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和他一起死
他怎麼了？
雖然她不像哈里斯戴著夜視鏡能看到東西，可是憑著敏銳的第六感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氣息，她的腦中閃過一道白光，身體也驀然僵硬。
慕楓！
是她的慕楓嗎？
是他嗎？
他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他沒有發現哈里斯正挾持著她，還是他沒有夜視裝置根本沒看到自己……
不對……不對，他即使不戴夜視鏡，也可以比常人看得更遠更清楚，尤其是夜視能力和康威不相上下。
她咬緊嘴唇，含住了衝到嗓子眼的呼喊……
慕楓……
哈里斯靜待了幾秒，看到幾米遠趴伏在地上的黑大個沒有動靜，他才又推搡著姚曉璟朝前挪……這次，他由於過分緊張竟然沒有發現姚曉璟比剛才速度快了好多，她伸出腳在前面探路，踉蹌著撲向前方。
“慢點！”哈里斯目露兇光，槍口緊緊貼著姚曉璟的太陽穴，手心沁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你不是一直讓我快點嗎？哈里斯，你可真討厭，竟然一直用槍頂著我的腦袋，你是怕我逃跑嗎？”她的聲音忽然放大到震破人耳膜的程度，她看不到，可是她想用聲音提醒慕楓或者附近50的隊員們，千萬要小心哈里斯！
哈里斯眉頭緊蹙，手指按著槍口重重地壓上去：“不許叫喚！”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極了貓頭鷹，陰鷙寒冷，帶著說不出的陰森，盯著姚曉璟和地上動也不動的中國特種兵。
他死了？
還是在裝蒜，準備給他來個突襲！
“01……01……呼叫01，你在哪裡，我是利劍！01……01！”靜寂到掉根針都能聽到的黑暗空間裡，忽然傳來了通話器微弱的聲響，因為特別靜謐，再加上通話器被摔在一邊，所以聲音顯得異常清晰……
姚曉璟的眼睛裡漫起無邊的血色，她被反剪在雙手攥成了拳頭握緊了粗粗的繩索。胸口如同被大石擊中，碎成一片片痛苦的根源，再也沒有治癒的可能……
她的慕楓，怎麼了……
她的慕楓，倒下了嗎？
哈里斯也是一愣，他推著姚曉璟小心翼翼地接近地上的人，用腳踢了踢，發現毫無動靜，他的神情明顯一鬆。
“哈里斯，是我的戰友嗎？”她忽然問道。
哈里斯預設，他的槍口仍然壓在她的頭部，不敢鬆懈。
“他死了嗎？”
哈里斯透過夜視鏡看到了地上特種兵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緊緊地闔著，面色灰敗如紙。他冷笑：“難道你覺得他不該死？”
姚曉璟沉默了幾秒，強自壓下胸中的悲憤，忽然向哈里斯提出請求：“我能不能幫他整理一下軍裝，送他最後一程！”怕他不同意，她不顧壓在太陽穴上槍口，咚一聲坐在地上，把雙腳伸出來：“如果你怕我逃跑，可以綁住我的腳。”
“不行。”哈里斯想也沒想的拒絕。時間緊迫，在密道裡多耽擱一秒，他都將保不住性命。
“我不走。”哈里斯遇到阻力，姚曉璟顯然不打算配合他。
“你想死嗎？”他用槍口重重地頂著姚曉璟的太陽穴，另一只手猛力抓著她的後背，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拖起來……
姚曉璟拼命掙扎，前所未有的絕望讓她再不肯為了活下去而堅持，她瘋狂的用腳踢踹哈里斯，用牙齒撕咬他，“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她失控狂吼，嗓子瞬間變得乾啞，眼淚噴湧而出，她的眼裡透出復仇的烈焰，她要和惡魔同歸於盡……
哈里斯不防備姚曉璟會在這個時候發狂，雖然她綁著手，可是力氣卻大的驚人，那燃燒著仇恨烈焰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灼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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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uran，再動，我就打死你！”哈里斯覺得他完全掌控不了姚曉璟了，他剛想扇她巴掌，可是卻被她猛然撲上來咬住了手臂，哈里斯疼得手指一抖，“砰……”子彈走火，射在巖壁上火花四濺。
哈里斯的暴力因子被瞬燃爆，一種毀滅一切的衝動襲上全身。
“我要殺了你……”他喪心病狂地怒吼，一腳蹬向姚曉璟的肚子，看著她痛苦地倒地，他又發瘋似的衝上前，抓著她的頭皮把她羸弱的身體猛力撞向巖壁，“該死的中國人，該死！我要殺掉你，卑賤骯髒的女人！”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被無數次地撞擊在堅硬凹凸的巖壁上，姚曉璟覺得身體已經不再屬於她，渾身如同被拆散的木偶，失去了提線的支撐，直往下滑。她的口中湧出鮮血，漸漸渙散的目光無力地望著黑黢黢的前方……
慕楓，你在哪裡？
慕楓，別丟下我，好嗎？
她恨死了她的眼睛，看不到她的慕楓在哪兒……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碧落黃泉，她也不會有半步的退縮……她不要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走在路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生來孤獨，幼年受盡人世的苦楚，無依無靠。他沒有家，從來未曾享受過親情的撫愛，如今，他走了，她不能讓他這樣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她要陪著他，和他永遠在一起……
慕楓，我來了……
你等著我，好嗎？
劇痛漸漸變得麻木，捆綁手臂的繩索斷裂鬆開，她也渾然未覺……
“Suzuran，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痛痛快快地死掉，沒那麼容易……哈哈哈……哈哈……”哈里斯喋喋怪笑著，用力把她推在地上，上前猛踢……
姚曉璟隨著他殘暴的動作滾來滾去，血水從口中狂湧出來，她無力地睜著血紅的眼睛，伸出雙手朝前摩挲……
“慕……楓……”
“慕楓……”她破碎的低喃，被哈里斯的叫囂全都壓了下去……
忽然，她的手指碰到了地上一隻冰冷的手掌，寬大，厚實，指腹有厚厚的槍繭，熟悉刻骨的觸感讓她霍然睜大雙眼，右手緊緊地攥著手掌不放……
“慕楓……”她終於嘶喊出聲，她找到他了，她找到慕楓了……
汩汩淚水合著血水，滴落在他的手掌上，她緊緊地攥著他，像是握住了全部的世界……
哈里斯見狀狂笑，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姚曉璟執意要留下，原來地上死掉的特種兵是她的丈夫，也就是50的指揮官陳慕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