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這就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宋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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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牛陣?好大的陣仗啊!”

原本在皇宮之中歡度除夕之夜,與皇子們一同守歲的趙禎,突然收到了來自皇城四的密報。原本他還以為是邊境那邊出了什麼狀況,畢竟宋朝與西夏正在交戰,而韓琦早就已經做好出征的準備。但當他開啟密報之後,才驚訝的發現,原來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打起了康采恩的注意。

如今的康采恩,可以說是他的心頭肉。如果在西夏戰場上節節失利的話,那麼,能夠為他挽回臉面的,恐怕也就只剩下康采恩的海外拓殖計劃了。

神功聖德碑那種東西,就連他的父皇也沒能撈到,更別說很有可能將會丟掉一大塊疆土的自己了,對於每一個皇帝來說,後世的評價都是他們極其在意的東西,而一生的功過自然就是後人評說的重點,可惜的是,他這位老好人皇帝,似乎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功勞。

想到這裡的他,懷揣著憤怒與不甘,手書一道內降指揮,派遣太監連夜送到了權知開封府吳尊路手中。

所謂的內降指揮指揮,就是沒有宰相附署的聖旨,一般來講沒有法律效力,至少不會得到與宰相同為士大夫的下級官僚的認可。

換而言之,作為皇帝的聖旨,只有在徵詢文官士大夫代表並得到同意之後,才能夠下發的法律性檔案,雖然名義上這種制度設計的初衷是為了防止昏庸無能的皇帝禍害天下,但本質上卻是自東漢以來,地主階級知識分子向朝廷權力中樞滲透的結果。

這樣的代價之一就是,皇帝的左右之一,必須徵得文官領袖的認可,否則的話,他很有可能會被底層的官僚所無視,當然這種情況也是會有例外的,比如說他的旨意非常有道理,有道理到什麼程度呢?即便沒有這道旨意,文官們也準備和皇帝做同樣的事情。

吳尊路在收到皇帝旨意的時候,其實已經放棄了吃年夜飯的機會,蹲在開封府的大牢裡,審問抓來的所有嫌疑之人。其中幾個在街頭上非常有名的混混,成為了這次審判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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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不得不加班的衙役,都將他們的老路丟到了這群混混身上,平時這群傢伙鬧出來的官司就不少,害得他們不得不花費很多心思去處理,大多數人都看他們不太順眼,而如今這大過年的,差役們還想著在家裡過個溫馨的好年,也好彌補一下長年累月對親人造成的虧欠,可這群傢伙偏偏不解人情,竟然又一次蹦了出來,還惹出了這麼大的一件官司,竟然連官家都驚動了,這下換成是誰,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了。

於是,在經過一番非標準的行刑流程之後,幾個可疑的名字被這傢伙招認了出來,吳尊路立刻命令他的親戚們按圖索驥,尋找這幾個人的下落,不久之後,更多的人出現在了大牢裡,只不過他們當中的幕後黑手,還沒有徹底的浮現出來。

不是沒有人說出卜慶的名字,是沒有人敢把他從人群當中指認出來。

卜慶這個人,在街頭上行走的時候很少使用本名,除了一些關係很鐵的老客戶,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姓,有時候在面對一些陌生人的時候,他甚至還會謊稱是卜慶的親信,一邊假裝向客戶抱怨著卜慶的不公,一邊與對方套近關係。

在他的小團伙之中,幾乎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耍弄小聰明。這倒不是對他的陰狠太過畏懼,而是對他的聰明太過佩服,有很多人,在踏入這個行當之後的第一桶金,都是在他的指點之下獲得的,由此他也記載了一些在業內的威望。

只可惜的是,大多數人只把他這個型別的傢伙當成是軍事一類的存在,而不把他當做首領一樣的潛力股,所以至今為止,聚攏在他周圍的人也不算多,而且找到他這裡來的客戶,也大都是奔著他的智慧去的,倘若是需要一些以力破巧的手段,那他們大概會去找其他的丐幫團伙。至於昨天找過來的趙宗楚,倒是卜慶最近幾年來接到的第一個武力行動的“任務”。

有鑑於太多的人需要一張他的智慧,在邊境城裡混飯吃,所以沒有人會選擇當著他的面出賣此人,否則他們得罪的就不光是一個卜慶而已,所有依賴他吃飯的丐幫團伙,都有可能將這個出賣者當做叛徒來處理掉。

吳尊路拿出的那點好處,還不足以讓他們去冒如此之大的風險。

可是卜慶這一次似乎攤上了一個特大號的麻煩,他固然是很多丐幫團伙吃飯的依仗,但他要動的那個人也是很多將門世家吃飯的依仗。除了開封府以外,至少還有那麼幾股勢力,也在追查這件事的幕後真相。

趙思成所在的保菘堂,自然就是其中力量最為強盛的一支,內軍巡院的腰牌,即便是在開封府,也不可能得不到必要的回應,更何況,他們所掌握的情報基礎,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同行們,就連皇城司這個經常打著調查物價的旗號,在各大行團的主要店鋪裡都留有熟絡關係的強橫機構,也不敢在這方面與內軍巡院抗衡。

畢竟內軍巡院的職責之中,甚至還包括類似明朝錦衣衛充當皇帝儀仗的作用。甚至他們連汴京城裡的土地買賣,都能插一槓子。

所以比起上達天聽下知黎庶的功夫來,皇城司比起內軍巡院,還是有些不足的。

而他們的實際表現,因為第一句超出同儕不少,至少關於這位卜慶的一些訊息,他們就弄到了比開封府更多的版本。單就這一點而言,吳尊路和他的手下們,就已經落在了後頭。

開封府的官吏們,終究還是太擅長與街面上的各色人物打交道了。他們所掌握的那些秘密,恐怕也大都是用來交換其他利益的,可憐的是,內軍巡院的探子們,根本就沒有官面上與周圍的人打交道的合法渠道,所以他們掌握的秘密才是真正的秘密。

比如說,卜慶的幾個重要巢穴之一,其具體位置恐怕並不在開封府所掌握的那些秘密之中。因為他們不需要這麼重要的事情,來和他們相熟悉的人交換利益。但是保菘堂就需要這樣的秘密,來讓自己的存在顯得更有意義,同時也讓自己在未來的工作當中,不至於在自己擅長的情報領域裡吃虧。

趙思成居然在這個破落的屋子裡,傾聽著手下對這裡的埋怨,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之前的一天,有一位郡王家的小王爺,也站在和他們相同的位置上,靜靜的等待著卜慶給予他肯定的回答。

先去這裡鋪路的代價就是,這幫傢伙根本沒有足夠的耐心去尋找這裡有價值的線索,當然按照卜慶那副警惕的心思,也不會留給他們什麼有用的東西,所以他們在第一時間選擇到附近的潛火鋪去索要有用的情報。

也幸好他們與潛火鋪這樣的機構,保持著常年的合作關係,否則的話,他們可沒有那個興趣來幫助一群沒有聽說過的機構密探。而更讓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這群在汴京城裡部署最為密集的人員,竟然真的為他們提供了一條非常有用的訊息。

“昨天的這個時候有一位穿著錦豪的公子來到這附近,似乎就是去了你們剛才去的那間破房子裡,我雖然經常在這裡執勤,但恕我不能擅離職守,並沒有和那間破房子裡面的住客打過什麼交道,但昨天那名貴公子的長相,我卻是記得個七七八八。”

這位前虎撲隊員所說的不能擅離職守,當然是一句堂而皇之的謊話。他不肯去那座破房子的原因,和在場的其他密探是一樣的,但是,趙思成等人可不會把問題的關鍵放在這上面,因為這位仁兄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極有價值的情報,那個所謂的貴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卜慶的幕後主使,如果能夠找到那個人的話,整個事件都可能被很快的調查清楚。

於是他們請這位前火瀑的隊員,畫出了那位貴公子的畫像,雖然這位仁兄不可能像他們這群密探一樣經受過繪畫方面的專業訓練,但他還是憑藉著多年的觀察經驗,說出了那位貴公子臉上的幾處明顯特徵,在其他密探的幫助之下,一副在他看來,與那位貴公子十分相像的肖像畫就出現在了趙思成的手上。

接下來他們的工作就變得簡單了。一位密探就在趙思成身邊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帶著這張畫像,去開封府裡找尋那些捕快們幫忙辨認。”

但是趙思成卻駁回了他的建議,因為他不希望汴京城裡的太多人知道他們已經瞭解到的資訊。畢竟開封府裡的那些捕快們,每一個都是一堵專門漏風的牆,他們恨不能外面的人能夠透過他們把整個衙門裡的所有秘密都買光。

當然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畫像上的這個人,並不需要開封城裡的捕快們前來辯論,趙思成曾經在前不久見過此人,如今要解決的問題,已經不再是像剛才的那位同僚所說的那樣,將這個人辨認出來了,而是回去向曹婆婆稟報一下,要不要把這個人涉案的訊息,上報到皇帝那裡去。

因為這個人,是汝南郡王趙允讓的兒子,趙宗楚。

不知道皇帝願不願意為了幫助康采恩而拿下這位皇室宗親。

趙思成畢竟還年輕,雖然武力和智慧都不缺乏,但對於上層的政治生態還不是特別熟悉,所以他必須將此事告訴曹婆婆,由他來斷定,是否要繼續將此事向上彙報。

幾乎也在這個時候,康采恩從1977年的香江回到了1041年的大宋。當然,他不是空手回來的,他帶了很多重要的禮物,準備私下拜訪一下包括開封府和大理市在內的衙門負責人。

權知開封府吳尊路當然是他的首選,兩人之前打過一次交道,吳尊路對康采恩的印象非常不錯,但是得知他此來的目的之後,在節假期間依舊加班的吳尊路,卻沒敢收下他的禮物。

康采恩笑眯眯的說道:“這只是新年禮物而已,大府千萬不要推辭。”

吳尊路看了一眼那些明顯不是大宋所產的東西。趕緊擺擺手,向康采恩解釋道:“這些海貨太過珍貴,如果老夫收下,實在多有不妥,再者說了,你昨天剛剛遇險,老夫還沒有幫你查清事實真相,哪裡好意思收下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不如老夫就索性給你把這筆開銷省了,你回去把這些東西稍微變賣,然後購置一批補藥,改善一下你這受驚的小身板。老夫還等著你所說的農業大計能夠在開封的土地上推廣開來呢,你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這話說的康采恩一陣無語,只好悻悻然地告辭而去。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此時的趙思成也陷入到了一陣無語之中,他得到了曹婆婆的回覆,只是這回覆,讓他有些心中失落。

“這件事我們就不上報了?”

“為什麼,官家看上去很在意這件事。”

“你不知道。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沒有什麼事比他的皇位更值得他在意的了。”

趙思成微微心中一驚:“這件事和皇位有什麼關係?”

曹婆婆嘆了口氣,解釋道:“汝南郡王的十三子,曾經被官家接到宮裡寄養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當然,就連汝南郡王本身,當年也曾經被新帝,接入宮中,倘若不是官家順利出生,恐怕他已經是當今的……”

“沒錯。”曹婆婆的眼神之中,忽然綻放出異樣的光芒,“如果當今官家沒有指示,那麼最有可能接替皇位的,就是汝南郡王家的十三子。”

“可是當今官家已經有了皇子呀。”

“所以他才會迫切的希望,汝南郡王能夠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去,比如說經商,這樣以來,官家那位皇子的位置抬會變得更加穩固。”

趙思成心中咯噔一驚,曹婆婆那一句“比如說經商”,深深的扎痛了他的心。如果是汝南郡王趙允讓在打康采恩的主意,那麼皇帝陛下很有可能會選擇漠視。

一旦選擇了漠視,那麼他們這群人無論怎樣上報,都不會再引起皇帝的興趣,甚至,他還很有可能會在期間主動牽線,讓汝南郡王府也在康采恩的生意裡有所收穫。

話說康采恩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那位官家好像就向他推薦過,汝南郡王和北海郡王家的皇子,來幫助他料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而那兩位小皇子,正是曾經被接進皇宮裡的兩人。

趙思成的心中彷彿一道霹靂劃過,原來當今官家的心思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

原來,這才是他已經效力多年,卻依舊會感到陌生的大宋王朝。

呵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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