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崢嶸在新海有很多家公司，但大多都是空殼，他的生意也不涉及實業，歸結起來就是兩種買賣，資本運作和人脈經營。

所謂資本運作其實就是民間的放爪子，只不過聶崢嶸放貸的物件更高階一點，他很少借錢給私人，多是借給公家。國有企業當然不會缺錢，他們借錢不過是為了臨時週轉作為專案墊資或是驗資所用，畢竟行政上的撥款程式比較復雜。這樣的借貸往往數額巨大而風險很小，週期一般都在一年以內，利息雖然也不高但很穩當。

人脈經營就更好理解了，憑藉著聶家的關係和老頭子的旗號，聶崢嶸在官場上朋友遍地，尋人辦事找他最好。他最常做的就是給一些私人企業的國家專案做中介，聶秋出生時他就在南方某市替一家路橋公司拿到當地一個數億的路政專案，事成之後他拿到的報酬就高達幾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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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崢嶸的本事很大，這在新海商界是家喻戶曉的。秦思思想讓葉秋替自己引薦聶崢嶸，就是希望靠聶在新海的關係替現在的大秦地產消除一些來自政府方面的壓力。

她提出這個請求後，就滿眼期待的看著葉秋，見對方半天沒吱聲，臉上露出一片黯然，道：“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只是我和他也是才認識……”葉秋的確有點為難，他雖對聶家有恩，但交往畢竟不深，如此著急的把對方介紹給秦思思，到時候秦思思再提出什麼要求，難免會讓人家覺得他有種挾恩索報的意思。不過轉眼看到秦思思臉上那份掩飾不住的憔悴和疲憊，葉秋一咬牙，還是答應了，“好吧，我找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謝謝你！”秦思思轉憂為喜，露出一絲笑臉，言辭特別誠摯。

這世間事，有時候想想也頗多奇妙，以前秦思思是多麼的瞧不上葉秋，可認識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對方不僅三番四次的救了她們姐妹倆，現在連公司的事都要仰仗他給牽線搭橋了。

在這個過程中，秦思思對葉秋的看法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此前一見葉秋，甚至是聽秦珊珊提到葉秋，她都會覺得討厭。但是現在看到葉秋，她非但不會有那種反感的念頭，甚至還會覺得很親切。這也是昨天下午，她打電話給葉秋卻意外得知對方醉酒後，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過去接人的原因。

“對了，我剛才來時看到你那小秘書了，她辭職了？”

葉秋的問話打破了秦思思的沉思，提起這事，她臉上的笑容隨即又消失了。

長嘆了一口氣，秦思思倒也不避諱葉秋，將公司的現狀簡單說了說。

“不僅僅是李舒，我的總裁辦人都走光了，外面的那個是這兩天才招的新人，大學剛畢業的學生！我也不瞞你，大秦地產現在出現嚴重的財政危機，手上的樓盤賣不動，只能縮減成本，最有效的就是人工成本，所以公司最近一直在裁員！加上辭職的，公司的員工數已經只剩以前的一半！你今天來，是不是覺得我們大秦地產冷清了很多！”

葉秋很實誠的點點頭，也嘆了一口氣，只恨自己空有一身蠻力，沒什麼經商頭腦，不能給秦思思分擔什麼。

看到葉秋嘆氣，秦思思笑了笑，不由自主的就安慰道：“不過好在業主維權的事解決了差不多了，公司最艱難的時期也過去了，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

“對，現在房地產業這麼火，你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加油！”葉秋捏拳衝著秦思思揮了揮，惹得美人一笑。

兩人又聊了幾句，葉秋因為還要去醫院探望吳夢瑤，便起身告辭。

送走葉秋，回到自己辦公室的秦思思臉上又浮起了一片愁色。其實她對葉秋說的問題並沒有說到點子上，大批基層員工的流失對大秦地產來說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中高層領導的大量辭職。尤其是最近，公司的股肱之臣黎強也遞交了辭呈，這讓秦思思一度無法接受。但黎強卻去意堅決，不管秦思思怎麼勸都不肯留下，他這一走肯定會讓大秦的高層軍心動盪，高階管理人員的流失也會加速。

秦思思怎麼也想不明白黎強為什麼要辭職，黎是公司元老，而且握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從秦河還只是新海的一個普通泥瓦匠開始，他就跟在秦河後面幹事，如今幾十年過去，大秦地產已經發展成今天這樣的規模，這其中也有黎強的不小功勞。而他也知道，自己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無異於讓原本就舉步維艱的大秦地產雪上加霜。

可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在黎強遞交辭職的那一刻，儘管他還是像平時那樣的笑意盈盈，但秦思思卻分明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冷漠。

……

海西路清風茶樓，二樓的最裡間的包廂裡，剛剛從大秦地產離職的二號人物黎強正在這裡會見一位老友。

桌上是一壺新沏的龍井，茶香很濃。

“郭總，你看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上班啊！”黎強抽著一根拇指粗的雪茄，對著背窗而坐的老頭問道。如果秦思思也在現場的話，她一定會吃驚，因為此人正是八年前因為嚴重的商業違規而被秦河趕出公司的郭謙。

郭謙和黎強年紀相仿，他們都曾是秦河的左膀右臂，八年前因為在一次重要的專案圍標中故意洩露低價被秦河一怒之下開除出了公司。此後郭謙銷聲匿跡了兩年，後在江州成立了廣廈集團，也是搞房地產的，但在新海並沒有太多業務。

“辦公室都給你準備好了，隨時歡迎你過來！”郭謙笑道。

“那郭總準備給我安排個什麼樣的職位？”

“新海分公司馬上要成立了，正好缺個總經理，就委屈老兄你替我在這邊管理一下，開拓下市場了！不過你放心，雖然只是個分公司的總經理，但掛的是集團副總的職務！我此前承諾你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分也不會少！”

“那就謝謝郭總了！”

兩個老家夥相識而笑，笑聲迴盪在房間裡，顯得有點刺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