前用力喜歡過的人,時隔二十年,一切熾熱的情愛都隨風而逝了,對錯都被掩蓋在時光裡了,誰又能公正地評價誰對誰錯呢。

慄天成聽見這句話,卻像是遭到了天大的打擊,偉岸的肩膀都塌陷了幾分,臉色明顯可見的灰敗,那雙炯然有神的眼睛也暗澹了幾分。

他又沉默了,這次的沉默跟上一次的不一樣,這是一次染上憂傷氣氛的沉默,默默無言。

很久很久,久到雲婉都想忍不住問他究竟要怎麼樣的時候。

他開口說話,語氣是艱澀僵硬的,“那我放你走。”

這句話彷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這句話,他的肩膀完全坍塌了下去,背過身,腦袋完全垂落下去。

像是一座高山的崩塌,悲壯盛大、轟轟烈烈、又令人唏噓。

雲婉盯著他的背影,眼睛睜得大大的,漸漸地,她感覺眼角浸出幾分溼意,慄天成的背影越來越遠,周圍的守衛跟隨他的背影嘩啦而去。

一群人簇擁著他離去,他明明是王者的姿態,渾身籠罩的悲傷卻讓他在這個聲勢浩大的隊伍裡像個失意的敗者,一步一步,走的緩慢至極,身後的人也放慢了,熙熙攘攘堵了一片,像是在等誰的挽回,又像是在不捨。

他全程都沒有回頭看,因為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把好不容易違背自己好不容易鬆口的話,不惜一切代價,一切手段,將雲婉捆綁在自己身邊,讓她再也無法逃離半步。

他知道不能,他不能這樣,所以他才只能近乎自虐地,頭也不回地往裡走去,心臟在滴答滴答地往外淌血,緊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回頭的衝動在胸腔裡橫衝直撞,他卻一聲不吭地繼續往前走。

只有他往前走,不回頭,他的愛人才能堂堂正正走到太陽地下去,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回到她想要的生活去。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是如此的痛,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又像是被人生生噼成了兩半,一半在雲婉那裡,一半在他空蕩蕩的胸腔裡,靜如死水。

“媽媽,我們走吧。”

溫暖的手掌觸上雲婉顫抖的手指,付笙的聲音響起,模湖又親切,雲婉渾身都抖了抖,無法自已地痛哭出聲,轉身抱住了付笙,腦袋枕上她的肩膀,付笙另一只剛碰上她纖瘦的肩膀,肩頭就傳來溫熱的溼意。

風一吹,這淚水便涼了。

付笙沉默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好,便只能沉默。

媽媽應當是愛慄天成,而且很愛很愛。

可為什麼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呢,從前的付笙可能會說,彼此相愛,在一起不就好了,哪有那麼多顧慮。

可現在經歷社會磋磨,人生打擊的付笙,從局外人也變成了一名局內人,她的想法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阻礙兩人個在一起的因素太多了,相愛只是前提,並不是兩個人能夠在一起的決定因素。

如果兩個人真的能走到一起,那就好好珍惜吧,畢竟能真正走到這一步的人,很少很少。

如果雲婉喜歡慄天成,選擇原諒,她會毫無保留地選擇支援,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都義無反顧地站在她那一邊,只因為那是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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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雲婉從付笙肩膀抬起頭,那雙大大的眼睛已經沒了淚水,清澈銳利,唯獨少了剛才的軟弱傷感。

要不是她的眼眶還有點紅,付笙都以為剛才抱著她哭泣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雲婉簡單地收拾好情緒,牽起雲琛的手,揚聲道:“我們走吧。”

雲琛則是擔憂地看了看她,走兩步又回頭看看她。

雲婉被他這番小動作逗笑,“我沒事,真的,我已經好了。”

她沒有開玩笑,哭一下就算是對他最後的感情了,沒有人說堅強的人就一定不能哭泣,也沒有人說軟弱的人就一定要用眼淚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慄辰輕輕碰了碰雲婉的手臂,問她:“咱媽沒事吧?”

他仍然有點擔憂,剛才雲婉哭說實話還有點嚇到他,畢竟母子連心,看見她哭,他心裡也一抽一抽的,悶悶的,呼吸不暢。

“沒事。”付笙朝他揚揚下巴,雲婉的脾性她瞭解,才不是那種為了感情尋死覓活,闇然神傷的,她會為了所愛的人流淚傷心,但絕對不會讓自己停滯於此。

她就是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瀟灑恣意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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