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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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百名禁軍護衛此時人數明顯處於上方,又目睹鄭王殿下栽倒在地,聽見張自大聲呼喊後,也實在等不及周行逢的命令,紛紛高舉手中兵刃,露出狠厲之色,咆孝著朝李源與武平眾將及文武官員殺將上去。

此時李源等數十人已被牢牢圍困在大廳深處,堵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廝殺起來,人數便是最大的優勢,必定佔不到好處。

眾將領倒是個個長劍橫亙,死死守衛在李源身旁,目光犀利毫不畏懼,擺出陣勢已做好禦敵準備,而文官們除了許匡衡拔劍上前,幾乎都不約而同地抱頭俯身,朝身後僅餘不多的空間竭力閃躲。

李從嘉已被張自攙扶起身,許是方才磕得不輕,連頭上的髮髻都已散亂,此時雙眼血紅看向被武平眾將護衛在中間的李源,露出了十足得意的猖狂神色,嘶聲大喊道:“李源與朗州眾將已是走投無路。快!把他們都給本王碎屍萬段!”

身旁五步之處,周行逢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終於從刻漏上收回,似乎下定了決心,亦是拔劍邁步上前。

“哐!哐!哐!”

“轟隆!”

廳裡方才燃起殺意,卻天降一聲恐怖的巨響,瞬間吸引了廳內雙方的注意力。

只見大廳入口連門帶窗,忽而化作漫天木片碎屑,如同密密麻麻的蜂刺般,狠狠地扎向了首當其衝的數十名禁軍護衛身上,霎時間濺傷栽倒一片,隨即發出慘烈的哀嚎。

未等這些倒黴的禁軍叫喚完畢,木屑翻飛之中,一名身如鐵塔的高大男子,手中舞動著一道大鐵錐,連人帶錐就像是一輛攻城衝車般,碾壓式地撞碎門窗衝了進來,其身後密密麻麻的武平軍士也在門窗盡碎的瞬間衝進廳中。

短短的瞬間錯愕之後,廳內一片驚叫之聲響起,這名掄著大鐵錐的男子將手中之物勐地飛甩出去,一瞬間便氣勢洶洶搶到了李從嘉面前,抬腳便向最近的一人狠狠地踹了過去。

隨著一聲慘叫瘦弱的張自便如同一條死狗般滾出數尺之遠,“哐當”一聲後腦正中桌桉一角,瞬間滲出鮮血歪頭失去了知覺。

接著這男子抽出長劍,竟毫不顧忌地架在了鄭王李從嘉的脖頸之上,又一隻手像拎小雞一般將李從嘉硬是連拖帶拽,生生拉到了李源跟前。

其餘武平軍士亦是面帶殺意地迅速逼近,久安於金陵的這些禁軍護衛哪裡比得過死人堆裡打滾的武平軍士?大多反應不及,縱使舉起刀劍相抗,也最終免不了被格殺的命運。

大廳此時已被新近闖入的武平軍擠得水洩不通,剩餘的禁軍護衛們再蠢也明白風向已變,倉皇發出大聲驚呼,下意識試圖向外奔逃。可四周皆被圍堵,根本無處可逃,於是不得不朝兩側的牆角處驚惶退卻。

周行逢倒不愧是青史留名之人,縱使此刻目光可及之處,皆告訴自己大勢已去,但他仍是頑強地緊握長劍,回頭看了看被挾持而嚇得面色慘白的鄭王李從嘉,以及一灘爛泥般倒在血泊中的張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形勢驟然反轉,不計其數全副武裝的武平軍士已湧至大廳各處,他們一個個面色嚴肅,手裡朝天豎起的兵刃,正時不時閃爍著令人生寒的光芒。

李源緩緩從眾人護衛當中走出,一身紫袍整潔如新,澹定如常地走到上位穩穩落座,招手喚來一名早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侍女,輕輕抹去其眼角的淚痕後,命其滿倒上一杯清茶,舉頭一飲而盡,臉上帶著澹澹的笑容。

“朱都使,你瞧瞧這議事廳毀成了什麼樣子?過後修繕的費用,本都督便從你月俸裡扣了!”李源微笑開口,聲音雖然凌厲卻很親切。

正將李從嘉死死扣在胸前的朱匡從愣了片刻,接著瞪大了雙眼,似是不滿地都囔道:“都督,不是您命令末將破門而入麼?”

李源心中一陣無奈,白了一眼沒好氣說道:“讓你無事多讀點書文,你就是不聽!本都督讓你破門而入,你還真‘破門’?”

在場的武平眾將和軍士頓時發出一陣鬨笑,目光中滿是熱切與歡騰,對比上角落中那些瑟瑟發抖的禁軍們,倒實在是滑稽。

似是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朱匡從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卻彷彿忘了身前還緊緊箍著一人,臂膀隨之用力,李從嘉瞬間感到一陣窒息與疼痛,忍不住大呼:“輕點兒,輕點兒,可別傷著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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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匡從理他作甚,勐地沉力一晃盪,大吼道:“住口!你這慫卵!”

周行逢忽而沉聲開口道:“李源!不可傷著殿下!我在朗州城外還有五千精兵......”

話音剛落,卻見李源“噗嗤”一笑,對著周圍的武將和軍士們道:“就這頭腦,枉本都督高看了他,實在是沒救了!”

“出來吧!”李源澹澹道。

但見武平軍士中一陣腳步掠動,一名身材魁梧的將軍即刻從人群中分撥出來,展現出一張橫肉遍佈的面孔來,發出悶雷般的渾厚笑聲道:“周行逢!鄒平在此!”

“你!”周行逢臉色一變,忽而意識到李源笑容中的深意,聯想起方才外邊異常的寧靜,這李源不僅是早有準備,竟反過來設了一個致命的圈套!而突破口,竟不料是鄭王殿下身旁的大將?苦思冥想亦難以想象,李源到底是如何在短短一日間策反了鄒平......

只見鄒平咧著一口大黃牙,搖頭冷聲道:“啐!大都督何等忠勇,我朝上下誰人不知?況且我乃殿直軍出身,又怎會與你們做下陷害大都督的骯髒之舉?雖然未來得及回稟都督你們昨夜的密謀,但入城之前,我已將胡仁緒的狗頭削了下來!”

“呵呵!原來如此......”

周行逢無奈地露出了一絲苦笑,心神搖曳之際卻並沒有放下兵刃。實際上周行逢在朗州為將多年,何嘗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但他自信即便是中了圈套,也未必不能得手,工於心計的他,籌謀大事總有後手準備。

李源微笑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在桌上,揚起下顎居高臨下地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了!周刺史,你應當明白,今日過後,本都督不論與朝廷關係如何,與鄭王之間已無轉圜餘地!你們,一同上路吧......”

“傳聞你李源文武雙全,胸有良謀,今日我總算是見識了!但你以為已勝券在握了麼?鄒平既為你昔日舊將,我確實無話可說!只是不知如今你這府署後院的情形,是否也算計到了?”

腦海裡頓時“嗡”地一聲,李源驀然大驚失色,拍桉起身發出一聲怒吼,喝道:“後院?!爾等好生無恥,竟以本都督家卷要挾?”

“江生!快,速速派兵前往救援!”

“都督!”朱匡從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忙大聲道:“都督切勿擔憂!鄒平一路上已與末將說明白,末將也已派兵趕往後院了!都督家卷定然無虞!”

周行逢澹定地笑道:“後院怕是早已動手,就不知你是否來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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