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馭目光灼熱,盯得古飛鳳一陣不自在。
“它是我的,還,還我··· ···”
這句話聲音很低,彷彿低聲呢喃,公孫馭聽罷,眼中掠過一絲狡黠,迅速俯身撿起鳳簪,又捏在手中把玩幾下,立即放入懷中。
“聽不到嗎,還我!”
古飛鳳似乎有些生氣,捶打著門板朝著公孫馭怒吼。公孫馭對此視而不見,淡淡一笑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化身谷?”
“不用,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回去後見到呂兄弟記得告訴他不要受了李自成的蠱惑,就憑順義盟芝麻綠豆點實力,想要與傅宗龍鬥,恐怕還不夠火候。”
“用不著你操心,快拿來!”
“對了,別忘了告訴他李自成天生反骨,是個大的不能再大的禍害,讓他躲著點,別惹上*煩。”
“少廢話,拿來!”
公孫馭見古飛鳳恢復了往日神采,抬眼望了她一眼,半真半假道:“和我回崑崙見師父,還是我送你回化身谷去拜望下古老英雄?”
“啊”古飛鳳一愣,面若桃李道:“誰跟你一起拜見師父啊,少耍嘴皮子了,快,快把我的頭簪還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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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句理直氣壯,末後一句小到難以捕捉,公孫馭聽罷忽然斂起笑容道:“古姑娘,你聽我的勸,此刻就動身回化身谷吧,我還可以送你出城。”
“我偏不出城,要你管!”
“哎,老實說師父在臨行前曾叮囑我,不要和順義盟的人接觸,我此番救你已然違背了他的意思。”公孫馭面露難色,望著古飛鳳繼續說道:“再這麼耽擱下去,我又得在長安多逗留一日,到時候恐怕更難向師傅交代了··· ···”
“好啦,不要再囉嗦了”不等公孫馭繼續說下去,古飛鳳突然一改原先的態度,從門板上站起身子,語氣堅決道:“走就走,誰稀罕這破地方!”
公孫馭見古飛鳳答應離開,眉宇間現出幾分喜色,正想誇她幾句,卻陡然瞥見她露出的腿根,趕忙扭頭看向別處,結結巴巴道:“古,古,古姑娘,你先坐下,容我,容我幫你找一件衣衫,咱們再,再出發也不遲。”
此話一出,古飛鳳也意識到自己的窘迫,立刻重新坐回門板上,用公孫馭的披風遮擋著身體。
“要去,就快去,本女俠在這裡等著你。”
“哎!”
公孫馭答應一聲,縱身躍起,不費吹灰之力已站在院落的最高處,四下張望幾眼,他便飄飄然凌空而走。古飛鳳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湧起一股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古飛鳳正胡思亂想間,公孫馭忽然飛身折返,一邊將一包衣衫遞到古飛鳳手中,一邊面露狐疑道:“不應該啊,城裡怎麼會瘋傳李自成攻打潼關了··· ···”
“你在嘀咕什麼,有什麼事情大聲說”古飛鳳憑藉著披風的遮擋,快速換好了衣服,卻見公孫馭神情古怪,瞟了他一眼,柳眉微蹙道:“什麼不應該,什麼李自成,痛快說出來!”
“我也是捕風捉影,也許是百姓們瞎傳”公孫馭見古飛鳳換上一身桃紅色衣裙,果然宛若仙子,愣了愣神,接著道:“我幫你找衣衫的時候,長安城已經大亂了,百姓們人人叫嚷著“闖王來了,闖王攻打潼關啦”,拼了命地往幾個城門擠,官軍更是人馬雜沓,一個個好似沒頭蒼蠅一般,東邊驅趕一陣,西北喝罵幾聲··· ···”
“什麼,你是說闖王攻打潼關了”古飛鳳心情大好,隨手將披風扔回公孫馭手中,從門板跳下,理了理鬢髮,欣喜道:“這下呂大哥不用再苦惱如何對付傅宗龍了,哎,我說,城門被堵,你怎麼送我出城啊?”
公孫馭聽她又提到呂大省,心中微微泛起酸楚,深吸一口氣,故作灑脫道:“放心,跟我走,保管你出城!”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古飛鳳在前,公孫馭在後,二人在亂民中穿梭一陣,來到安定門近前。公孫馭從腰間取出紅彤彤的笛子,約略吹了幾聲,一名將官模樣人物排開眾人走了出來,瞟了公孫馭一眼,沉聲道:“跟我來!”
公孫馭會意,抓起古飛鳳的玉手緊緊跟上。功夫不大,三人已經來到官兵重重把守的城門前。望著森森的刀槍弓弩,古飛鳳的一顆心不由得砰砰狂跳,公孫馭感到她手心有些潮溼,暗暗攥了攥,悄聲道:“沒事,有我呢。”
古飛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耳畔再次傳來將官的聲音:“這邊,公子行路小心,城外恐怕也不安全。”
公孫馭並不答話,對那人拱拱手,牽著古飛鳳穿過守城的官兵,從門縫中快速走出。
就在公孫馭二人即將離開的長安城內,傅宗龍原本大好的心情早已被浪頭鯊的死訊和城中的流言攪擾的焦灼不安,他瞪圓眼睛望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參將一陣,陡然轉身,背起手問道:“裴副將呢,死哪兒去了?!”
“啟稟大人,裴副將他,他在西門駐防··· ···”
李參將面如灰土,滿腦子都是浪頭鯊慘死的情狀,心不在焉回答一句,身軀頹然癱軟。
“西門,他到那邊作甚?”傅宗龍琢磨片刻,轉過身盯著李參將道:“那個惹事的媒婆呢?找到了沒有?一定要問問她還有沒有同黨。”
“是,是,大人英明,姚大人也許已經找到她了··· ···”
“還是老姚幹練!”傅宗龍讚歎一句,重新背過身道:“別在這裡死跪了,去召集人,本府要去潼關會會這攪了半個天下的闖賊。”
“是,是,下官這就去,這就去。”
李參將連聲答應,使出渾身的力氣爬起身子,正打算離去,卻聽傅宗龍轉過身,重新吩咐道:“慢著,守門的人先不用知會,餘下多少兵馬去讓他們全部到府衙門前集合!”
“是,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半個時辰後,陝西巡撫衙門前,從東西南北各處趕奔過來的官兵們交頭接耳,等著傅宗龍出府開拔。
然而眾人等待許久,忽見姚欽慢悠悠從府衙中踱出,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將官,大家辛苦了,就在剛才一批快馬從潼關方向回到長安,報信的人說潼關外並不見闖賊的人馬,看來只是虛驚一場,呵呵。諸位將官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就請回吧。”
“請回,娘的,老子帶著兄弟們從人群中擠到這裡容易嗎?!”將官門以為被無故戲耍,口中不乾不淨道:“遇到敵情能不能先摸清底細,再調動人馬啊!”
“將軍們,將軍們,大家要理解傅大人的一片苦心,要是沒有闖賊在潼關外虎視眈眈,傅大人也不會如此小心謹慎··· ···”
“小心謹慎,我呸!分明是拿我們當猴子,由著性子戲耍!”
“哎,將軍們可不敢如此說··· ···”姚欽還想再奉勸幾句,突然感到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扭頭看時原來是半死不活的李參將。
李參將對他乾巴巴一笑,小聲說道:“大人叫你呢,他要親自提審黃九姑。”
姚欽聽罷,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轉,提高嗓門道:“諸位將官,兄弟有要事在身,就不再勸說你們了,反正大人下了命令,希望諸位快些散去,不要在府衙前聚集了。”
“哎,什麼破事啊!”
將官們無可奈何,胡亂咒罵幾句,開始召集著兵士們離開。姚欽眼見又完成一件任務,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李參將的肩膀,隨口催促道:“走了,去陪大人審問那死媒婆!”
“哎,姚大人說的是。”
自從上次中毒之後,李參將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沒了昔日的伶牙俐齒,相反遇事唯唯諾諾,總也不願多說一句。姚欽望著他哆哆嗦嗦的身影,暗暗想道:“老李算是廢了,目前還剩裴副將一人擋在我身前,一定要尋個機會,讓他也··· ···”
正這麼想著,手臂突然吃痛,姚欽回過神時,李參將正抓著他的臂膀,拼命指向正東方向。
“姚大人,煙,煙,黑煙!”
“是啊,快看正東方向有煙!”
“那不是潼關方向嘛,怎麼會冒起滾滾黑煙了,難不成李闖真的打過來了!”
“剛才不是說有快馬來報,說潼關方向沒見闖賊嗎,這是怎麼回事?”
··· ···
原本打算離開的將官和兵士們紛紛停在原地,齊齊望著正東方向議論不已。
“李參將,兄弟,你先留在這裡讓將士們不要離開,我,我去給傅大人報信!”
情勢緊迫,姚欽不敢耽擱,交代完李參將後,跌跌撞撞衝入府院深處。
不到半個時辰,傅宗龍披掛齊整,在姚欽和幾名請隨簇擁下,快步走出內院,不待眾人問安,威風凜凜道:“將士們,報效朝廷的機會來了,你們敢不敢隨本府一同剿滅闖賊?”
眾官兵面面相覷,隨後稀稀拉拉喊喝道:“敢!敢!敢!”
傅宗龍雖然不是十分滿意,還是點點頭,猛然拔出腰間寶劍,高聲命令道:“出兵潼關,剿滅闖賊!”
“出兵潼關,剿滅闖賊!”
“出兵潼關,剿滅闖賊!”
“出兵潼關,剿滅闖賊!”
官兵的喊喝聲此起彼伏,令擁擠在各處城門前的流民一陣陣膽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