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紫霄和赤鯤宏已經被深海魔蛇帶著潛入深海？”
“是的九統領，我們都親眼看見了，若非紫霄大人帶著宏統領去到深海魔蛇頭頂，將深海魔蛇徹底激怒，恐怕這裡的損失要大上十倍不止。”
“那深海魔蛇到底往哪個方向去了？”
“回九統領，好像是赤鯊城方向。”
“赤鯊城！！！”
赤鯤城外，當赤鯤飛羽聞訊趕來，一切早已恢復平靜，入目處，只見一片肆虐過後的狼藉，絲毫不見深海魔蛇的蹤影。
得知深海魔蛇居然帶著林昊和赤鯤宏往赤鯊城方向去了，赤鯤飛羽大怒，當即下令，要啟動天龜號出海搜尋。
只是這條命令並沒有能夠成功貫徹下去。
“赤鯤長虹！！！”看著前方面色平靜一臉沉著的男人，赤鯤飛羽雙目生火，牙根都咬出血來。
彷彿並沒有聽出憤恨，赤鯤長虹絲毫不為所動，沉聲道：“為赤鯤城生，為赤鯤城死，是每一個赤鯤戰士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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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鯤宏能在關鍵時刻引走深海魔蛇，讓赤鯤城免遭生靈塗炭，那是他的榮光，莫非你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我自然不會親手毀了這一切，可林紫霄呢？赤鯤城之難，與林紫霄何干？
林紫霄並非赤鯤城之人，何辜要受此牽連。”赤鯤飛羽依舊怒火難消。
話音剛落，有人笑道：“飛羽妹妹何必動怒？大統領之所以攔住你，那是為你好，是為咱們赤鯤城好。
飛羽妹妹你也說了，那林紫霄並非我赤鯤城之人，既然他都不是赤鯤城之人，我們自然更加沒必要在乎他的死活。
難不成飛羽妹妹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帶著無數兄弟姐妹們去冒險，讓他們葬身大海，讓無數孩子失去父親讓無數女子失去丈夫讓無數老人失去兒子讓……”
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赤鯤飛羽忍無可忍：“赤鯤流雲，你給我住口。”
赤鯤流雲笑，立刻閉口不言，眼中卻分明帶著快意。
或許今日這些話會讓赤鯤飛羽對他無比厭惡，但是沒關係，至少那個叫林紫霄的小白臉死了。
這時又有人冷笑道：“飛羽，你別忘了，天龜號是赤鯤城的天龜號，不是你一個人的天龜號，更加不是一個外人的天龜號。
你也最好記住，你赤鯤飛羽是天龜號的九統領，是赤鯤城的九統領，而不是一個外人的九統領。”
話是越發的刺耳了，偏偏聽起來那麼有道理，讓人根本沒法反駁。
在此之後，陸陸續續有人指責，而敢於在這個時候開口的人，基本上都是統領級別的人物。
赤鯤飛羽沒有再說，因為她知道說也沒用。
她也明白她不能因為林昊就帶著天龜號上無數兄弟姐妹去冒險。
但是，天龜號不去，不代表她就不去。
摘下身上的統領令牌，她亮了亮，目光冷冷掃過赤鯤長虹等人。
“這是我的統領令牌，即日起，我不再是天龜號九統領。”
啪！
語落，令牌丟在地上。
“九統領！”
“九統領！”
“九統領三思啊！”
“九統領，你若要去，我們隨你去便是，還請收回成命！”
“請九統領收回成命！”
“……”
突然跪倒一地，都是赤鯤飛羽麾下之人，包括飛羽衛。
赤鯤飛羽面色決然，一言不發。
赤鯤長虹眉頭緊鎖，沉聲道：“值得嗎？為了一個外人，便放棄自己的榮耀與職責，值得嗎？”
赤鯤流雲聲音明顯變得尖銳起來，憤恨道：“飛羽，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小白臉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知道在海上的時候我就應該殺了他。”
很早的時候赤鯤飛羽就對林昊說了，跟她呆在一起是很危險的，因為很多人盯著，無不想殺他而後快，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別看她性格跟個漢子一樣，實際上傾慕者不少。
早就知道會這樣，對於這些聲音的出現赤鯤飛羽並不覺得驚訝。
她根本都不想理這些無聊之人，她只看著大統領赤鯤長虹道：“無所謂值與不值，我答應過他，我會保護他，僅此而已。”
一言出，全場皆沉默。
赤鯤飛羽看向茫茫滄海，又道：“飛羽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赤鯤戰士，飛羽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能透過考驗，被賜予赤鯤這個姓氏。
飛羽沒有誓死保衛赤鯤城的信念，很小的時候起，飛羽最大的願望，就是駕一艘小船，自由自在去海上漂泊。
飛羽想看看海的盡頭在哪裡，如果有，那裡有什麼，陸地，高山、湖泊，還是別的什麼。
飛羽知道，從出生那一刻起，身上就肩負著神聖的榮耀與使命，但是，讓大家失望了，飛羽不是你們想要的戰士，從來都不是。”
一段話說完，氣氛又陷入深深的沉寂中。
在一個所有人都以獲得赤鯤姓氏為榮耀的地方，在一個人人都以身為赤鯤戰士而自豪的地方，突然出現這樣一翻話，帶來的衝擊無疑是顛覆性的。
也就因為她是九統領，也就因為她是赤鯤飛羽，否者光憑這幾句話，就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沉默。
好久沒人說話。
漫長的沉寂之中，氣氛漸漸有些不同了，有股狂熱的暗流在湧動。
突然赤鯤長虹淡然道：“若長老們問起，我該如何交代？”
一句話，躁動的情緒瞬間平靜下來，所有人都盯著赤鯤飛羽，等待著她的答案。
赤鯤飛羽笑了，扭頭看向赤鯤城方向，重重跪了下來。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長老們的栽培飛羽銘記在心，但是飛羽，終究還是讓諸位長老失望了。
飛羽此去，或再無歸來之日，但飛羽今日當天立誓，若能活著歸來，必定在赤鯤宮前長跪不起，以贖罪孽。”
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莫名的思緒流連著，隨風傳出老遠，飄蕩在赤鯤城每一個角落。
當話音落盡，彷彿在呼應著女人的誓言，霎時間狂風起，天雷大作。
煌煌驚雷之中，赤鯤飛羽站起身來，深深一眼，那一刻，她似乎想要將那宏偉的城池全部刻入眼底，一併帶走。
最終，她毅然轉身。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或許這些年漫長的歲月中，當初夢想泛舟去到海天盡頭的小女孩，已經悄悄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赤鯤戰士。
只是，她並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