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約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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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長安城內,雨水如注,瘋狂擊打在每一片屋瓦上。

新建的督師府衙議事廳內,雅雀無聲,眾將官手扶椅邊,目不斜視,令跪在帥案前的三名盔歪甲斜的將校心中更加忐忑。

“這麼說你們遭遇了伏擊?”

不知過了多久,孫傳庭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將校聽到他的聲音,腦袋一激靈,小雞逐米般點起了頭。

“嗯,嗯,是的,大帥!”

“他們有多少杆火槍,有誰看清了嗎?”

“這個···”聽到這個問題,三名將校相互對視一眼,內中一名膽大的清咳一聲道:“昨天雲挺厚的,加之又開始下雨了,我們也看不清身後的那片堡子有多大,小人估摸著少說也有三四十裡地大小吧,嗯,就是這麼大地方,幾乎所有方位都炸起了響雷,嘭、嘭、嘭··· ···”

“你是說他們有幾萬杆火槍了?”

“小人覺得應該有,你們倆覺得呢?”

其餘二人大氣都不敢喘,此時聽膽大的提到自己,再次忙不迭點起頭來。

“有,有,有,鋪天蓋地全是紅光!”

聽他們三人如此說,孫傳庭半晌不語,嘆息一聲擺手道:“下去吧。”

“尊令,小的們告辭了!”

三名將校原以為必死無疑,沒料到孫傳庭如此輕易便放了他們,各自淌著冷汗,匆匆離去。

少了跪在帥案前的三人,大廳之中愈發顯得空曠,孫傳庭望一陣屋簷滾落的雨滴,忽然開口道:“裴副將,據說姓傅的也曾多次出兵剿殺順義盟,難道就沒佔到丁點便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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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督師的問話,裴副將從座椅中彈起身子,前行幾步,拱手道:“回稟大帥,倒是有過一兩回,不過,不過··· ···”

“不過什麼?但說無妨。”

“哎,好吧,反正傅大人也不在了,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那一兩回,是咱們花了重金請了黑道高手,才略略佔了上風。”

“黑道高手?是誰?”

“名號叫什麼“鎮江左”,本人是姓劉,還是姓什麼,末將也沒記太清楚,反正從始至終傅大人也沒把他請出山。不過他的徒弟鄒越倒是來幫過幾回忙,也就是那幾回咱們佔了點便宜。鄒越這個人,我還是瞭解一些,不但功夫了得,為人更是奸猾的緊,另外,他手底下還有一群“紫袍軍”,個個都是身手不錯的亡命之徒,他們要是使起鐵爪來,壞掉一兩個一等一的高手,絕對不在話下。”

“鎮江左,鄒越,紫袍軍”孫傳庭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道:“有點意思··· ···”

裴副將不明白孫傳庭問他這些話的用意,心神不寧地朝著帥案方向瞥了一眼,將自己的腦袋又壓低幾分,試探著問道:“大帥,您,是覺得當官的不宜和黑道人物勾結嗎,老實說,末將也沒參與僱傭“鎮江左”等事,而且末將和那個鄒越也並未有私下往來,請大帥明鑑!”

“沒有私下往來嗎?那以前都是誰從中傳話的?”

雖然孫傳庭的聲音並未有什麼明顯的變化,裴副將的雙腿還是有些打顫,索性跪倒在地,拱手說道:“大帥慧眼如炬,都是姚欽那貪財好色的傢伙,多次穿針引線,才有了,才有了··· ···”

不待他說完,孫傳庭嘆息道:“哎,看來姚欽殺的有些早啊··· ···”

“大帥,您,您”

“這樣吧,裴副將,本帥命你暫且放下墾荒事宜,從今日開始,你無論用什麼手段,花多少銀子,務必與鄒越重新取得聯系,你能做到嗎?”

聽到這句話,裴副將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雙手伏地,對著孫傳庭深深一拜,聲音洪亮道:“請大帥放心,末將一定竭盡全力,將功補過!”

幾個月後,長安城某座茶棚中,大省和古飛彪兩人扮作往來的客商,正圍在一張方桌前,喝著茶水,聽著茶客的閒談。

“哎吆,張員外,您也回來啦,怎麼樣,估衣鋪開起來了沒?”

“開了,開了,您還別說,現如今除了米糧鋪,就屬咱的生意好做,呵呵”

“是嘛,你··· ···”二人說話的聲音突然壓低,隨即張員外,用食指點了點鄰座,高聲道:“你呀,你呀,怕個啥呀,自從來了孫督師,除了賦稅重些,其它方面咱有什麼說的,是吧,老哥幾個?”

“是啊,是啊,以前當兵的、做官的有事沒事總來俺家店,不給出幾錠銀子,誰也別想讓他走,現在你看看,街上遇到了還和你打上幾聲招呼,哈哈”

“可不是嘛,現如今不敢說夜不閉戶,總之再也沒人無緣無故找咱的麻煩了,勉強的日子也有了些起色,哎,好啊··· ···”

同桌的茶客,一個個笑容滿面,各自說起了自己的境遇。古飛彪趁著喧鬧的吵嚷聲,撞了撞大省的胳膊,小聲道:“聽起來孫傳庭這人並不太壞,咱們還動不動手?”

“再轉轉”大省端起一杯茶水,一口喝乾,輕聲道:“走了!”

二人在茶座上放了些小錢,壓低帽沿相跟著離開了茶棚。在他們身後,茶博士一面撿起小錢,一面對著幾桌茶客笑盈盈道:“幾位爺,您說的都算不得什麼,要說稀奇啊,還得說咱這間茶棚,您想想傅老爺在任的時候,咱這裡不是擠了許多沒著沒落的流民,就是堆了好些個屍體,現在您看看··· ···哎,掌櫃的您幹嘛打我!”

兩耳充斥著茶棚中的鬨堂大笑,大省和古飛彪各自抬起頭,放遠視線,仔細看起來長安城的變化。

高閣碧瓦間,人影重重,或在幾重紗帳後,縱酒行令,或小心翼翼爬上屋脊,除去破爛的碎片,重新換上新瓦,更有幾間青樓勾欄,派出許多塗脂抹粉,衣衫絢麗的女子,在插花的閣樓前搔首弄姿,招攬生意。

再看街市之上,雖未恢復昔日的接踵摩肩,但也隨處可見幾十號衣著光鮮的住戶,圍著一處熱鬧,談笑嬉鬧。道路兩旁,官兵按著既定的線路,默默行進;店鋪中,顧客漸多,夥計們熱情地迎來送往;街面之中,做小買賣的攤販,肩挑手推,放聲吆喝··· ···另有絡繹不絕的車輛、馬匹、行人,從幾個城門緩緩而入。

大省聽著頭頂上秋雁的陣陣鳴叫,恍惚間竟忘記了身處亂世之中。

“別跑,什麼人竟敢搶我的錢袋!”

古飛彪怒喝一聲,甩開膀子,朝著不遠處一名身形瘦小的白衣漢子追去。大省被他這聲怒喝拉回現實,也縱身躍起,跟了上去。

“別跑,再跑,休怪我不客氣!”

古飛彪邊跑邊喊,眼前的白衣漢子始終頭也不回,大省越追心中越納悶,按照自己和古飛彪的身手,普通的小蟊賊怎麼能逃得掉,並且他漸漸發現,白衣漢子似乎有意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若即若離的距離。

“飛彪,快止步,不要再追了,當心中了圈套!”

“你說什麼,再過個街角,他就逃不掉了!”

大省正想開口再勸說一句,白衣漢子陡然轉過身,將手中緊攥的錢袋晃了幾晃,嬉皮笑臉道:“聽你兄弟的,別追我啦,我們人多著呢,當心人財兩空,嘻嘻”

“放你娘的屁,老子什麼時候怕過,你給我站住!”

古飛彪蠻勁上頭,腿上加了幾分氣力,猛然前躥,試圖撲倒白衣漢子,誰知白衣漢子,咯咯一笑,在他擦碰到衣角的一瞬,飄飄然躍上一處院牆。

“爺們不和你們玩了,爺們要吃酒去啦,哈哈”

“你!有種給我站住!”

古飛彪怒不可遏,還要再追,眼前恍惚飛來一團黑影,他習慣性地側身避過,身後發出“噗”的一身悶響,轉頭再去看白衣漢子,早已沒了對方的蹤影。

“算了,他只是來送信的。”

“什麼?!”

古飛彪面露驚愕,回過頭,正看到大省從地上拾起一隻紫色的錦囊,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動手解起了綁繩。

“等等,當心有毒!”

古飛彪心中疑惑,提醒一句後,瞪著眼睛看著錦囊,胸脯起起伏伏。大省掃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憑那人的本事,要下毒,咱倆早就中招了,放心錦囊中絕對沒有毒藥。”

“還是小心為上!”

古飛彪趁大省不注意,一把扯過錦囊,不由分說三兩下解開綁帶,抽出一張絹帕,在身側抖了幾抖,遞到大省眼前。

“應該安全了,你看看吧。”

大省眉頭一皺,略有慍色道:“飛彪師兄,以後切不可這樣了,大省雖然是盟主,可是這條性命卻是與你和兄弟們一樣的。”

古飛彪憨憨一笑,紅著臉道:“快看看吧,哪來這些多餘的話。”

“哎,拿你真沒有辦法。”大省嘆息一聲,將目光移向絹帕,只見上面用硃筆寫著:

呂兄臺鑒:

吾打遍天下,向無敵手,偶聞爾虛名甚高,特邀今歲除夕夜,渭河畔一決雌雄,爾若膽怯,可呼朋喚友,亦可不赴約。

鎮江左 劉某 親筆

古飛彪望著絹帕末端,血紅色的印信,眯縫著眼睛,思索道:“鎮江左,鎮江左,咱們長安綠林似乎沒有這號人物,他怎麼會約你比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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