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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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谷,數百年來都是一個神奇的境地。

\t祖師爺偶然行經,見到此地十二座高峰有如十二因緣,以為度化今身的絕佳所在。傳承至柳霸這幾代,幹起了殺人滅門的勾當,谷外瘴氣足足庇護了他們百十年。

\t柳念心從九歲開始,無數遍攀爬化身谷十二峰,最後戀上了五塵峰的朝霞和漫山的羊角花,當然更在那裡邂逅了割捨不斷的呂大省。

\t葉旗在摘掉矇眼黑布的一瞬間,簡直被眼前的山色驚呆,他也在六根山的亂花中默默唸叨:“多麼出塵的女子啊,只是那目光太怕人”。

\t亦僧亦道的空寂曾在斷崖下避世數十年,並在這裡將衣缽傳與有緣人。就連浪頭鯊等人,每每在人前提到化身谷,總喜歡顯擺吹噓許久。更別說從這裡正式踏入江湖的呂大省,內中多少酸楚牽掛,是旁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揣測的。

\t“呂大哥,呂大哥,是你嗎?”

\t離開白相驂之後,大省一路疾行,雖然沒有經過熟識的地方,卻也心中波瀾起伏,往事在腦海頻頻閃現,件件如尖刀利刃,將肝腸寸寸切斷。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才讓他稍稍平復一些。待到行至近前時,大省才看清是康柳兒、古飛鳳、八角等末後一隊人馬,剛才的呼喚正式柳兒喊出的。不由得心中一緊,趕忙問道:“你們怎麼趕到前面了,其它四隊人呢?沒遇到嗎?”

\t聞聽此言,古飛鳳恍然大悟道:“哎,是啊,走了一路咱們怎麼沒遇到其它人呢?!”古飛鳳的話無疑印證了心中擔憂,大省略略想了想,吩咐道:“大家跟我走,當心中了埋伏!”

\t第六隊人馬在大省帶領下,向著南面小心翼翼地推進,剛剛行出二里地,眾人隱約聽到一陣陣詭異的笑聲。有行進了一會兒,笑聲之中開始夾雜著痛苦的嚎哭,八角心念一動,豎起鼻子仔細嗅了嗅,立刻驚叫道:“不好!前面有人中了奇毒夜叉笑了!”

\t話音未落,大省趕緊擺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轉頭看向八角問道:“這毒能解嗎?”

\t聽到問話,八角並未馬上答覆,下意識地望了望隊伍中的幾名女子,回過頭緩緩道:“解是能解,只是需要一味藥引,不知有有藥引的人肯不肯。”

\t“什麼藥引?有什麼肯不肯,救人要緊啊!”不等大省追問,被別人無緣無故望到毛骨悚然的古飛鳳,搶先問出心中疑惑。見到古飛鳳又鼓起眼睛,胸部起起伏伏,柳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八角姐姐是要用咱們女子的頭髮當藥引,怕你捨不得,正猶豫呢。”

\t一經解釋,古飛鳳恍然大悟,不由分說,揮刀割下大把頭髮,遞給八角道:“這有什麼!來,先用我的,夠不夠!”

\t與此同時,柳兒、八角及其餘藥王洞的女弟子們也紛紛或剪或割,湊出不小的一堆秀髮。雖然談不上瞭解風月,但是年少的經驗還是告訴呂大省,頭髮之於女子是有何等的重要,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大省鄭重地拱了拱手,沉聲道:“多謝!”

\t估摸著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八角動作利落地開啟隨身包裹,取出幾瓶粉末倒在一張麻紙中,攪拌了幾下,開口道:“大家捂住口鼻,快些退後!”

\t功夫不大,一縷縷顏色奇異的煙霧從眾人眼前騰起,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t煙霧所到之處,詭異的狂笑和撕心裂肺的嚎哭漸漸消停了,古飛鳳迅速和柳兒交換下眼神,臉上已經浮現出得意的神色,正打算說點什麼,突然從無數個方位傳來“嗖!嗖!”的聲響,立即大聲提醒道:“當心,有暗箭!”

\t眾人剛準備躲避,眼前突然躥起一道人影,身形飄忽,揮刀格擋。片刻後,那人腳尖輕點樹幹,穩穩落在大家眼前,卻是呂大省。大省收刀入鞘,帶著幾分驚異,對八角道:“歹人中我們的毒了嗎?”

\t對於大省的問話,八角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心中似有無限悔恨。柳兒拉著她的手,地地道:“殺人未嘗不是救人??? ???”

\t“盟主,咳咳,盟主??? ???”聞七爺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扶著一根根樹幹,慢慢挪動,見到大省馬上來了精神,連滾帶爬,高喊了起來。大省見到他,趕忙快走幾步,從地上攙扶起來,關切問道:“七爺還好?兄弟們還好吧?”

\t“還好,還好,咳咳,幸虧,咳咳??? ???”聞七爺中毒頗深,幾句話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大省有些放心不下,招來八角看看他中毒的情況,同時問道:“兄弟們在哪裡呢?”

\t“在,咳咳??? ???”聞七爺才起了個頭,再次無法說下去,抬手指了幾個方位,對著大省重重地點點頭。大省會意,馬上安排藥王洞弟子按照聞七爺指示的方向,立即去救人。

\t八角檢查完聞七爺的中毒情形後,緩緩道:“沒什麼大礙,多喝點水,將餘毒排洩乾淨就徹底好了。”聽完八角的診斷,大省這才放下心來,開始焦急等待著獨龍門其餘弟子順利返回。

\t時間不長,或攙或背,在藥王洞眾人的幫助下,獨龍門弟子們終於回到大省身邊,聞七爺大致數點一下,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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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陷入大霧中的趙清嵐,經過苦苦思索,終於想出一個值得一試的法子,於是高喊道:“眾人聽令,緊閉雙眼,順著我的聲音聚攏過來!”弟子們瞬間明白了掌門的意圖,同時緊閉雙眼,向著同一個方向摸索。雖然仍有弟子誤踩陷坑,或被冷箭射中,但是相比蜷縮在一處等死,大家的心頭開始生出一線希望,無論希望是何其渺遠。

\t一名弟子不知因何緣故,忽然睜開雙眼,隱約看到趙清嵐用破布蒙著雙眼,揮舞著寶劍左突右殺。正打算快走幾步上前支援,卻發現一支弩箭悄無聲息地向趙清嵐後心射來,立即失聲喊道:“掌門師兄,當心後背!”

\t對於他的提醒趙清嵐非但沒有反應,反而向著弩箭射來的方向迎了過去,這樣舉動無疑令那名弟子吃驚不小,可是不等他嘴巴張大,立即聽到一聲慘嚎,接著是羽箭折斷的聲響,下一秒趙清嵐已經重新回到了近前。

\t子午門的隊伍原本緊緊跟在輞川派後面,回來走著走著就被滯留在了一片亂花從中。這裡幾乎沒有什麼霧氣,煙霧更是覆蓋不到,四野望去視線通透,遠處的高峰,近處的花草都是如此的迷人。最初踏入的時候,古飛彪幾人著實讚歎了一番。可是時間一久,大家立刻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因為無論他們想出何種辦法,始終無法走出這片看似普通的山坡。最後大家實在筋疲力盡,索性躺倒在亂花從中,沉沉睡去。

\t在大省帶領下,獨龍門和化身谷合作一對,大家處處留心,竟然推進的很順利,不大功夫就來到了化身谷中心湖泊的邊上。古飛鳳剛打算讚賞岸邊的花草,忽然看到古飛彪等人橫七豎八地躺在花叢中,不由得氣憤道:“呂大哥,快看,那不是飛彪師兄嗎?他們倒好,跑這裡偷懶睡大覺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t說罷,古飛鳳就要躍入花叢中叫醒子午門弟子們,八角趕忙阻攔道:“不要動,這花有毒!”嚇的古飛鳳生生將已經伸到半空的腿抽了回來,吐了吐舌頭,憂心忡忡道:“飛彪師兄他們難道要睡死在這裡嗎?”

\t“那倒不會”淡淡地答應一聲,八角解下腰間葫蘆,來到湖邊灌滿水,飛身而起,猛然將葫蘆中的水潑在一名躺臥較近的子午門弟子身上。那名弟子一個激靈,立即躍起,看到眾人有些茫然。八角也不管他,抽身再次回到眾人身邊,對藥王洞弟子們吩咐道:“將湖水向花叢潑灑,速度要快!”

\t經過一陣忙亂,絢爛的花叢開始萎縮,原本豔麗的花朵,已經變成黑乎乎一片。眾人踩著枯萎的花叢,隨手拉起甦醒的子午門弟子,不敢有片刻耽擱,急急地向前進發。就連一貫好奇心很重的古飛鳳也沒有打聽其中的奧妙,雖然沒人說出口,但是誰也知道其餘幾隊人馬正身陷險境。

\t化身谷某個方位,終南趙家三兄弟正對著一株樹木,爭執不下,趙不散實在忍無可忍,怒氣衝衝道:“二哥,聽我的坎了吧!大家總不能困死在這裡!”

\t半痴卻依舊神色凝重的搖搖頭,沉聲道:“還是再想想,這汁水著實可怕。”

\t趙不聚左看看,右瞧瞧,實在下不定主意,這時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說道:“用火燒!刑天樹最怕火了!”

\t大家轉頭看去,卻是楊沐風站在不遠處,在他身後是關西門弟子們和輞川派眾人,趙不聚立即解釋道:“這些樹木十分奇怪,我們來時稀稀疏疏,頭頂上藍天白雲盡收眼底。沒過多久,樹木竟然向著我們圍攏過來,頭頂上連一絲光線也透不下來,再想邁出半條腿也不可能了。三弟吩咐人砍了其中一棵幾刀,沒想到濺出的汁水,瞬間就壞了好幾個人的性命 ??? ???”

\t不等趙不聚說完,半痴不屑道:“什麼汁水,我看八成氣味也有毒!”

\t一聽半痴的話,趙不散立刻火冒三丈,指了指不遠處中毒而亡的弟子,吼道:“明明是汁水有毒,不信你看!”

\t半痴白了三哥一眼,不鹹不淡道:“眼裡只有錢財的土財主!”

\t“你!你!??? ???”趙不散作勢又要衝上了廝打。沐風清了清嗓子,無可奈何道:“幾位英雄,不想被刑天樹困死的話,就從這邊出來吧”。

\t原來在終南趙家爭執不下的時候,白相驂已經安排人舉起明火在幾株刑天樹前湊了湊,那詭異的樹木彷彿遇到天敵一般,很快四下散開,再依法炮製驅趕走其它幾棵,在趙家兄弟眼前已經出現了一條寬大的出口。

\t兄弟三人相互冷哼一聲,很快走了出來。這時趙清嵐帶著玄天觀眾弟子也從大霧中摸索出來,不等相互寒暄,大省也帶著藥王洞和獨龍門、子午嶺這三對人馬匆匆趕到。五隊聚作一處,大家緊繃的神經才稍稍緩和下來。

\t大省順手將白相驂拉到一旁,悄聲問道:“谷中各處都搜過啦?”

\t白相驂點點頭,臉上並沒有現出一絲喜悅。其中意味,大省已經猜出了七八分,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柳霸、月底鷂他們,一個也沒遇到嗎?”

\t白相驂再次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大省忽然記起什麼,說道:“有處斷崖底下有個院落,你們去過嗎?”

\t白相驂雙目圓瞪,詫異道:“有這樣一處地方嗎?!”大省點了點頭,縱身疾走,在山風中給眾人留下一句話:“安心在此地等待,呂某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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