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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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沒有引起官兵的注意,從小巷中走出後,柳兒一路小心謹慎,終於在傍晚時分離開了掛甲鎮。

夕陽如火,映入眼中的一草一木,好似燃燒起來。柳兒在一片“火海”中打馬疾馳,一顆心也跟著愈發焦灼。

“怎麼辦?怎麼辦?呂大哥他們就這麼幾個人就要去劫法場,分明就是以卵擊石,有去無回啊,這可怎麼辦啊?”

她的心跳咚咚不止,越靠近長安,越難以抑制,直到高大的城樓橫在眼前,才讓她回到現實中來。

“盤查,盤查,行人下馬,貨品解綁!”

耳中聽到幾聲喊喝,柳兒趕忙翻身而下,牽著馬匹混入滾滾的人流之中。

“快!快!快!男的一隊,女的一隊!”

也不知擁擠了多長時間,忽聽有人高聲叫嚷一句,入城的隊伍立時分為並行的兩排。

沒過多久,人們漸漸瞧出了端倪,男子的隊伍仍像往常一樣,隨便盤問幾句,塞一些小錢,就可以立即進城。而女子的隊伍磨磨蹭蹭,隨身行禮裡裡外外仔細盤查之後,還需東拉西扯半天,才能勉強放行,即使有些人主動塞一把小錢,當值的官軍竟沒有一人敢收下。

柳兒眼見紅日早已西沉,離戌時已不到半個時辰,而自己所在位置相距城門仍在十丈開外,不由得著急起來。就見她圓睜著一對秋水般的眸子,時不時在守門的官兵中望上幾眼,原來她想找到昨日深夜放他們入城的內應。然而找來找去始終都沒看到那人影子,時間飛速流逝,柳兒的心漸漸涼了大半,開始責備起自己怎麼沒有提前準備,或者早些離開掛甲鎮也好。

“戌時已到,城門關合!”一句悠長的吆喝聲中,兩扇城門迅速閉合。一些只差幾步就要入城的人們,立刻蜂擁而上,與官兵吵嚷起來。

“讓開,讓開!”兩名身披鐵甲的軍官模樣人物,一面喊喝,一邊揮動手中馬鞭驅趕著湧上來的人群。捱上皮鞭的的人們,立時散去大半,柳兒這時終於遠遠瞧見那驅趕人群的兩名軍官之一,正是她苦苦找尋的內應。倘若這時再開口求他,恐怕會暴露兄弟,於是隨著人流一齊後退,最後和眾人一同留宿在城外的一處小樹林中。

長安城中,藥王洞藏身處,大省與楊沐風、小雷、金魚、八角等人從晚飯後開始,細緻商討著第二日劫法場的所有細節。

“按照以往的佈局,這,這,這,這三個方位防守相對薄弱些。”沐風伸出食指,在一張草圖上指出了適合下手的位置。

“不管在哪裡下手,我都要先上,先殺他幾個官兵,夠本兒了再說!”金魚嘿嘿一笑,搶著打頭陣。

小雷聞聽此話,習慣性地眉頭一皺,悄聲訓斥道:“咱們是去救人,不是去殺人,再說官兵也是上帝的兒女,不要動不動都想著殺了他們。”

“咱們藥王洞的人身手一般,但是論迷惑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到時候你們救到人後,只管向外突圍,斷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八角巾幗不讓須眉,說出了藥王洞眾人的打算。

說過整體計劃之後,大省始終一言不發,任憑眾人各自發表著看法。大約子醜交接時分,不知誰先打了個呵欠,大夥開始犯起困來。這時憨虎笑眯眯地端著一托盤熱粥走了進來,抬眼掃了眾人一眼,端起一碗熱粥送到大省面前,大省也不客氣,吹了幾下,呼呼嚕嚕喝起來。其他人見大省喝的痛快,隨手也端起一碗,各自邊與他人激烈討論,邊小口潤著嘴唇。功夫不大,一托盤稀粥均已見底,金魚喝完稀粥更覺飢餓,吵嚷著還要再來幾碗,憨虎實在懶得折騰,只好推說明日早上蒸白面饅頭,讓他吃個痛快,這才得以脫身。

第二日清晨,微涼的風拂過林間的枝枝葉葉,發出嘩嘩的聲響,晨起的鳥兒也跟著嘰嘰喳喳起來。柳兒手拽馬韁,伏在膝蓋上睡的正酣,幾縷陽光緩緩抬升,猛然間刺中了她的眼睛。柳兒身子一顫,就這麼醒轉過來。活動活動筋骨,陡然記起今日就是呂大哥劫法場的日子,趕忙牽著馬向城門擠去。

過不多久,前面的人忽然垂頭喪氣地一鬨而散,柳兒不知緣由,仍舊逆著人流向城門奔去,到得城門近前時才看到一張新貼的告示。上寫著:

闖逆為患,百姓不安。巡撫大人為絕長安匪患,定於今日午時三刻斬殺闖逆同黨,順義盟匪首楊承露、古北漠等人。為保城中秩序,今日城門暫閉不開··· ···

告示末尾還蓋有巡撫衙門的大印,柳兒怔怔地望著印痕,眼中盡是橫溢的血水,沒來由記起聞天風微微聳動的肩頭。

臨近正午,長安城中人潮湧動。

八輛囚車沿著既定的線路,在各處遊街示眾,在它們經過的每段街道,官府都安排了身著重甲的兵士維持秩序。大省孤身一人藏身在一處高閣之上,眼中除了在日頭下泛著光澤的鎧甲,餘下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八名囚犯的身上。

楊承露鐵骨錚錚,雖然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抽打的破破爛爛,腰桿子卻挺的更加筆直,遠遠觀瞧似乎不是趕赴刑場,而是對著眾人訓誡幾句“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緊隨其後的囚車中是古北漠,發如蒿草,雙目緊閉,兩隻被鐐銬鎖死的雙手緊握成拳,聽到周遭的喧譁聲稍大些,便從鐵籠的縫隙中伸出兩隻鐵拳極力抖動幾下,這陣勢,分明是向官府示威。

再往後,六輛囚車中鎖著六名子午門弟子,一個個臨危不懼,慷慨赴死。

大省望著他們被血水浸透的衣衫,牙齒咬得咯噔響。儘管如此,他還是強壓著內心的憤恨,眼巴巴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法場。對於官兵的兇殘大省是心知肚明,要不他怎麼會設法迷倒沐風幾人,又將柳兒困在城外,自己孤身一人來劫法場。

午時初刻,八兩囚車陸續駛入法場,人群也跟著圍攏了過來。大省混在流民之中,觀察著法場的兵力部署。不知是為瞭解氣,還是因為別的,傅宗龍竟然親自來到法場,此刻正在一柄遮陽傘下,向著四周警惕地張望著。雖然一直與官府為敵,並且視傅宗龍為冤家對頭,可是大省事實上並未真正見過傅宗龍一眼。就在他目光從兵士身上收回,無意間瞥了一眼監斬官時,傅宗龍那白皙而肥大的身軀這才第一進入他的視線。

也許是仇人之間天生就有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就在大省望向傅宗龍的一瞬間,傅宗龍也恍恍惚惚向著他瞥了一眼。只這一眼,大省便下定決心,劫持了此人,並以他為要挾迫使官兵放了楊承露等人。

監斬官瘦瘦小小,也不知是多大的官職,就見他手搭涼棚,朝著日頭略略瞅了幾眼,繼而轉過頭對著傅宗龍諂媚地笑笑。傅宗龍似乎對其十分厭惡,不等對方開口,搶先擺了擺手。監斬官會意,捻了捻兩撇鬍鬚,有氣無力道:“帶囚犯!”

“有!”兵士們賣力地答應一聲,八名死囚被押上了斷頭臺,隨後另有八名劊子手也提著明晃晃的鬼頭刀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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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斬官抬眼瞅了一眼斷頭臺,再次語帶顫音道:“驗明正身!”

“有!”八名劊子手同時喊喝一聲,幹淨利落地摘掉插在八人後領處的令牌,同時順勢一扯,八名死囚的上衣同時被剝去。

監斬官咳嗽幾聲,睜眼看了看八個光溜溜的脊背,作勢就要宣佈斬首。然而不等他發話,人群中猛然躥起一道身影,隨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截樹枝,不偏不倚,正好射入監斬官的咽喉處,監斬官咯咯幾下,半句聲響也沒發出,立時伏倒在一片血泊中。

眼見監斬官斃命,法場內外立時起了一陣騷動,就在這片騷動中那道身影左右騰挪,繞過官兵的槍尖劍刃,說話間就要來到傅宗龍身旁。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乾瘦漢子突然怪叫一聲,從傅宗龍身後一躍而起,迎著那道身影衝了上去。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伺機下手的呂大省。大省眼見就要得手,偏偏冒出了這乾瘦漢子,眉頭微微一皺,陡然抽出閆十寶刃,對著傅宗龍的方向全力削去。

躍起的漢子原以為劫法場的是楊沐風或者古飛彪,這才有恃無恐,挺深而戰,沒想到迎面殺來的卻是呂大省,心中既驚愕又恐懼,立時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不等他抽出身子,一道強勁的劍氣當頭襲來,嚇的他面如土灰,全力丟出手中匕首,企圖抵擋一二。誰知這道劍氣大省少說也用了四成的內力,那漢子根本避無可避,在匕首被攔腰斬斷之後,自己的腹部也多了一條深深的傷痕。

“呂大省,你自投羅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乾瘦漢子手捂腹部,用公鴨嗓子喊喝一句。眾士兵聞聽來人是呂大省,立時將他圍了個水洩不通。大省這時也看清,阻擋他擒拿傅宗龍的不是別人,正是化身谷叛徒浪頭鯊。

“殺,殺,殺,給老子殺了此人,老子升你們官職!賞你們黃金珠寶!”傅宗龍聽說被圍住的是呂大省,立時來了精神,對著眾將士接連許諾。

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就連那八名死囚和八名劊子手,也一起湧了過來,大省見此情形,終於明白自己中了傅宗龍的圈套。

眾士兵虎視眈眈一陣,終於開始蠢蠢欲動,大省料想對方人多勢眾,即使殺出去也難以活命,於是抱著殺一個賺一個的心思,摘下腰間五鳳環,抖了幾抖。

正在大戰一觸即發的當口,斜刺裡忽然傳來一陣陣喊殺聲。

“殺!殺!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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