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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五名“相”字輩弟子,陸陸續續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t後半夜,一處荒僻的所在,可以照見圓月的清輝,亦可以聽到夜梟的鳴叫。五名消失的弟子同時出現在一處分岔路口,白相驪面帶怒色,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在這裡碰頭,不合規矩,快些散了吧”

\t白相驍卻不以為然,故意提高聲音說道:“什麼規矩不規矩,兄弟們告個別總是應該的吧”

\t另一名弟子覺得白相驍說的有道理,立即附和道:“此去兇險異常,再見見也是好的,也許???”

\t還不等他說完,第五名弟子破口罵道:“你想說什麼!出發之前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t“誰說不吉利的了,我只是想說萬一”

\t“是啊,他說的也合情合理”

\t“什麼合情合理,我看你倆人根本就沒安好心,巴不得我們???”

\t聽到這裡白相驂已經忍無可忍,用壓抑的聲音說道:“師傅不再了,咱們整天吵吵鬧鬧,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t白相驂的聲音不大,其餘四人卻聽了進去。白相驍瞟了相驪師兄一眼,輕哼一聲,轉身就走,很快就望不見了。剩下三人相互拱了拱手,各自帶著怒氣,拂袖而去。剩下白相驂一人,明明有幾句話,卻被生生堵在了喉嚨眼,目送著幾人漸行漸遠,搖搖頭,自己也踏上了路途。

\t自從得了一錠金元寶之後,魚皮自覺高人一等,言談舉止也放肆了起來。不管是客人,還是掌櫃,稍有責罵或者不順意的事情,魚皮嘴裡就嘟嘟囔囔,甚至罵罵咧咧的,似乎從拿到金元寶開始,仙仙居和輞川鎮已經容納不下他了。

\t這日中午仙仙居生意還算不錯,食客們美酒佳餚,就扯起了閒篇。魚皮為一桌客人擺好酒菜,手拿托盤,斜搭著一條髒兮兮的毛巾,豎著耳朵胡亂聽著。不一會兒,靠窗坐著的兩個人的談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t“聽說了嗎,他們幾個昨天後半夜就出發了”

\t“是嘛,不是說那幾戶都是化身谷圈定的刺殺目標”

\t“可不是嘛,雖然有個好彩頭,卻也是凶多吉少啊”

\t“哎,你知道他們都去了哪幾家嗎?”

\t談到此處,兩人有意把聲音壓到極低,任魚皮怎麼努力也沒聽到半個字,於是他壯著膽子,躡手躡腳挪到兩人近旁。只見一人突然大笑了起來,指著對面的人的說道。

\t“你呀,你呀,還以為有些能耐呢,哈哈”

\t“就是兄弟再有能耐,也不能事先扒開盟主的衣衫看上幾眼啊,哈哈”

\t笑罷兩人舉起酒杯,開心地對飲了起來,重新開了一個話題,自顧自聊了起來。魚皮又聽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輕蔑地瞟了那兩人一眼,心中盤算起來。快要做到後廚的時候,他突然猛拍自己腦門,自言自語地說道:“那人不是說,只要有相關資訊都可以交給他,他自己會論質打賞嘛,瞧我著腦袋,瞧我著腦袋???”

\t於是趁著空閒,魚皮將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寫在一張紙條上,依照約定放在了土地公神龕的香爐下。一想到自己馬上又能得到一錠明晃晃、亮閃閃的金元寶,魚皮的嘴角無法抑制的上翹了起來。

\t從抓鬮領任務開始,至今已經四天過去了,五名弟子誰也沒有按照慣例將自己的潛伏情況第一時間發回總壇。隱隱中似乎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大省變得焦躁不安。看著茶飯不思,一味踱來踱去,柳兒有些心痛,簡單思量了片刻開口說道:“呂大哥如此放心不下,還不如我們去那五個地方暗中檢視一番呢,這樣總比在總壇魂不守舍強吧”

\t聽到柳兒的提議,大省停了下來,想了想,大聲說道:“快去把沐風、鳳兒、清嵐、飛彪四人叫來!”

\t門外一名弟子答應一聲,趕忙去辦。大省這才注意到柳兒正端著飯食,關切地望著自己,伸手接過飯食,柔聲說道:“放心好了,呂大哥挺好,快坐下,咱們一起吃飯吧”

\t端起一碗麵條還沒吃上幾口,沐風四人已經來到了面前,大省立即放下飯碗,悄聲說道:“去護院的五名弟子到現在也沒發回訊息,恐怕遇到了麻煩,咱門五人各去一處,暗中檢視一番,可好?”

\t大省話音剛落,沐風第一個大聲說道:“當然好了,咱們在這裡乾著急,我都快憋死了???”

\t不等他說完,趙清嵐忽然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低聲說道:“盟主的想法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我們不可張揚,老頭子們本來就看不上他們幾個,再讓他們聽說我們暗中幫忙,事情恐怕不好收場。”

\t“清嵐師兄說的對,低調一點???”

\t古飛彪的嗓門一向粗大,此時努力把聲音壓低,聽起來十分的彆扭。古飛鳳等他話音剛落,就介面說道:“事不宜遲,呂大哥你快些安排吧”

\t六個人商議一番,按照被保護物件的實際情況,分別認領了一家。大省本來的意思是要康柳兒留下來照看門戶,柳兒死活不同意,而且威脅說如果大省不帶著她,她就要把這件事情說給周真人聽。大省無奈只好,帶著柳兒去了自己認領的那戶人家。

\t五戶人家分別是一處書香門第、一處官宦人家、一處成名鏢局、一處商賈富戶,以及一家土財主。沐風扮作遊學的士子,借住進了書香門第;古飛鳳藉著機會,以丫鬟身份,混進了官宦人家;古飛彪去應聘鏢師,順利打入成名鏢局;趙清嵐精通五行陰陽,打扮成一個江湖術士,被邀請進土財主家祛病禳災。

\t剩餘這家商賈富戶,大省本打算應徵雜役,想辦法混進去,沒想到這家的小姐正好生病,柳兒以女神醫的身份被邀請進府診治,大省揹著藥箱,做了一名貼身隨從。就在柳兒為小姐瞧病的當口,大省藉故要如廁,順便在府中各處檢視一番,經過後廚的時候,他分外仔細,卻沒有看到輞川派弟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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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正在納悶時,頭頂忽然掉下一撮塵土,大省正打算抬頭去看,領他如廁的人忽然走了過來,大聲喊道:“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茅廁都上到廚房了,還不跟我快些離開!”

\t“是,是,半天不見您回來,小的就自己往回走,怕是迷路了”

\t說罷,大省憨厚地笑笑,抬起右手直搔後腦勺。那人也不跟他計較,轉身就走,大省之好跟在身後往回走。快要離開後廚的時候,大省已經用內力準確捕捉到,後廚近旁的一棵樹上潛伏著一個人。他不願打草驚蛇,假裝沒有察覺,滿臉對著笑和帶路的人打著哈哈。

\t經過柳兒的救治,小姐已經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主人看看天色已經很晚,就邀請柳兒二人在府中留宿。看著主人誠心邀請,柳兒也沒客氣,看了大省一眼,點了點頭。

\t晚飯過後,府中雖然燈火通明,卻是一片寂靜,偶爾傳出的說話聲也會立刻終止,大約是小姐的身子正在恢復中,主人特意有過交代。柳兒被安排在一間雅緻的廂房中,正趴在窗臺上出神地望著星空發呆,時間一長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著他。心中有些發毛,隨手關上窗戶,打算就寢,轉過頭就見大省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張圓凳上。於此同時,不遠處一處竹叢猛然傳出一陣響動,柳兒立刻開窗遠望,就聽到幾聲夜貓的叫聲。

\t只是一些風吹草動,柳兒安下心裡,正打算再次合上窗扇,突然感到肩頭又東西掠過。定睛看時,大省已經站在竹叢附近,只見他四下打量幾眼,隨手甩出玄鐵刀。靜靜地院落,霎時傳出一聲淒厲的叫喊,一名身穿夜行衣的漢子從一丈開外的一處房瓦上滾落下來。

\t聽到慘叫,府中忙亂起來,人們打著亮如白晝的火把圍在一處,他們面前是一名倒在血泊中屍體。主人打量了半天也搞不清眉目,只是覺得有些晦氣,罵罵咧咧地要求管家趕緊讓人將屍體送交官府。管家答應一聲,立即安排幾個雜役抬走屍體。就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平淡無奇地畫上了句號。

\t第二日清晨,在主人的再三挽留中,女神醫推卻了豐厚的饋贈,帶著診金和隨從匆匆忙忙離開了。

\t又過了幾日,大省已經行走在輞川鎮上,古北漠站在當街遠遠望見他們二人,立即高聲喊道:“盟主,你可算回來啦,我們???”

\t不等多說一個字,古飛鳳已經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對著大省二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經過二人身邊時,大省悄聲說道:“通知大家,今晚二更鎮口碰頭”

\t說罷繼續緩轡前行,柳兒在馬上望著古北漠已經憋紅的雙臉,掩口笑了起來。看著大省二人已經走遠,古飛鳳以極快的速度抽開雙手,隨著充沛的空氣大量湧入,古飛彪大口大口呼吸起來,不等他把氣喘勻,古飛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飛跑了起來。

\t二更天的鎮口,冷冷清清,夜風不算太大,刮在臉上卻如刀割一般。六個人影漸漸聚在一處,內中一人粗聲大嗓說道:“沒有,確實沒有,我連化身谷的刺客都結果了,也沒見他的蹤影!”

\t這人話音剛落,就聽一名女子呵斥道:“彪師兄,你就不能小聲點,對了,呂大哥,我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救了人卻沒見咱們的人”

\t聽到此話,另外兩名瘦削的年輕男子也點了點頭。經過較長時間的沉默,第四名漢子,略帶沉吟地說道:“看來此事另有蹊蹺,咱們不如??? ???”

\t幾人說到此處,聲音壓地很低,魚皮費盡力氣也沒抓住一個字眼,心中有些懊惱,下意識地掖也掖外衣。忽然記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趕忙拾起地上的竹弓和羽箭,用盡吃奶的力氣拉開弓弦,還好,羽箭射了出去,“吧唧”一聲掉在人影附件。人影們莫名其妙看到羽箭,起了一陣慌亂,魚皮望著他們陰冷地一笑,撇下竹弓,立即溜走了。

\t大省展開羽箭上的書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書信上寫著:

\t輞川派五名弟子已經落入我們手中,是殺是剮還要問呂盟主的意思。如果呂盟主還顧念同門之情,請於明日某時某地跳上一輛經過的馬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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