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永章也上前一步，說道：“潑婦，你是報價格，抬高分成，巧取豪奪的事情發了！”

康采恩在外面聽得想笑，這個車永章就差直接喊上一句，請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包龍圖大人要親自過問此案。

還好，1041年的包拯還沒有到開封府上任，而吳尊路那廝，在刑名上也談不上出色。

不過這並不能妨礙車永章這位工科男，懷揣著一顆正義而剛直的內心。

其實大部分工匠，都有一顆樸實無華的內心！把心思浪費在偷工減料上的人，是“沒那個閒工夫”在手藝上有所精進的！

只可惜他們在面對不公的時候，沒有足夠的社會地位為他們的言論張目。因為名為清議的社會輿論，掌握在中低層的文人士子手中，他們雖然與高官厚祿無緣，但卻不會為工匠之流發聲，所以他們身上的正氣與樸實，確實與開封府裡坐著的那位是否擅長刑名無關！

但今天，康采恩的方案就是不把所謂的姓名放在眼裡，法度和禮儀，都是為了正義與秩序而存在，在人們不懂法不知禮的情況下，普法和禮教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但當受教育程度達到一定水平以後，還死抱著這兩樣東西不放，那就是在捨本逐末。

所以，康采恩索性如同宋朝的如是那樣，講究一個追本溯源。漢唐儒家的那些註疏，他們是一概不看的，因為他們要讀的。是先聖留下來的原文，至於原文表達的是什麼意思，那是他們宋朝儒家說了算的！

相同的，這家小小店鋪裡的規矩，在今晚都要貫徹的，就是他康采恩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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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淡淡的開口說道：“關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那方硯臺交出來吧，我這幾位朋友雖然不是歹人，但卻也是向來嫉惡如仇的，你若是在耍花招，他們恐怕就會真的不客氣了！今天的這件事情，就算去打官司，那我們也是穩贏！”

關嬸雖然沒有看到門外的康采恩，但從聲音就可以聽得出，說話的是那個十歲的小雜碎。

這讓她立即露出了一副幾欲擇人而噬的表情，然而，他的這番表情變化，很快就被坐在一邊的關羽捕捉到，只見是個八尺壯漢微微張開丹鳳眼，便將一股威嚴的氣息，準確的投送到了關嬸的周圍，瞬間就將這個膽小懦弱，欺軟怕硬，色厲內荏的潑婦，給包圍了個結結實實。

關嬸是有所不服的，在她看來，只要自己抵死不認，硬說這塊硯臺是自己家傳的，那法庭也不會做出支援康采恩的判決！更何況這個大陸仔才剛剛來到香江不久，恐怕連身份證之類的手續都還沒有辦妥。身上更是不太可能有什麼錢財，要不然也不會甘心去給人做白手套，像這樣的人，又有哪個大狀會去搭理他的案子。

可是她的這番比試是不敢宣之於口的，至少在關羽的這番威壓之下，他是不敢如此造次的，當然，如果他說出口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和關羽認個本家。

當然，如果那種情況發生的話，關羽也只會大吼一聲：“你怎麼配姓關？”

只要關嬸不會主動聲稱他是關羽的後代，以致讓關羽對未來的婚姻產生茫然的感覺，那他康采恩可以任由事態向這個方向發展。

前提條件是，關嬸敢在這個方面耍弄花招！

而實際的情況卻是，關嬸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雖然看上去像是居高臨下的面對關羽，但從他微微向前彎曲的腰部來看，她在關羽的氣場面前，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但是這個預備役老孃們似乎還抱著僥幸心理，死活不肯就範交出那方硯臺！

那麼，他康采恩就索性給出最後一擊好了。

“關嬸，像那種密州石做的硯臺，我還可以弄到三五十塊，雖然要花上一些時間，但是只要那批貨到達香江，我可以將這種硯臺的價格，壓到一千塊一方。到時候現在正與你聯絡的那位買家，會怎樣看待自己花費巨資買來的那方硯臺呢？又會怎樣看待慫恿他賣一下這方硯臺的你呢？所以，我勸你還是儘快去交出來的好！”

關嬸聽完這番話，當即嚇得哆嗦起來。如果他的那位買主，也就是包船王，懷疑自己被欺騙了的話，那麼他關嬸的下場，很有可能會成為維多利亞灣裡的一條美人魚，或者美人魚的資料！

市井小民對那些大人物，總是保持著一種懵懂的恐懼。尤其是那些在海上跑生意的，總是能夠帶給他們一種兇狠的感覺，尤其像包船王這樣，光手底下的搬運工數量，就足夠讓各大社團老老實實做人，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古董商人，又怎麼敢得罪那種人呢？

可是，她關嬸並不完全相信康采恩所說的話。

她還是不想放棄即將到手的財富！

然而康采恩已經沒有那個必要，再做更細緻的證明了，那樣的話，為免行跡太明顯了些，即便他能夠完美的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也會給關嬸一種自己在虛張聲勢的錯覺，像關嬸這種心是多疑，卻沒多大本事的傢伙，最經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猜測比自己實力強大的傢伙，會用怎麼樣的手段來坑害自己！

這群人就是現代意義上的犬儒，對於社會上的是是非非，有著似是而非的理解，他們非常容易接受灰色利益和潛規則之類的說法，在某種程度上也認可叢林法則的有效，但是康采恩更想做一個古典主義的犬儒，他們行事乖張，但卻忠實可靠。那種灑脫不羈的性子，反而是他最渴望的生活，因為在上輩子的生活當中，他要顧及的牽絆實在太多。

他知道這不是一種很好的渴望，但是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向那個方向傾斜一下，或許他可以從這件事上開始！

於是他對李守義說道：“哥哥，麻煩你進去，把咱們家的硯臺找回來。我交給他代售的那一方，和你桌上的那一方是一樣的！”

李守義點點頭，轉身進去就開始了搜檢，關羽見狀，卻只是皺了皺眉毛，並沒有表達任何不滿，而車永章更是興高采烈的加入其中。

只有關嬸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她大聲吼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這是犯法的知道嗎？”

康采恩冷哼一聲：“法，只會保護遵守它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