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夜市兒

“停車，停車！”她喊。

帕薩特吱一聲停在路邊，她探出頭去，衝著路邊的人喊：“慕楓，這裡……”

陳慕楓發現他們，目光透著驚訝，掂著袋子快走了幾步。

“曉璟，你怎麼下班了。”他看家裡的冰箱空了，來買些食材零食填充。沒想到剛從超市出來就碰到她。

姚曉璟拉開車門，招呼他：“快上車，我們去看房子。”

陳慕楓這下更驚訝了，“看房子？”

“嗯。”她接過他手中的購物袋，重量差點沒把她壓趴下。“快上車，我們和柯欣桐一起去看新樓盤。”

陳慕楓沒再多問，上車。

再一次見面，柳樹森和上次清風樓卻是判若兩人。

“陳處長，上次的事，我們做得太過分，你別往心裡去。”

陳慕楓微怔，看著柳樹森眼裡不同於以往的光彩，說：“沒什麼，已經忘了。”

姚曉璟拿出柯欣桐給她的海報，指著上面藍天碧水環繞的樓房建築說：“我們去看這家樓盤，柯欣桐說優惠幅度很大，合適的話，我們也可以訂一套。”

陳慕楓看看她，沒吭聲。但是眼睛裡已經寫上了不贊成。

一路順利，沒有堵車，到達售樓部。下車，彩旗飄揚，氣球環繞，果真正在搞大型的售樓活動。他們來得晚，大批的人潮已經走了，現場除了滿地的宣傳單，剩下的只有一群累壞的售樓部員工。

柯欣桐和柳樹森來這家樓盤多次，和他們的售樓部的一名業務經理很熟，經理見到他們來，親自帶著幾個解放軍同志把幾套適合他們的精品樣板房型重新又看了一遍。柯欣桐和姚曉璟幾乎是同一時間看中了一套17平的三居，朝陽，採光好，廳大雙衛，還有附贈的廚房優惠組合。

“你們算是趕上了，今天交十萬誠意金的話，到時候房價可以優惠相同的金額。”經理說。

“真的？”柯欣桐徹底動心了。

“千真萬確！你們看看，這是今天籤售的房屋合同。我再看看……”他捋了一下訂購的房子，指著已經接近完工的高層說：“還有不到十套好的樓層，你們趕緊做決定。”

柯欣桐看看柳樹森，後者立馬把準備好的卡交給柯欣桐：“小桐，我都聽你的。”

柯欣桐問姚曉璟：“你呢，買不買？”

姚曉璟看看慕楓，說：“我們再商量一下。”她早就看出慕楓對買房有些牴觸，他來了之後只看不說，也是把態度亮了出來。

把他扯到一邊，問：“你覺得怎麼樣？”

慕楓眼眸深深地看看她：“太貴了。”即便是送了那麼多的優惠，可是算下來一平也要接近萬。17平那就是00多萬，他們的工資雖然不算低，可是光還貸款也要把他們拖垮。

姚曉璟知道他的顧慮在哪兒，她笑著說：“你別擔心，我這兒還有錢，是我過去在美國做課題的時候賺到的報酬，雖然不能一下子付清全款，可是也差不了太多，缺口爸爸媽媽給的嫁妝可以添上，還剩下，0萬，我們兩個以後慢慢還就是。”，0萬的貸款，他們還上十年也就足夠還清了。

慕楓沒說話，但是臉部線條卻有些僵硬。

姚曉璟見狀心咯噔一沉，知道她的話讓他自尊心受挫了。買房無論在哪個家庭都是僅次於民生的大事，他作為一家之主，什麼忙也幫不到，難免會覺得情緒失落。

後來，柯欣桐又一次問起她買不買的時候，姚曉璟說這事得回去和父母再商量商量，不著急做決定。臨走的時候，柯欣桐繳納了誠意金，定下了一套7層東戶的三居。姚曉璟留了售樓經理的電話，幾個人告辭離開。

謝絕了柳樹森請吃飯的好意，她和陳慕楓在宿舍的路口下車，二人回家。

一路上，陳慕楓保持著沉默，姚曉璟幾次張口想跟他說說她不是無心而且絕對沒有惡意的時候，都被他臉上的黑沉堵得自動咽了回去。

到了樓洞，他掂著兩大包東西咚咚咚走在前面，而曉璟則咬著下唇，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地上了樓。回到家，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抱著她親熱一番再去做飯，而是直接掂著一大包時令菜蔬進了廚房。

聽著他在裡面叮叮咚咚的細碎聲音，姚曉璟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他的冷落，是那樣的可怕。

她承認這次看房是她太衝動了，沒有和他商量，沒有和爸爸媽媽商量，更沒有考慮到他們的經濟實力。現在回想起她剛才自以為是的話，句句可能都打碎了他的自尊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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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清貧的代名詞，除了部隊的家屬樓，他們大多買不起經濟社會裡的商品房。面對高房價，高消費，會讓每日裡和槍械演習拉練打交道的軍人們感到無所適從，覺得被社會所拋棄，所遺忘。

守護清貧盼富有，耐住寂寞不言愁。

姚曉璟曾經在慕楓的筆記本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金錢觀和人身觀。

忽然就後悔了，後悔她經不住誘惑做了一件錯事。解決未來的房子有很多種途徑，可她選擇了一條最不合適他們婚姻的逼仄窄路。

“慕楓，你別生氣了，我們不買了，好嗎？”她立在廚房門口，看著蹲在地上默默收拾冰箱的男人，誠懇說道。

陳慕楓停下手裡的動作，忽然轉頭衝著曉璟微微一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也看不出有絲毫難受的模樣。彷彿過了這短短的，分鐘時間，他又變回了之前疼愛她的慕楓。他實在強大，或許多年的特戰生涯已經讓他學會把情緒收放自如，好的一面留給她，不好的，消沉的一面留給自己。

看到她神色間的怔忡，他站起身，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大大的巴掌，扳著她的後腦勺一下子把她扒到門內。曉璟離他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看起來很正常，卻是這樣越是讓她感到慚愧和忐忑……

“慕楓……”

他把手指壓在她的唇上，深邃的眼睛和她平視。微微嘆了口氣，輕聲說：“對不起，曉璟，嚇到你了。”

“沒有。是我不好，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她真誠地道歉。

他搖搖頭：“你很好，曉璟，你已經做到了最好。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有些觀念……”他撓撓頭，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還有待時間來改變。”

他捧起她的臉，瑩瑩動人的水眸像浸在水中的黑葡萄鎖在他的眼底。“我是男人，我想靠我的能力給你一個溫馨的家。它或許稱不上寬敞，更稱不上豪華，但它是我想給你的禮物，是我們今後憩息的港灣，曉璟，你相信我一定能做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