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惡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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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那羅見拔拔灤將刀砍向自己的脖子,大驚失色,高喊一聲“不!”然後,一個飛躍向拔拔灤那邊弛去。但他還是慢了一步。只聽“撲”的一聲,刀砍在脖子上,隨之拔拔灤的一顆頭顱象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在半空中,劃了條弧線,然後掉在草地上,翻滾了好幾番方才緩緩的停下。雙眼仍在圓睜,不過眼色已恢復到以前的黑色狀態了。他那具還沒有倒下的身體,被砍斷的脖頸上如噴水似的將鮮血噴出好高,又像散花一樣,將鮮紅的顏色點點滴滴的散落在地上的青青小草上,霎時,身體四周如噴的鮮紅,鮮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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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拔灤沉重的身子好一陣才慢慢的倒下了,手裡的馬刀這時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看著如此慘狀,舍那羅心裡痛的簡直要瘋了,他雙眼圓睜,呆呆的盯著滾在遠處的拔拔灤的那顆頭顱,嘴裡沉重的喘著粗氣,好一陣一動不動,似是不敢相信剛才還是活蹦亂跳的人,這麼突然就這麼眼睜睜的慘死在自己眼前。

舍那羅像是不會呼吸似的停息了好大半天,身上的冷汗不斷的冒了出來。忽然他似狼嚎一樣的大叫了一聲“啊——”跟著身體猛的一躍,從地上急速蹦起來,顧不得自身的傷痛,上前將拔拔灤的屍體抱起,並且拾起那顆頭顱,然後向瘋了一樣不顧一切的向柔然的方向飛也似的跑去。

柔然的眾士兵先是被他的大吼嚇了一跳,接著見他往回跑了,於是柔然士兵像扎了窩一樣,都無心戀戰了,紛紛似蜂湧一樣的掉頭往回急奔。瞬間戰場上所有的柔然兵馬,包括一些受傷的士兵,全都退走了。一會兒,戰場上除了幾隻受傷的狼和滿地的屍首之外,其餘的人全都無影無蹤了。

遠遠的,那些撤退的戰馬奔跑的急促蹄聲,沒有馬的士兵的急促腳步聲和幾聲哀慘的狼嗥聲在天際隱隱約約的迴盪著,元琛手摸著微長的鬍鬚,看著遠去的人影發出了“嘿嘿”的幾聲冷笑。

草原上終於寧靜下來了。寧靜的有些怕人。

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一陣微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掠過了這個剛剛發生完激鬥的血腥般戰場,風中煽起一顧濃烈的血腥味,彷彿是要用它微弱的力量來驅散走這些不潔的汙穢,清掃出一片乾淨的淨土。地上,現在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其慘狀簡直是一個十足的修羅地獄。

獨孤狼不忍看這不堪入目的場面,命令部族所有活下的人都動手就地挖坑把那些屍體全部掩埋掉,不管是已方,還是敵方,或是狼屍。

獨孤狼,元琛,雍正,司空庾嶽,還有幾個侍衛站在外圍看著他們掩埋。

獨孤狼站在戰場邊,看著那些忠於自己的部下的屍首,還有那些號不容易再招集起來的狼群的屍體,心裡甚是難過,好一陣不是滋味,雖說自己贏了,但這慘痛的結局,卻讓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本是一場不該發生的無端戰爭。自己本可以不打這一仗,柔然來的人要什麼給他什麼,或許可以避免這場流血事件的。不過,沒聽說他們會放過任何在他們領地出現的部族的?還有那個鄭清,這個重要的關鍵人物,難道他們就不想欲得之後快嗎?記的上次他們就為了爭奪這個鄭清而發生過一場慘烈的狼戰。這樣看來,這又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了。

獨孤狼放眼望去,自己這一方連正在埋屍首的人滿算起來,僅剩十八人了。而那龐大的狼群,現在也只剩幾隻傷痕累累的躺在那兒哀嚎。如此結局讓他這個一心要光復本族宏偉基業的人怎麼能不傷心呢?可難道自己復族的夢想就不該實現了嗎?……好在,師傅答應幫助自己,起碼以後遇到什麼事就會容易多了,就象今日如果不是師傅用了他的玄門**,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不過就是師傅每用一次,體力就會虛弱很多,不然今日那用的著自己部族出手。還有就是那個假魏王……這一步棋看來無論有多難也要走下去了。

想到此,獨孤狼感到振作多了,不再為眼前的慘景一味的難過了,而是為未來的宏圖更加鼓足勇氣了。

雍正看著獨孤狼的十幾個人把所以的死屍都放在幾個大坑中掩埋,不由的心裡也是一陣的不是滋味。雖說這樣龐大的死人場面他見的多了。可像今天這無端的引起糾紛而死傷眾多的人,實在讓他感到悲哀極了。雍正望望遠處的獨孤狼。見他也沒有了剛才瀟瀟灑灑的指揮風範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痛的哀傷。看來他和自己一樣,也為今天的慘烈結局感到悲哀了。只有他的師傅元琛,仍是一臉冷漠,沉靜的臉孔,似乎是習慣了這一切,又像是這發生的一切與他根本沒關係。看著他的模樣,雍正再一次從內心中感到了這個人的可怕和恐懼。

將屍體剛剛掩埋完,這只完全沉靜在悲痛中,只餘下十八人的部落又開始了他們未完的行程。一路上,冷冷清清,眾人都不說話。只是聽著清脆的馬蹄聲不斷的敲打著大地,快速的向前賓士著。

因為人少,也為了接受前一次的教訓,一路上,隊伍轉轉折折,繞道而行,躲避著有人煙的地方。可是,天不隨人願,到晌午時,隊伍剛走到一處平坦的草地之處,忽又聽到了地平線之處響起了“隆隆”的震動之聲,不一會,遠遠的草原盡頭,塵土飛揚響聲轟窿。一大片黑黑的影子如巨浪一樣翻滾而開,越滾越大。

慢慢的黑影變成了一個個如豆粒似的小黑點,拉成了長長的一片,飛也般向前奔弛。小豆粒漸漸變大了。變成了一匹匹的小戰馬,如颮風般滾滾而來。

獨孤狼見此情景,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十幾個人,不由的臉色大變,忙扭頭望望身旁的師傅。見師傅還是那付完全不以為然,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的焦急的問師傅道:“師傅,恐怕是柔然的人追了上來,彼此如此懸殊這該如何是好?”

“呵呵和!”元琛微微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沉下臉來鄭重的對獨孤狼道:“練武之人,講究的是‘峰’字訣。何為‘峰’?尖而銳,銳而鎮,鎮而力,力則剛,此為武學一生最高的境界,也是學武之人頂峰的追求和造詣。你的武功到目前再無進展,正是缺少此‘峰’字訣。要銳更要鎮定,此是必修之功也,反而生死為輕之。”

元琛說罷,盯著看了獨孤狼一會,臉微微的露出一點笑容。向他輕輕點點頭,就又把臉掉過去望著遠處弛來的龐大的騎隊。

“弟子受教了。”獨孤狼點點頭,低聲應承著。可當他隨著他師傅掉轉頭目光看到那滾滾而來的隊伍,心下仍是有些急噪的忍不住又問師傅:“師傅眼前,該當如何……”

“看好你的獵物,隨眾守護,白狼拿來一用。”元琛見他心中仍無底。無奈的看看他,也不說什麼,身子稍挺,做出準備自己親自上陣的樣子。

獨孤狼聽師傅這樣說,也就甚是寬心了。“嗵”的一聲從白狼身上跳下來,換了一匹備用的馬,而後在白狼頭上拍拍,一指師傅,白狼通靈性似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走到元琛騎的‘颯露紫’旁邊。而‘颯露紫’並不怕白狼似的,友好的回頭向白狼哼了哼。

元琛見對面的騎隊越來越清晰了,漸漸已可分清馬身上的騎者的面貌了。於是他又略觀看了一下,向獨孤狼點點頭,笑眯眯的領著白狼騎馬向馬隊迎了上去。

塵土越來越濃了,漸漸可遮住了晴朗的天空了。塵土之中顯現出了一批精壯強大的騎兵隊伍。領軍在前的是柔然的西部大人組紇提,緊隨他身後的是僅存的三位鐵血戰將:阿不甘那.墮落和聖羅心,還有去而復返的舍那羅。此時這三位戰將都是哭的雙眼通紅,一臉怒色,一心要為死去的拔拔灤報仇雪恨。

組紇提從舍那羅哭喊著抱著拔拔灤的身首兩分的屍體回來後,整個嚇了一大跳,腦子一時非常的混亂,不知所措。阿不甘那.墮落和聖羅心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兄弟拔拔灤如此模樣,當時就如晴天霹靂一般,差一點就暈了過去,聽舍那羅說了經過後,更是氣瘋了。他倆哇哇哭著找到組紇提,讓他立即派兵馬去給拔拔灤報仇。組紇提向舍那羅詳細的問清了過程後,知道對方的人馬中有那個假魏王。於是他立即清醒了,決定馬上出兵,一是為拔拔灤報仇,二是抓回那個假的魏王,繼續實踐自己的獨立柔然,振興柔然的大業。他心裡認真的斟酌了一番,最後決定自己親自出馬。雖說聽說有個會妖法的人甚是厲害,還有狼群,但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只有自己親自出去才能藉機行事,憑情況定奪,否則,只派幾個手下,他有些放心不下,恐怕人員又受到重大傷亡。

組紇蹄共帶了兩萬人馬,從上午就出來在草原四處尋找。剛才一個探子來報說是在向西邊的半路上發現了新鮮的馬糞。他一聽這情況,就知道這一定是這夥人,於是,隨大隊人馬立即追了過來。看看就來到這夥人的眼前了。組紇提遠遠的張望了一下,隱隱約約覺得那個叫鄭清的假魏王確實就在人群裡邊。組紇提心中不由大喜,命令隊伍立即又向前靠近,準備追擊這些人馬。

當隊伍快要接近這些人馬時,忽見前方這十多人的馬隊忽然停了下來。他帶兵剛要上前把他們圍起來,卻見從這夥人中走出一騎一獸,向這邊走來,組紇提心下一驚,暗思:好古怪!於是他立即下令全隊停下,命令弓箭手準備,其餘的隊伍馬上排列成幾個方隊,準備迎敵。

來人是個中年的文士,身穿樸素的文人裝束,打扮甚為普通,騎一匹全身雪紫的馬兒,領著一頭足有小牛犢那麼大,通體長滿雪白毛色的白狼。這一騎一獸如此古怪又如此大膽,一時到讓組紇蹄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時間,空氣似乎靜止了,兩萬多騎人馬一動不動的望著這漸漸走進的一騎一獸的古怪模樣,想從中看出個什麼端倪來。風兒緩緩吹過,隊伍中的旗幟發出“譁啦啦”的響聲,兩萬匹馬兒都發出“哧哧‘的喘氣聲,好象都在迎接這一騎一獸的到來。

觀看了半天,組紇提見來人也停住了,正笑眯眯的觀望著自己。組紇提從面貌上看,覺得來人很普通,沒什麼了不起,也不像個武功高強的人,但從他那平靜的笑容下,可以看出這人完全的信心,看來不簡單,不過從表面上實在沒看出什麼來。

“就是他!就是他用古怪的邪術致死拔拔灤的!”身後的舍那羅忽然帶著哭音大聲喊道。

組紇提一聽,緊張起來了,緊緊的盯望著來人,想看他究竟要幹什麼。他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決策,揮手示意身後的拿弓箭的士兵,讓他們滿弓瞄向那個人。只要他敢動一動,立即就讓他嚐嚐萬箭齊發的滋味。

元琛仍是微帶笑眯眯的樣子,看到對方的隊伍排好方陣,弓箭手又瞄向自己。他知道這次來的隊伍是非同一般的。於是他決定一步到位,直接用最強的方式來達到目的。那怕自己耗淨體力也在所不犧。免的夜長夢多。只見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放在嘴裡咬破,然後口中唸唸有詞。將那根手指上面的血灑在白狼的額頭上,當鮮血都在白狼的毛髮中融合後,只聽他大喊聲:“疾!”並將口中一點帶血的唾液忽然“撲”的一聲全噴在白狼的頭上。

那白狼額頭上的血隨著他一噴,忽然紅光一閃,接著白狼的頭上霧氣升起。只聽“嗷嗷”的聲音從白狼的嘴裡如打雷一樣的響起來。白狼赫然滿地亂滾。在打滾中,它的身軀開始越來越變大,漸漸比頭大像還要壯大,就如巨獸一般,一會兒,頭上還長出一支明晃晃的銀角來。

白狼站起來了,無比高大威猛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象泰山般朝著兩萬多人馬的隊伍壓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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