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干將與魚蛟很快便走到了湖心島，那是眾多荷花簇擁的一處地方，島上枝繁葉茂，像一座漂浮在水上的森林。待兩人走近後，密林裡才漸漸出現一個出口，這個出口是剛剛形成的，林子就像有生命一般。

“可以睜開眼睛了。”魚蛟著陸後，魚尾變成了腿。

“這裡是？”干將睜開眼，發現身後的斷橋並未延伸到此處，而先前走過來的路也沒有實體，干將不再想是如何走過來的，眼前的密林似乎包含著巨大的能量。

“大可不必著急，與我進入了林中，自會有真相，這就如同把一個野果的皮剝開一樣，到時便會是一覽無遺。”魚蛟一面說著一面往前走，他雖然有了雙腿，但走路仍然像一條魚一樣。

干將走入密林便發現這林子並非是一眼望不到盡頭，他能看到遠處有一參天古木，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要去的地方便是這參天古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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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人的傷勢怎麼樣了？此處是天然的秘境，在這裡療傷恢復的速度應是極快的。”莫邪的靈體徘徊在干將的左右。

“放心好了，我早已一邊運氣一邊恢復小主人的傷勢了，現在的小主人還是元亨之氣，氣裡面有滄瀾之氣的特質，可以一邊收集氣一邊行動，早在荷花池裡我就恢復好了。”干將攤出一手，森林裡的氣息都聚集到了手心。

“劍靈不愧是劍靈，對於氣的運用可謂是爐火純青啊！”魚蛟轉過身豎起一個大拇指。

“讓魚兄見笑了，跟你的雷之力神識比起來，咱這就是雞毛蒜皮的本事，不值一提！”

“唉，莫打趣我了。本魚被困在此處多年，這地方可謂是修行的寶地，不過就是孤獨寂寞了些，咱也只能跟池子的魚兒相伴了，不過幾位是當真不知道是如何進來的？”魚蛟已經很多年未見過外人了。

“不記得了…”干將搖了搖頭。

“就是此處了！”魚蛟指了指不遠處。

參天古樹下端坐著一人，那人坐在樹枝與藤蔓組成的座椅上，整個人都被束縛住了，臉色沒了色彩，如同一座石像。魚蛟走到了這石像跟前，將手中的三叉槍插在了石像前，原本只有雜草與灌木的地面，升騰起一個發光的陣法，陣法漸漸擴大，整個森林頃刻間變成了深夜的幽暗之林，已有螢火蟲從樹叢中飛了出來。

“這是‘黑夜密語’的加強版，依靠本魚多年對森林的改造，森林已成為我結界的一部分來維持陣法，在這裡說什麼都可以，這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任憑什麼話都不會傳出去，這就是悄悄話的最高境界了吧，嘿嘿！”魚蛟的雙腿又像魚尾一樣的擺動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的得意。

“你是神仙，還是妖怪？又或是鬼魅？”干將索性坐在了地上。

“都不是，只不過是一個守門人罷了，我都記不清是何時開始在這個地方，神靈早已迴歸虛無，只剩一下神不神，人不人的怪物徘徊在這世間，困在這不為人知的地方。”魚蛟的表情也變得暗淡起來，臉上寫滿了落沒。

“大概在十多年前，我兩被小主人的父親劉武凱召喚了出來，並成為他的劍靈。大主人劉武凱一直以為是我與莫邪將他的身子拖垮了，當然，我兩也是這麼想的，直到跟隨小主人出來，我才漸漸明白過來，並不是我與莫邪拖垮了大主人，而是別的什麼東西，那個神秘的東西非常偶然出現了，我猜想這東西是在我與莫邪被召喚出的時候，它是跟著我倆一同出去的，以某種特殊的方法，並且普通的肉身無法承擔它的力量，因為這樣劉武凱的一子死於非命…不好意思，我說這麼多沒頭沒尾的東西，你可能聽不太懂…”

“略懂…略懂…”魚蛟的腿重新變回了魚尾，繼而左右擺動著。

“世人都以為避塵門是寶庫，埋藏著無數的寶藏與神兵利刃，而我與小主來到避塵門時，便覺得來過這個地方，後來我與莫邪反應過來了，避塵門是我與莫邪曾經待過的地方，那…那…”干將感覺嗓子有點顫抖，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句話在他心裡已經憋了許久，“那是不是說明…魂識裡的靈魂都居住在此？避塵門壓根不是什麼門派，而是神魂的聚集地啊！”干將臉上冒出了細細的冷汗，眼神裡充滿了恐慌，這種恐懼來自深不見底的深淵。

“那本魚豈不是…”

“你是魂識的靈魂…又或者是某種神識的神魂！！！”

干將非常確定，他確定自己說的話是完全有根據的。

魚蛟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過身抱著那尊石像痛哭了起來，嘴裡還不斷唸叨著：“這是我的主人啊，他就是我的宿主！”

“你想起來了嗎？但是宿主怎麼會在這裡？”種種疑問都充斥在干將的腦中。

“他就是江湖傳言當年帶著席捲財物來避塵門的武林盟主！”

“什麼？！當年威震天下的武林盟主，竟然殞命在這種地方了？”

“他當年急匆匆地帶著人馬來到此處，想解開避塵門的秘密，結果不曾想有去無回…”魚蛟的記憶被喚醒，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何自己多年來都害怕別人接近這座湖心島，原來是因為主人的肉身在此處。

“相傳神靈禁語是天神設下的禁令，但凡是直呼神靈名諱者，皆會受地底下噴湧而出的業火焚燒；但凡透露天機者，會被封閉在異空間。所以神靈禁語才會被稱為神靈禁語，這便是禁忌之語！魚兄，說不定你是……”

“我不是神靈，我同你一樣不過是靈而已！”

“...”干將知曉他與魚蛟的不同，劍靈只不過是一般附著在兵刃上的靈體，並不會有自己的實體，而眼前的魚蛟分明是有自己的實體，他的實體不僅清晰完整，甚至連裝束到面孔都是十分罕見的，干將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這位魚蛟絕非普通的靈體，很可能是一種古老的靈。

“主人早已仙逝多年，這石像不過是個石頭罷了。”魚蛟將手放置在石像上，石像裡面並沒有生命的痕跡，這也不是什麼封印之類的，當年的武林盟主已然不在人世。

“你也別太難過了，魚老兄，我最近才想起一個很恐怖的事情，當年我大主人埋的木匣子，被小主人劉從在避塵門裡找到了，那個匣子裡面一定裝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魚兄你可記得些什麼，避塵門到底是什麼地方？？”干將問道。

“我能告訴你一點，每個人覺醒神識的時候，都會被傳送到此處的某一個地方進行試煉，你懂嗎干將？這是神識的誕生地！這是一個任憑怎麼挖掘都挖不到底的無底洞！這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魚蛟涕泗橫流地說道。

“魚蛟你一定知道如何出去！怎麼出去？”干將抓住魚蛟的雙臂問道。

“主人在石像上做了標記，你們可以透過石像出去…”

“那便好！”

“等等干將！”莫邪打斷了干將，她的靈體飄到石像的身邊，來回繞了繞。“透過石像出去後是到何處？”莫邪問道。

“的虧有你提醒！魚蛟，出去以後是到何處啊？”

“是無盡之海，再向西邊遊上三天三夜便能看到陸地了。”魚蛟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是在開玩笑嗎？魚頭？你以為我們跟你似的，都是魚？怕是遊死都遊不到陸地！”

“那便沒辦法了，我只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不如你同我們一起出去吧！”

莫邪提議道。

“不行，我要在這裡守著主人。”

魚蛟依舊是那般深沉的望著石像。

干將默默轉過身，跟莫邪單獨討論起來。

“此時如何是好？”

“我等就算出的去也是被淹死…那可是要在海上遊三天三夜…”

“此處就好像專門設定好的一樣，莫不是武林盟主留下的某種安排？冥冥之中…”

“什麼安排？”

“你仔細想想，石像傳送的出口是無盡之海，而在荷花池留著一個魚蛟，海與魚蛟，你猜這是什麼！這就是鑰匙與鎖啊，二者缺一不可，若是不帶這條魚出去，咱們肯定出不去，出去也是死。”

“對啊！干將你想到點子上了！可是這魚蛟看起來十分忠誠，並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解鈴還須繫鈴人，先將身體還給小主人再看看。”

干將離開了劉從的身體，劉從的意識重新甦醒了過來。

“干將莫邪，我聽到你們討論的了，不如我們先調查一下石像附近，看看武林盟主是否有遺留什麼。”劉從睜眼後便自言自語道。

“小主人還是聰慧！”

“這會就別拍馬屁了！”莫邪道。靈體狀態的莫邪飄到了石像旁，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看劉從。“不對…”莫邪喃喃道。

“何處不對？”干將問道。

“干將，我們是何時開始進入小主人身體並且可以自由操控的？”

“我想想啊…這出了小縣城便是到…到驛站，然後是…對了！是第一個驛站時，小主人與眾人被埋伏的時候，那時是我們與小主人第一次靈魂溝通！當時可是暢快淋漓啊，第一次控制肉身便能這般契合，實屬難得！”

“那你我二人可曾控制過劉武凱的身軀？”

“別了吧，大主人自從下了戰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哪有什麼機會啊。”

“到底有沒有控制過？”

“沒有，這點我十分確定！”

“那恐怖的地方就來了呀，干將！我有一個猜想…說不定…劉武凱的身軀是不可控制的，或者說劍靈原本是不能控制主人的身軀的，那便說明劉從的身軀是可以容納劍靈操控的！”

“什麼？！”

靈體狀態的干將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