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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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沐風歸隊之後,大夥分食了些憨虎等人攜帶的乾糧,又在終南山中留宿一晚。第二日天色微明,這支不小的隊伍便已行走在翻越終南山脈,直下陝南的崎嶇道路上。

“阿風,阿風!”楊承露見兒子一路之上,始終耷拉個腦袋,忍不住呼喚了他幾聲。沐風一愣,隨口應道:“怎麼了?爹爹。”繼而意識到父親竟重新稱呼自己“阿風”,不由得喜出望外,悄悄放慢腳步,等著楊承露走到自己身邊。

“怎麼了,有心事嗎?”楊承露手拄樹枝,極力保持和緩的語調。楊沐風從未見他如此,倍感意外,恭恭敬敬地搖搖頭道:“沒事,只是覺得爹爹清瘦了許多,兒子心裡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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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瘦點怕啥,只是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楊承露眼神複雜,長吁一口氣,繼續說道:“當年你撇下喬家的千金小姐,非要與玉珠樓的風塵女子私奔,咱們父子就此生出塊壘,多少年了,何曾多說過一句話??? ???”

“爹爹不要如此說,都是兒子年少,任性胡為,惹得父親您,您,哎,說起來都是兒子錯了”沐風滿心悔恨,恭敬答道。

“傻孩子,爹爹也有錯,要是當年爹爹沒有狠心將你逐出家門,那件事情興許沒幾日便會過去,何曾需要歷經這些風風雨雨??? ???哎,做爹爹的心中有愧啊。”楊承露依靠在一棵大樹上,憐惜地端詳著兒子,將憋在心中許多年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爹爹,都是我不好,嗚嗚”不知何故,沐風近來極為容易動感情,此刻一激動便伏在父親身上抹起眼淚來。

在他們身邊三輛馬車緩緩而過,其中一輛車簾被掀開,柳兒露出半個面龐,笑著打趣道:“憨虎,你看看,這是誰家的娃娃,吆,哭得別提有多傷心了。”

“在哪裡,在哪裡”憨虎也從車簾中探出腦袋,故意提高嗓門嚷嚷道:“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家的大哥哥啊,羞羞羞”

不等沐風抹去淚花,就聽同一輛馬車中傳出沙啞的聲音:“楊家小子怎麼哭啦?是誰惹著他了?”

聞聽此人聲音,眾人都是一喜,柳兒趕忙向著隊伍前方呼喊道:“呂大哥,飛彪師兄,古門主他醒了!”

話音未落,古飛彪搶先縱馬奔了過來,不等靠近馬車,縱身躍下,跌跌撞撞攀在車轅上,帶著哭腔呼喚道:“師傅,師傅??? ???”柳兒和憨虎見他如此,心中同時感嘆道:“又一個抹眼淚的!”

這一路有淚水有歡笑,待行至化身谷附近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夜空如洗,星辰璀璨,天地間一片寂寥,大省仰望著數尺之上的浩渺天宇,心中鬱結化去不少,轉頭高聲道:“不走了,不走了,咱們今天就在這裡歇腳吧。”

一夜酣睡,再睜眼時日頭已上三竿,大省尚未起身便嗅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山雞裹上泥土果然味道特別,嘖嘖,可真香啊??? ???”

“香就香,你別流那麼多口水啊,瞧你,好好的一隻烤雞,都被你的口水浸透了!”

仔細聽去,卻是憨虎和誰在輕聲說的話,大省怕他們再說下會起爭執,一咕嚕爬起來,微笑道:“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啊。”

“柳兒姐姐做的烤雞,掌門哥哥,你先嚐嚐味道如何。”憨虎在衣服上擦了擦包裹山雞的泥土,三五步送到大省嘴邊,在他身後另有一名藥王洞弟子,正眼巴巴盯著山雞吞嚥口水。大省見此,哈哈一笑,隨口道:“呂大哥平時吃的最多的不過芋頭粗糧,怎麼能嚐出雞肉的味道如何,不如讓那名兄弟嚐嚐,我覺得他一定是個行家。”說著還有意指了指那名饞嘴的弟子。

那名弟子聽大省如此說,也顧不上其他,伸手就要搶去烤雞,憨虎卻瞪了他一眼,將烤雞護在懷中,吐吐舌頭道:“偏不要你嘗!”就在此時,八角和白相驂等人從密林中走出,正看到憨虎與人爭搶吃食,不由得眉頭一皺,想要開口訓斥幾句,卻聽大省高聲問道:“怎麼樣,谷中變化不大吧?”

“我們尚未進入谷中,只是在谷口大略探查了一番,道路還算通暢,按照八角的估計,咱們現有的檳榔應該足夠了。”白相驂看起來精神不錯,邊走邊答道。

“那就好,只是不知谷中情形如何,咱們走的倉促,也未來得及攜帶太多乾糧,這一進入化身谷,吃食恐怕會成為第一個難題。”大省略帶思忖道。

“哈哈,這件事情著實不用太過擔心。”聽聞大省擔心吃食問題,八角掩口輕笑幾聲,說道:“掌門可曾看見憨虎手中的山雞了?谷裡谷外遍地都是,只要咱們肯動手,吃它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

“再說這裡還有山筍和蘑菇等物,更不乏其它飛禽走獸”柳兒不知何時從野草深處走出,舉著手中的山筍和蘑菇,笑盈盈道:“咱們絕對餓不著!”

“是啊,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嚐嚐輞川派各位大廚的手藝,呵呵。”楊承露手捋長鬚,緩緩踱了過來,半開玩笑道:“相驂,就看你們的了,要是哄不好老頭子的胃,老頭子可要替你師傅揍你啦!哈哈”

“想秦宮漢闕,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麼漁樵無話說。縱荒墳橫斷碑,不辯龍蛇。”沐風跟在楊承露身後,低頭吟誦幾句,似有無限慨嘆。

小雷聽他所念句子聽起來有韻腳,卻不如普通詩歌那樣長短一般,便誠心請教道:“楊少俠,您剛才所吟誦的詩歌咱們如此古怪,是何人所做?”

“這呀根本不是詩歌,而是元人馬千里所作雜劇中的唱詞,呵呵”沐風搖頭晃腦,洋洋得意道:“小雷兄弟要是有興趣,我們以後可以探討一二。”

“夫子,你就別聽大東拉西扯了,這個山谷分明是斷了人煙,這才被這些畜生佔了去。”金魚最見不得人在自己面前拽文,嘟囔道:“反正咱們餓不著肚子就好,嘿嘿。”

大省見眾人也到的差不多了,於是對著馬車大聲呼喊道:“飛彪,飛彪,快把你師傅背下來,咱們要入谷啦。”

“哎,好勒!”古飛彪答應一聲,從馬上探出半個身子,看了看車外的情形,開始小心翼翼地古北漠背下車來。

“掌門哥哥,咱們不吃燒雞了嗎?”憨虎面帶疑惑,高聲問道。

“吃,吃,只是現在得趁著瘴氣最弱先進了化身谷”大省一面幫忙收拾東西,一面耐心地回答道。沒想到憨虎依舊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為什麼現在瘴氣最弱?我怎麼沒有聽師傅說過。”

“你呀,小滑頭,這瘴氣是森林池沼裡動植物腐爛後生成的毒氣,溫度越高毒氣越濃,要是到了正午,咱們根本就??? ???”

“那我們為什麼不在涼爽的早上進入化身谷呢?”

“這個,這個,掌門哥哥倒是真沒想過??? ???”

大省撓撓頭,忽然意識到由於自己睡過了頭,錯過了入谷的最佳時間,結巴半天也找不到一個說辭。柳兒收好採摘的野味,淺淺一笑解圍道:“早上也不行,一個晚上下來不知集聚了多少熱氣,太陽不照,瘴氣化不開,比之正午毒氣還要重許多。”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因為,嘿嘿,算了,我要幫師傅忙去啦。”憨虎抱著幾隻烤好的山雞,蹦蹦跳跳向八角走去。

“這小滑頭,越來越聰明了,一不留神就被他繞進去了。”大省輕聲嘀咕道:“還好有你解圍,不然人就丟大發了。”柳兒撇撇嘴,並不接他的話。

大夥準備停當,各自口中含著一些檳榔,懷中揣著八角配製的藥囊,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泥濘的沼澤之中。

“哎吆,蛇!”走在最前的白隨晚忽然大叫一聲,險些跌落沼澤中。

大省趕忙快走幾步來到他身邊,詢問道:“沒事吧?”

“沒,沒”白隨晚羞澀地笑笑,身子有些歪斜,大省察覺到情形不對,伸手攙住他一條手臂,轉頭高呼道:“柳兒,柳兒,快過來,有人被蛇咬了!”

柳兒答應一句,順著大省等人踩踏出來的路徑走了過來,抬眼看了白隨晚一眼,神色瞬間凝重起來,緊張道:“呂大哥,快,幫我找找他的傷口在哪裡。”

“隨晚,隨晚,你哪裡疼?”大省一面焦急詢問,一面和柳兒一起在白隨晚周身各處查詢著。眨眼間,白隨晚臉色愈發烏青,張了幾次嘴,始終無法發出聲音來。柳兒不敢多耽擱,隨身取出數枚銀針和一包藥粉,用藥粉喂過銀針之後,開始在白隨晚周身各處要穴施起針來。

功夫不大,銀針所扎之處變得十分腫大,周邊的皮膚也呈現出詭異的青紅黑三種顏色相互交錯,柳兒心頭一喜,暗道:“成了。”隨即閃身挪步,在極短時間內拔掉所有銀針。

“啊!”白隨晚一聲悶吼,銀針拔出的地方同時噴射出黑褐色的血水。

“隨晚,隨晚,你沒事吧?”白相驂此時才聽到徒弟的慘叫,快步趕了過來。

見他如此擔心,柳兒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輕聲應道:“毒血出來就沒事了。”話還沒說完,眼睛一閉,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柳兒,柳兒!”大省發狂呼喊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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