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蘭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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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外不遠,一處小樹林中,大省三人剛剛行進到這裡就聽到城中雜沓的聲音。

\t“呂大哥,你聽,城中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t古飛鳳還沒說完,大省那厚實的大手 猛然堵在了她的嘴巴上。

\t“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不要放走了闖賊餘孽”

\t“得令!”

\t大省聽到“闖賊餘孽”四個字,心中不由得一驚,腦中開始飛速盤算著,會是誰陷在城中。就在大省反覆思量之時,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溜到了小樹林邊。

\t“這才幾月份啊,夜裡就這樣冷了???”

\t“是啊,大半夜的出來瞎折騰!”

\t“噓,小點聲,聽說了嗎,今晚抓的這幾個人前兩天還在將軍府中優哉遊哉地享著清福呢???”

\t“不是從商洛流竄過來的闖賊餘孽嗎?”

\t“你知道些什麼,為首那人姓呂,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t聽到這裡,大省三人才明白原來城中竟然是在圍剿他們。那兩人又閒聊了片刻,就匆匆走遠了。沐風靜靜聽了片刻,沒什麼異常動靜,長長呼出一口氣,悄聲說道:“呂大哥,幸好咱們提前離開了,否則說不定在哪裡呢”

\t“唔,唔,啊???”

\t古飛鳳掙扎幾下,大省才記起她的嘴巴還被自己堵著,趕忙松了開來。古飛鳳大口呼了幾口氣,有些興奮地說道:“這麼說在官府眼中,我們已經是義軍的人啦!殺官造反,想想都覺得痛快???哈哈”

\t大省卻沉默不語,半天才神色暗淡地說道:“是呂大哥連累了你們,這次要是可以突出重圍,你們就離開我吧”

\t“又說這樣話!你當我跟???”

\t看到古飛鳳要發脾氣,沐風趕忙擺擺手制止她。

\t“現在不是談論這些時候,呂大哥咱還是想想怎麼逃離這裡吧”

\t“沐風說的對,先過了眼前這道關再說吧”

\t大省嘆息一聲,陷入沉思。古飛鳳自己生了一會兒氣,又活泛起來,望一陣大省,又瞪幾眼沐風,隨即自顧自搖著頭。

\t“今晚就先在這裡歇息吧,我們摸不清官軍的狀況,不能貿然前行。”

\t沐風和古飛鳳二人也沒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點點頭,三人就暫時隱藏在小樹林中。簡單商議之後,沐風兩人走入林子中間休息,大省一人在邊上探查官軍東西。不知是白天比武累到了,還是連夜趕路十分疲乏,大省在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竟然沉沉睡去。

\t陽光穿過枯葉,投射進小樹林中。大省感到一陣刺眼,猛然驚醒,耳中就傳來斷斷續續地說話聲。

\t“在裡邊呢???都在??”

\t“報告將軍了嗎?”

\t“報告了,將軍在來的路上???”

\t“哎,小聲點,當心驚動了他們!”

\t幾句話聽下來著實令大省吃驚不小,趕忙四下看去,官兵早已將小樹林圍得鐵通一般。大省心中自責幾句,立即走到林子深處,與沐風二人碰頭。當他走到二人昨晚露宿處時,卻並見未到人影,大省警覺地四下走走,望見沐風和古飛鳳一東一西正往這邊走來,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t“呂大哥,小樹林已經被包圍了???”

\t“是啊,官軍裡三層外三層,著實圍了個緊實!”

\t聽到二人反饋的情況與自己的估計的一模一樣,大省心頭掠過一絲悲涼,望著已經快要走到身邊的沐風,大省臉上立時恢復了堅毅的表情。

\t“再好的漁網,也會有鬆動的地方,咱們趕緊商議下從哪邊突圍吧。”

\t沐風本以為大省會說幾句道歉或者安慰的話,沒想到大省卻要大家商議對策,心中高興,痛快地答應一聲。

\t“好咧,快走幾步吧,古女俠”

\t“神氣什麼,等出了林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嘻嘻”

\t看到二人又互相笑鬧,大省心中寬慰不少。仔細交換了四周的包圍情況,三人在包圍圈還未收縮前的有限時間裡,爭分奪秒地商議著。

\t“將軍來了???”

\t“將軍來了???”

\t??? ???

\t時間不長,原本安靜的林子瞬間騷動起來,大省三人清晰的聽到將軍來了。不一會兒,林子東面有人開始喊話了。

\t“呂大省,你給我聽好了,識相的話自己走出來,省的三軍一齊衝入,到時候刀槍無眼???哼哼???”

\t聽聲音喊話的應該是宋遊擊,從口氣中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洋洋。

\t“不要以為你們不答話,就可以躲過了,你們跑不了啦!”

\t宋遊擊又威脅了幾句,林子中始終沒有回話,葛副將看著宋遊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愉快。

\t“別喊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快滾一邊去!”

\t“是,是!”宋遊擊點頭哈腰,連連答應,立即走回人群。葛副將清清嗓子,正打算喊話,突然飛跑過來一名軍官,氣喘吁吁地報告道:“啟稟將軍,小姐說她要親自勸降闖賊餘孽,已經突破阻攔進入林子中了!”

\t“你說什麼!”

\t將軍穩坐馬鞍之上。猛然聞聽此言,腦袋嗡了一聲,定定神,不知想到什麼,大喊一聲:“不好!快傳令三軍,速速殺入林中!”

\t將軍一聲令下,官軍如潮水一般湧入小樹林裡,大部分無法進入的軍士,眼巴巴看著別人搶去功勞,只能在林子外面大喊幾聲虛張聲勢。

\t正當林外軍士悶悶不樂時,進入林中的軍士突然拼命往外面撤退。突然遭到衝擊,林外的軍士被搞的暈頭轉向,一邊混在進入林中的軍士中間一同撤退,一邊破口大罵起來。

\t在一片亂哄哄中,林中忽然傳來清晰的說話聲,撤退的軍士紛紛側耳細聽,倒安靜了不少。

\t“將軍大人,您可聽好囉,小姐已經落在我們手中,識相的快讓出一條路,放我們離開,否則???哈哈”

\t平生第一次受人威脅,將軍早已出離憤怒,一雙眼睛瞪的快要出血了。瞥了一眼葛副將,牙齒咬的咯噔響。

\t幾丈開外,再次開始了喊話,這次是呂大省憨厚的聲音。

\t“將軍,小姐於我們有恩,大家也不想難為她,只要您行個方便,放我們離開這裡,咱們絕不會動她一根手指的!”

\t小姐是將軍的獨女,平日裡視若珍寶,上次意外被流民追趕已經心疼不已。這次又落入反賊手中,將軍是既怒且痛啊。葛副將揣摩一番,也不徵得將軍同意,自顧自高聲喊道:“我們已經讓軍士們退出林子啦,呂俠士倘若說話算話,就請放了小姐,我們馬上給你閃出一條路來???”

\t“我呸!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兒啊!”

\t還不等葛副將說完,古飛鳳就回了他一句。葛副將望幾眼將軍,灰溜溜地半天不語。將軍卻開口說道:“姓呂的,有什麼條件快提吧!”將軍滿腔怒氣喊出這句話,頓了頓,語氣瞬間緩和下來。

\t“本鎮答應你就是了???”

\t對面半天沒有答話,似乎在低聲商議,不一會兒,沐風喊道:“請將軍派人在林子北面準備好一輛馬車,我們乘車到了安全位置,自然會放了小姐,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t雖然沐風語氣和緩,但是傳入將軍耳中卻十分輕慢,氣的他恨不得立刻衝入林中。葛副將趕忙勒緊將軍的馬頭,看著他靜候答覆。將軍望一眼林木遮掩下的天空,嘆息一聲,點點頭。

\t“你們三人聽好了,將軍已經答應了你們請求,一定要保證小姐安全,否則叫你們不得好死!”

\t葛副將一邊喊話,一邊安排人卻準備,不到一盞茶功夫,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大省等人接到通知後,圍坐一團,由古飛鳳把刀架在小姐脖子上,一步步退向林子北面。將軍望著三人挾持下的女兒,心如刀割,彷彿他們走過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上。

\t看到古飛鳳和蘭蕊二人進入馬車,沐風也已在車前做好,大省警覺地四下環顧一番,才不緊不慢地跨上逐日。沐風牽動韁繩,吆喝一聲“駕”,馬匹四蹄奮起,一溜煙飛速跑開。大省回過頭對將軍等人拱拱手,也跟著走遠了。

\t將軍略一遲疑,縱馬緊追。身後的將士也緊隨其後,卻被他阻攔了回去。

\t不知跑了多遠,漸漸變的荒無人煙,大省拉住韁繩跳下馬來。身後的沐風也立即停住了馬車,望著大省牽著逐日走到車前。片刻之後,古飛鳳撩開車簾,扶著小姐,兩人一同走下馬車。

\t“多謝蘭蕊小姐搭救!”

\t“是啊,多虧了小姐呢”

\t大省和沐風迎上去,十分誠懇地感謝著蘭蕊。蘭蕊小姐看著面前兩個躬身施禮的漢子,正不知說些什麼好。古飛鳳在馬車前走了幾步,長吁一口氣,笑嘻嘻地說道:“你們可倒好,好人都讓自己當了,留下我一個壞人,還不知道蘭蕊姐姐心中怎麼埋怨我呢”

\t“怎麼會呢!只要你們平安了就好???”

\t聽到古飛鳳的話,蘭蕊趕忙解釋。只是不等她把話說完,大家就聽到了將軍的聲音。

\t“蕊兒,快到爹爹這邊來!”

\t蘭蕊心中一驚,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大省,立刻答應了一聲:“呂大哥,一定要保重???”蘭蕊低下頭,有些失落。

\t“蘭蕊姐姐,你也要好好保重啊,要是有緣分咱們一定有機會再見的!”

\t古飛鳳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蘭蕊抬起頭勉強作出鎮定的樣子,語氣平靜地說道:“沐俠士,鳳兒,你們也保重???”

\t“蕊兒,快過來吧,難道他們不放你嗎?!”

\t將軍再次遠遠地喊了一句,蘭蕊神色慌亂地望了一眼大省,轉過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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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蘭蕊小姐,保重!咱們有緣再會???”

\t身後傳來大省告別的話語,蘭蕊的眼淚終於決堤一般。將軍趕忙快走幾步,抱起女兒,迅速放在馬背上,頭也不回地對大省等人說道“不要以為小小的苦肉計就可以騙過我的眼睛,要不是愛惜你一身好武藝,哼!你以為你們三人能逃得掉嗎?!”

\t說罷,將軍跨上馬,載著蘭蕊朝城中走去。

\t古飛鳳望見蘭蕊擦去眼角的淚水,努力盡力擠出一個微笑,對大家揮手告別,心中也十分難受,對著遠處拼命地揮動著手。大省和沐風,目送二人遠去,同時嘆息一聲。

\t“走啦,再不走天就黑啦!”

\t古飛鳳眼角掛著晶瑩的淚花,笑著大喊一聲,快速鑽進馬車裡。大省和沐風對視一眼,各自回到馬匹身邊,向著夕陽揮鞭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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