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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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越蘿國葉家的一個破舊基地裡,葉南正滿頭大汗的清掃著地上的落葉,雖然他名義上是葉家內院中人,可實際上卻做著屬於僕人的工作。

而這一切都是葉南本身的原因,因為他的左手,他的左手很怪異。普通人在緊張和勞累的時候手心會流出汗水,在一段時間之後會慢慢風乾消失,而葉南則不然,他的手心處流出的汗水不光不會風乾,竟然還有很大的粘性,這對於葉家這種從事高精度製造業的家族來說,無異於殘疾。要知道,葉家所製造的軍備器械部件都是組裝的,繁多的部件全部都要手動組裝到一起,這就需要一雙靈巧到極致的雙手,而葉南那帶有粘性的汗水只會讓他組裝器械的速度減慢,更甚至一些極小的部件會粘在手心處取不下來。

一開始,家族中的長者也曾為葉南找名醫診治,醫生在詳細診治之後也只能搖頭嘆息。

無奈之下,葉南只得找一些不需要靈巧度的事情來做做,以報答葉家對他的養育之恩。一年一年下來,葉家似乎已經接受了葉南做為一個雜役一般存在的事實。從十歲開始直到現在,葉南已經做了九年的雜役。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夢想,有人夢想權利,有人夢想著財富。而葉南的夢想很簡單,他想要一雙平凡的雙手,每當看到族內弟子熟練的組裝軍械的時候,葉南的心裡總是很複雜。

“如果我的手能夠像他們一樣該有多好。”

把地上的落葉收拾乾淨之後,葉南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居所,自從做雜役之後,這間簡陋的房間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住了。

關上門,葉南從箱子裡拿出自己做了九年的木人傀儡繼續未完成的組裝,葉南對家族的製造很著迷,也許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原因,他一直很想得到家族的認可,很想有一天會做出屬於自己的各種器械。為了這個夢想,九年來,葉南一直在悄悄的做著屬於自己的木人傀儡。

木人傀儡是葉家最簡單同時也是最複雜的一件設計,每個葉家弟子窮其一生都在不斷製造改良自己的傀儡,這已經成了葉家的一個傳統,自從越蘿國帝王花巨資請魔法公會為其量身打造出一套木人驅動的魔法之後,葉家的傀儡已經成了其身份和實力的象徵。

經過不斷改良之後的木人傀儡各種功用不斷被被完善,有的弟子把自己的木人改良成具有強大武力的貼身保鏢,而有的人卻把自己的木人設計成靈巧的技師。而葉南屬於後者,他想讓自己的木人可以聰明到替自己做一些簡單的組裝,讓自己可以真正的融入葉家。

雖然,葉南自己也知道,沒有靈魂,傀儡只能是傀儡。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最後一個零件被葉南安置完成之後,葉南一邊搽汗一邊仔細打量屬於自己的木人。

木人很簡陋,手腳都是粗糙的山槐木做的,在木人的頭部中央鑲嵌著一塊白色的晶石,這晶石是驅動木人的中樞所在,葉家的“驅木術”透過魔法的力量傳達到晶石,晶石就會驅動木人傀儡做出反映。

做完一切的葉南滿含信心的望著新做完的木人傀儡。再過幾天就是葉家的傀儡大賽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參加。葉南對自己說。

第二天一早,葉南早早起床,先是把自己一天應該做的工作率先完成,回到自己的屋內再一次對木人傀儡進行改裝。

葉南決定繼續改裝木人是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傀儡身體似乎有點不結實,要知道其他弟子的傀儡所用的木料都是上品鐵柳木,而自己的卻是放了九年的山槐木,如果參加大賽的話,葉南很懷疑自己的木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那種打擊。

回到居所之後,把一塊稱重的砝碼放到木人手中,葉南用驅木術給木人下了一個接住的命令。

一鬆手,譁啦一聲木人散了一地。

一瞬間的葉南猶如洩了氣的皮球坐倒在地,沒有家族的認可,九年來葉南一直靠自己微薄的力量獨自收集做木人的材料,這木人身體的一切部件都是葉南從別人用剩下的材料中挑揀而來,坦白說,能夠用一堆別人不用的材料做出能木人已經是一種奇蹟,可是想要達到別人用上好材料所創造的成績,確實有點不切實際。畢竟,一塊金子和一塊廢鐵永遠不是一個等級的。

委頓在地的葉南心神有些恍惚,難道自己九年來的努力就要付諸流水了嗎?葉南不想。九年來,這木人已經成了他所有的夢想。葉南不想放棄,絕對不想。

攥緊拳頭,狠狠捶打地面,葉南心底的委屈猶如江海潮湧一樣翻騰不止,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左手,如果不是這手中的汗水帶著粘性,如果不是葉南沒有父母,又怎會如此。

將左手舉在眼前,葉南用怨毒的眼神再一次望著這個帶給自己一生頹廢的手。

白皙的手指、紅潤的指尖、精巧的指甲,這雙手幾乎完美到讓所有女人妒忌,可惜的是手腕處一片胎記像毒蛇一樣盤踞著。

這個胎記是圓形的,在四周有八條放射型的印記蔓延四周,而胎記的前端有兩個圓形的缺口,乍看上去整個胎記就像一隻藍色的蜘蛛一樣刺眼。

每當葉南勞累的時候,這個胎記就會隆起,胎記的中央就會想蜘蛛的肚子一樣變得滾圓,而在胎記的前方類似眼睛的空洞中就會流出一小股白色的粘液,隨後整個手掌就會變得像蜘蛛絲一樣粘。

“也許,你就是我的惡魔。”葉南有些頹廢的對著自己的左手,此時的左手蜘蛛胎記中正在流著帶有粘性的液體,一瞬間彷彿抓住了什麼,葉南從地上一躍而起,把左手滿是粘性的汗水用力塗抹在傀儡破碎的四肢上,粘性的汗水像膠水一樣把那些廉價的山槐木粘住,一陣風吹過竟然完好如初了。

看到這一切葉南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九年來他從未想到,木頭是可以被黏住的。經過風乾之後的膠水會像外殼一樣包裹住裡面的木料,這層膠水就像士兵的盔甲一樣。

如果,我能用手中的汗水把整個木人的四肢塗抹一遍,那應該就會堅固不少吧。一瞬間,一個瘋狂的念頭衝進葉南的腦海,九年來,葉南第一次覺得自己離夢想是如此之近,近到一抬手,一塗抹,夢想就會實現了。

窗外的太陽由高掛變成低垂,最後消失在地平線……

葉南雖然累到想馬上就要閉上眼睛,一整天讓左手保持高度的勞作讓他的整個手腕痠疼不以,可能那些粘性汗水分泌的有些過多,葉南總覺得自己的心神有些恍惚,眼前的東西也變得模模糊糊的。

好在經過一整天的努力,整個傀儡的身體已經均勻的塗抹了一層粘性汗水,一夜的風乾之後相比會堅固不少,最起碼應該能夠承受一定量的打擊了,不會被一塊砝碼壓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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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覺得很滿意,儘管不知道傀儡最終的效果會怎樣。

從木人的頭部取下白色晶石攥在手心裡,葉南帶著滿身疲憊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能是一整天對左手的壓榨讓左手習慣了做動作吧,葉南沒有注意到,他今夜攥著晶石的手是那個帶給他九年頹廢的左手……

就在葉南沉睡後不久他左手的藍色胎記中再一次流出粘性的液體,這些液體隨著葉南的手指一路蔓延,最終包裹住白色晶石,一股藍色的光暈在葉南的房間裡不斷閃耀著。

夜深了,葉南手上的胎記第一次源源不斷的流出粘性的液體,這種光景一直持續了一夜,而葉南手中的晶石也由白色漸漸向藍色轉變,當太陽高照的時候,晶石已經變得像天空一樣湛藍,像大海一樣深邃。一股藍色的光暈隨著晶石的晃動而盪漾在四周。

當葉南睡醒之後看到晶石,摸了摸後腦勺卻想不清楚為什麼晶石會變成藍色,看看太陽已經高照,也懶得亂想,隨手揣起晶石,出門繼續做雜役的工作了。

再過三天就是葉家的木人大賽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參加。葉南一邊工作,一邊想,工作之餘就會拿出自己的晶石看上一眼,心裡狠狠的念一聲:一定要參加。一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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