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威從沙發上拿起一個靠墊，走到童樺身邊蹲下來，把靠墊塞到小屁孩的屁屁下面：“雖然鋪了地板，可你這樣長時間坐著，當心受涼。”

童樺驚愕地抬頭打量他，極其難得這次沒有反駁回去，很乖巧地接受了這位怪蜀黍的示好。

顧凜威憐惜地揉撫兒子的腦袋瓜：“好好聽你哥的話，顧叔叔先走了，不用告訴你哥我來過。”

童樺撅著嘴，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大哥說！不過他還是被男人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了，再次點了點頭——這一次都可稱得上“乖巧”了。

老顧溫和地笑著，在心裡記下兒子的長相——這孩子可真好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才這麼小鼻樑就已經挺起來了，真想看見他長大後的模樣啊！他搖搖頭，杜絕了這種痴心妄想：“叔叔要走了，樺樺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叔叔了，可以抱抱叔叔嗎？”

小男孩側仰起頭，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要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慘狀，於是小大人地張開雙臂，抱住顧凜威，可惜他人小胳膊短，兩手堪堪只能到顧凜威的腋下。顧凜威順勢把他抱住，那種骨肉血濃於水的感覺，是他將近三十年的人生所不曾經歷的。

——

特助和司機剛才來時就被顧凜威打發走了，老顧懶得出門帶東西，錢包和手機通常都是放在李特助那裡。站在樓門口他才發現天空下起了小雨，看來連老天都憐憫他們父子相見不得相認的悲慘啊！

時值深秋，正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時候，絲絲雨滴灑在顧凜威身上，他打了個哆嗦，從內到外，他冷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想著快步走到小區門口打車回去，可是剛走幾步路，三兩滴小雨轉眼變成了瓢潑大雨，眼前騰起大片的雨霧，溼冷空氣將他層層包裹。

走在雨中挨澆老顧除了喘不過氣以外，反而覺察不出有多冷了，這可能就是冷透了吧——他自我揶揄著，因此他反而著意放慢了速度，閒庭信步。

小區的住戶都在匆匆往回趕，顧凜威的方向剛好與他們相反，再加之他高大俊朗，一身修身黑色風衣勾勒出他健碩的身材，因此上居然在此時還能吸引得不少的回頭率。

老顧走得愈發意氣風發，想著旗下模特走臺的風範，甚至就要扭腰擺臀，當街擺幾個pose自娛自樂。不過他還沒將自己的幻想付諸實施的時候，就見迎面走來一位身材頎長的男子，顧凜威停下了腳步。

那個時候，雨勢越發大了起來，分辨不出雨絲，只感覺大片大片的水從頭頂澆灌下來，而成團成團的雨霧也迷糊了視線。

所以，顧凜威當時就想，要是童昕看不見或者偽裝看不見自己，那麼他們就此擦肩而過從此陌路。但如果他看見自己了呢？顧凜威想到這種可能性，卻不知道後續當如何發展。

正當他冒充思考者的時候，那個頎長身影走近了，近到幾乎真的擦肩而過，然後又匆匆地過去了。顧凜威難得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終於放鬆了，還是源於失落。

“顧凜威？”已經走過去的童昕突然開口，因此這個聲音就是從顧凜威背後發出的。老顧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仰頭朝天應了一聲，而後才想起轉身看向童昕。

今兒個童昕帶上一副黑框眼睛，多少能遮擋臉上的傷痕。不過鏡片被雨水一打就模糊了，他又急著趕路，開始也沒留心個把“熟人”。不過幸好，老顧的那一聲嘆氣還是穿過滂沱的雨聲，輕輕敲了敲他的耳膜，所以他想都不想就叫出了這三個字——說來，這也算娛記的職業病，只透過一個模糊的身影和發音，就能憑直覺探查到他要爆料的人在哪裡。

“你……過來做什麼？”童昕扯著嗓子喊道，隨即警覺，“你是不是去我家裡啦！”

顧凜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覺著童昕帶著眼睛很他說話很不舒服，於是一把抄下童昕的眼鏡，在看到他臉上的傷痕後神色不由一黯。

“你的司機吶？”

顧凜威攤開手搖搖頭，表示司機沒在身邊。

童昕很古怪地看著他，雨水打在他的傷口上，他覺著一抽一抽的疼，終於還是用他自以為惡狠狠的語氣說道：“你！跟我回去，給你司機打電話來接你！”

說完，幾乎是怕自己後悔一般，扭頭就往家裡走。沒走幾步，兜頭就被什麼東西蓋住了腦袋，他轉頭，發現剛剛還穿著黑風衣的顧凜威此時只穿了一件藍色襯衫。他看了看頭上頂著的呢質布料，多少擋住了雨點砸在臉上的疼痛感，於是繼續頂著走……

——

回到剛離開不久的居室，顧凜威雖然整個人都被澆透了，可是臉色泛紅，說不出的雀躍興奮——既然跟回來了，那就跟到底。

童樺的動畫片已經看完，正在玩迷你桌球，看見當先進來的童昕，立刻放下球杆喊了一聲：“哥，我剛才一直都在寫作業，沒看動畫片。”

說完這句話，他就看見童昕身後冒出半個腦袋的顧凜威，臉都綠了，有種謊話當場被揭穿的趕腳。

老顧壞笑著看小正太，卻不揭穿他。

童樺乖巧地跑去擰了一條毛巾給童昕擦臉，顧凜威蹲下來逗他：“樺樺，顧叔叔的毛巾呢？”

童樺憋著紅通通的臉瞪視顧凜威，就見顧凜威一手摩挲著下巴，意味深長地向電視那邊望了望。

童樺負氣，扭頭去洗手間擰了一條毛巾扔給老顧。

童昕不知道這兩人打什麼啞謎，拍拍童樺的頭頂：“去玩吧。”

童樺得了這聲吩咐，再也不理會顧氏老闆，直接跑到自己屋裡去了，顧凜威很受傷。

就在他顧自神傷的時候，更讓他受不了的是童昕推給他一臺電話：“顧先生，請給你司機或者特助打電話，讓他接你回去。”

顧凜威挑起桃花眼，看著一本正經的青年，不接也不說話。凝在頭髮上的雨水一滴一滴地沿髮梢劃落到地板上，很快兩人腳下的地上留下兩攤水。顧凜威絲毫不覺著窘，睜眼說瞎話：“我忘記司機電話號碼了，我的特助因為跟我鬧緋聞，就要辭職了。”

童昕笑著收回電話，就在顧凜威暗自松一口氣，繼而要登堂入室鳩佔鵲巢的時候，只聽童昕泰然道：“我給你們公司打電話，讓他們派車來接你。”

“別這樣……”顧凜威按住童昕的手，“讓下屬們看到老闆華麗轉身變成了落湯雞不好吧？”

童昕挑剔地上下打量顧凜威，老實講這時候他身上也不好受，溼衣服貼在皮膚上，黏乎乎的，他想送走不速之客後立即衝個熱水澡。可是現在看來，洗熱水澡的前提條件很難達成，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位巨魚老闆踢出去。

似乎看出了他“險惡”的用心，顧凜威趕緊一連串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那個，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吧。古人都有說一笑泯恩仇，我極力示好，也覺得之前的做法過激了，你在報上編派我和澤俊的事，我也不打算追究，就是想交你這朋友嘛。要是你還不滿意，哪天我把澤俊叫來，我們兩個擺好pose讓你拍！”

童昕竭力保持的理智，在一點點破裂，壓根兒就沒見過這麼配合娛記工作的。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電話被抱在顧凜威懷裡，他也不好去搶，扭身從鞋櫃裡撿出一雙備用拖鞋扔在老顧腳下，之後利索地換好鞋子進去了。

顧凜威摸摸鼻子，這意思……是收留他了吧？

被雨澆的暈頭轉向，下一刻又被童昕推進了洗手間。身上的溼衣服委實太難受了，老顧三兩下撥掉衣服，順手將花灑調到最大，下一刻他本想著熱水沖走冷空氣，他就可以舒服地喟嘆一聲。誰知那聲美妙的喟嘆沒發出來，他就機靈打了個冷戰，花灑裡衝出來的是冷水！

顧凜威第一意識就是跳出水柱範圍，他也這麼做了，於是“哧溜”一聲，鞋底打滑，他險些就地劈叉。慌亂中顧凜威扶住牆，老腰閃了。

這時候門外出來童昕的聲音：“顧老闆，你開始洗了沒有？我忘了給你放熱水。”

顧凜威咬牙切齒，他肯定這是故意的。這傢伙，報復起來沒完了嗎？

憤憤不平地揉著痠痛的老腰，沒多久噴灑的水柱終於冒出熱氣，顧凜威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快洗完的時候，童昕又來敲門：“顧老闆，我給你送衣服來了，開門。”

顧凜威剛好洗完了，聞言用手將頭髮向後捋順，而後直接打開門。

童昕把衣服夾在左臂臂彎處，右手把玩著左腕上戴的表。顯然他沒想到門會這麼快就開啟，見到渾身都甚涼快的顧某人，一時之間居然沒反應過來，於是看在顧凜威眼中，這樣的童大娛記，略顯呆萌。

不過好在童昕很快就控制住失態：“你想在別人家果奔？”

顧凜威的頭髮向後背過去，露出微微隆起的眉骨，長眉斜插入鬢，一雙桃花眼因水汽氤氳顯得朦朧含情，童昕居然會聯想到唐寅繪製的秘戲圖中脈脈含情的男女主角！

被自己的想法雷得一激靈，童昕趕緊把衣服甩給他：“趕緊穿上！”

顧凜威薄唇輕巧地翹起來，與其說是微笑，更像自嘲。就在童昕被他這蒙娜麗莎式的神秘笑容所迷惑的時候，老顧突然上前兩步。童昕受他氣勢所迫，頭腦一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靠在牆上退無可退。

“你這愛報復的壞孩子！”溫熱的氣息噴在脖頸，立時身上起了一串雞皮疙瘩。

他們面對面貼的很近，近到可以跳貼面舞。就在童昕在考慮是不是可是適當發揮一下佛山無影腳的威力之時，左腕突然被拉起直抬到眼前。這時候，兩個人的眼睛跟手錶，保持在一條直線上。

顧凜威笑得很邪惡：“這表看著不錯。”

“謝謝。”童昕唇角緊緊抿起，面無表情，如刀削斧刻般的五官就像僵硬了一般。

顧凜威不管那些，如同小孩子得了什麼稀罕玩具似的認真研究手錶。終於，他找到極廕庇的小按鈕並按了下去，就聽見微弱的“咔噠”一聲，顧凜威眯起眼睛，不過終於放開了童昕的手腕。

“看不出，還是多功能的呢！”說這話的時候，顧凜威的唇已經近到童昕耳畔，狀似親暱。他注意到，只在最初被發現的時候，童昕一貫保持得很好的石膏面具出現了一絲絲裂縫，但等到他觀賞手錶的時候，又立即恢復了平日的泰然自若——就像現在，他無所謂地看向老顧的眼睛：“你要是喜歡的話，送你好了！”

顧某人一向自戀，喜好自作多情，就像現在聽見這句話，自以為童昕終於服軟了，以後也不會再跟他鬧了。可童昕隨後的一句話證明他想歪了：“反正多功能的東西，我那兒還多得是！”

童昕的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可是卻比他瘦了好幾圈，開始顧凜威還以為童昕是那種時下流行的“外瘦內肌”型，可是穿上人家的衣服才相信，真的是傳說中的竿瘦——跟竹竿似的弱不禁風。真不敢想象，這樣一副小身板兒，倒還挺威武不屈的。

顧凜威一邊想著，一邊扯了扯緊緊裹在身上的T恤，一邊晃到正在用餐的童家哥兒倆眼前。

童昕手頭忙著給弟弟夾菜，小破孩碗裡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哥倆很有默契地抬頭看他，顧凜威人前耀武揚威，可要是真放鬆下來，還是比較好接近的。黑色的布料緊緊貼裹在他的胸肌上，很輕易就夠了出成年男人的強健體魄和完美身材。顧凜威還故意吸了口氣，揚了揚胳膊，身上的肌肉都跟著顫抖了幾下——誰讓屋子的主人一個瘦弱不勝，一個毛兒還沒長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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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童昕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視線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然後淡淡地移開，擺明了他不稀罕。倒是童樺瞪大眼睛，“哇”的一聲，大有看馬戲團表演的新奇感。

顧凜威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掛的墨鑽。

“你怎麼還不走？”童昕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墨鑽，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窗外，這時候雨已經淅淅瀝瀝轉成遊絲漫舞了。

顧凜威抄起一把椅子擺到餐桌前：“我餓。”

童昕皺眉，顧凜威趕在他說話前截住：“菲林，你看我們呢也是不打不相識，你受傷我也沒少往醫院跑，今天去看你大夫說你已經出院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你，誰知好巧不巧就遇上了雨。你看來者是客，客人餓了，你是不是應該給點吃的。再說我又天生低血糖……”

“我也低血糖！”童樺小盆友打斷顧凜威的話，伸著脖子獻寶一般說道。

顧凜威神情有些緊張，他摸著童樺的頭頂：“樺樺這麼小年紀就低血糖？你怎麼不帶他去醫院看看！”後面這幾句話三分心疼倒有七分是埋怨。

童昕拿筷子的手停頓片刻，然後繼續動作：“多管閒事。”

“就是！”當事人顯然不領情。

顧凜威張張嘴，可他實在沒有說話的立場，只得乾巴巴地坐下，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地盛了一碗飯。童昕看他一眼，起身去拿湯。

趁哥哥離開的一會兒工夫，顧凜威覺著衣角被拉了一下。他還記得小時候舅舅送過他一隻小狗，整天傻吃傻喝傻睡，可每次一到他吃飯的時候，都會爬到他椅子上拽他衣角，可憐兮兮地要吃的。雖然只養過這麼一隻小狗，可是顧凜威卻是難得投入了一番愛心，成年後的顧凜威都覺著那時候的自己很傻很純，要是能讓那只小狗跟著自己一起成長，也許他就不會那麼薄情了。可惜好景不常，顧氏掌門顧恆說男人不能玩物喪志，硬是把那小狗打發了。之後顧凜威就沿著顧恆制訂的顧家家主應該遵循的生活軌跡前行。他不缺女人，也不缺男人，缺的是感情。

老顧順著拉扯的力度看過去，就見童樺仰頭看他，露出難得一見的希冀表情：“那個，你上輩子來的時候，問我要不要去遊樂場……”

顧凜威略顯黑線：“叫顧叔叔。”

“你真能帶我去遊樂場嗎？”

“你想去遊樂場？叫顧叔叔。”

“你真能帶我去遊樂場嗎？”汗，這孩子開啟復讀模式了。

“能。”顧凜威笑了笑，也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充分享受父愛滋潤。

童樺揚起笑臉，脆生生叫道：“顧叔叔！”

顧凜威差點樂得滿地打滾兒。淺層次自然感慨功夫不負有心人，樺樺終於叫他叔叔了。深層次嘛，更是感嘆童樺雖小，顧家人不肯吃虧、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個性，已然彰顯無遺。還這麼小就已經這樣精了，這長大了可怎麼得了。顧凜威心裡甜絲絲地抱怨著。

端了湯鍋進來的童昕，剛好看見這一幕，腳下一個踉蹌，幾滴湯就潑了出來，火辣辣地燙在手背上。童昕暗自咬唇，鎮定地走過去：“樺樺喝湯了。”

童樺雀躍地向大哥彙報：“哥，顧叔叔說要帶我去遊樂園玩！”

童昕多少有點愧疚，從開了這家娛樂報社之後，就一直忙一直忙，根本就沒時間帶弟弟出去玩，可是讓老顧帶童樺出去……他很不放心。

顧凜威可不管那些，看見湯端上來了，很嗨皮地拿起勺子舀上來嘗：“嗯，很好喝。”卻找來童昕的一記白眼：“這個湯可沒有你的份。”

“把我的湯分出一半給顧叔叔喝就好了。”小屁孩突然插嘴。

這下童昕快要抓狂了，他把眼睛瞪的溜圓溜圓的：“小孩子吃飯不許說話！”

童樺嘟嘟嘴，低下頭委屈地吃飯。顧凜威掩蓋不住笑意：“樺樺好好吃飯，聽你哥的話。顧叔叔不喝湯，有飯吃就足夠了。”

童樺悶悶的“嗯”了一聲，斜眼看他哥一下，又立即縮回去吃飯。

今晚很難得童家沒有剩下飯菜，更難得的是，顧凜威這回真的吃了一次剩菜剩飯！他一邊吃一邊想，估計童昕把他吃剩飯的事配上圖發出去，會更有賣點。他還不知道，這種命運還會持續相當長一段年月——話說回來，老顧要是真提前知道了，也會樂在其中不改其志吧。

吃完飯自動自覺地收拾盤子碗筷，顧凜威在廚房裡看了一圈，對站在廚房外面的童昕描述：“沒有洗碗機？”

童昕點頭：“你把盤子放在水槽裡就可以了，現在雨也停了風也住了，你是不是……”

“我有話跟你說，你進來一下。”顧凜威理所當然打斷童昕的話。天生上位者的氣勢，即便是童昕這樣天地不怕的主兒，也有些招架不住。所以等童昕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邁進廚房了。

這樣身不由己就處於被動位置，童昕難免不習慣，他懊惱地看著自己的腳，真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就進來了！

“我先跟你說，要是關於我弟弟的事情，我們面談！”童昕索性關上廚房門，壓低聲音說道。

顧凜威側過頭去錯愕地挑起眉毛：“你怎麼會覺得我要跟你說樺樺？我只是想和你說說工作上的事情而已啊……”他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裝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心裡暫時松了一口氣，童昕攤開雙手：“我不覺得在工作上和你有什麼共同話題。”

“今天我看了你報導一線女星和唱片公司老闆的事”，顧凜威嘴上說著，手裡也不閒著。原本童昕以為他找不到洗碗機會自動放棄，可是出乎他意料，老顧居然站到水槽邊刷碗。

這時候顧凜威的頭髮已經晾乾了，些許碎髮灑落在額頭上，其中有幾縷比較長的頭髮遮著他一雙桃花眼，但卻又不能完全擋住，頗有幾分月影花疏的意蘊。

童昕有點看傻了，他還從來沒有這種強烈的意識，覺著一個男人居然也能美到傾城，因此上他愣神期內顧凜威的話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直到顧凜威轉過頭看著他：“童昕，你在聽我說話嗎？”

童昕才猛然一震，回到現實：“嗯？”表面上裝懵懂，其實心裡已經懊悔的要死，忍不住罵自己，TNND童昕你不至於吧，看一個男人能看的這麼痴呆，真是不可救藥了！

顧凜威笑得溫和：“你是不是太累了？身上有傷還去跑新聞，我真服了你，娛樂圈裡明星也沒你這麼敬業到不要命的。”

童昕的確很累，但不是因為工作的緣故，而是和顧凜威這個人打交道實在太累了。不過以現在老顧不折不撓的態度來看，這場戰役勢必會打成持久戰，還是儲存體力最重要。他抹了兩把臉，打個呵欠：“是有點累了，我去睡覺，你什麼時候走麻煩把門給我鎖上。”

精神恍惚腳步虛浮，因此上也就沒聽到身後顧凜威提醒他不要再報什麼緋聞的話語。童昕快要關上臥室門的時候，從堪堪關閉的門縫裡，又看見顧凜威的臉，他搖晃兩下腦袋，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正當童昕準備為保護自家最後一片保留地而弓背齜牙的時候，就聽見老顧柔聲道：“那什麼，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別忘了吃藥，我看你今天臉上的傷已經……”

“知道了！”不等他說完，臥室門哐當一聲關閉。

渾身筋疲力盡的大娛記撲倒在床上，幾乎瞬間秒睡過去。所以他不知道顧凜威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家，更不可能知道，曾經有人躡手躡腳地躉進他睡房，幫他蓋上了被子……

總之，一夜之後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