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管家道：“石子投入深湖盪出幾圈漣漪，它會說它造出了海浪，然而轉瞬之間深湖還是深湖，石子還是石子，不同的是深湖吞沒了石子而已。人族也一樣，就算四季顛倒，黑夜散去白晝永存，但天地無垠，我們看到的只是我們頭頂的一圈做了改變的‘波浪’，在我們沾沾自喜之中我們就是那被吞沒的石子，只會消失在無垠的湖面……”

楊狐卻帶著一股人定勝天的想法，強自說道：“那只是石子的力量不夠強罷了。”

龍管家搖搖頭，停止了這沒有意義的爭辯，有些經驗只能是自己曾經吃過的虧，兩人就這樣望著面前的官道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數不少的隊伍出現在了目力盡頭，他指著遠處依稀可見的漸行漸近的隊伍，說道：“這是不是常公子的家族？”

楊狐極目眺望，只見天邊的確過來了一個望不到頭的隊伍，沒有想象中的旌旗招展，沒有想象中的春風得意，這讓他也不確定遠方的隊伍究竟是不是胖子，他也狐疑道：“這……或許是的吧。”說完他大致算了算時間，如果沒有什麼差錯的話面前的隊伍應該就是常家。只是望著這遮天蔽地的隊伍楊狐心裡直打鼓，天，泛泛數一數這怕是得上萬吧，很難想象這場戰鬥的規模該有多大，或許戰鬥的殘酷不只自己所見的字裡行間的隻言片語。

龍管家在隨從背上極力眺望了片刻，點點說道：“如果沒有第二只從戰場上回來的隊伍，那這就是常家無疑，還能看到明顯的戰鬥痕跡。”

楊狐見狀也動容不已，說道：“恩，我現在才明白豐家以一敵四的概念，常家未盡全力派出的隊伍，完成戰鬥回來的人都數以萬計，那四個家族的合力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了。”

龍管家卻知道點縣城幾個家族的底細，聞言點點頭，說道：“恩，豐家之勇一直以來便不能以常理揣度，聽少主介紹，屬下大膽猜想豐家只是出動了一些可調動部隊而已。”

楊狐對這些家族沒有什麼瞭解，不像龍管家多年在各大家族之中往來，對很多家族的傳聞爛熟於胸，又聽龍管家講起起，便追問道：“什麼意思？”

龍管家道：“豐家、常家這些歷史悠久的家族不僅有讓自己家族聞名於世的秘技，還是縣城不折不扣的地頭蛇，可以想象這次戰鬥並不能看出兩個家族的真正實力。”

楊狐百信半疑的說道：“不會吧，常胖子和豐程超也沒見多隻胳膊或者多支腿啊。”

龍管家笑著說了一件不著邊的趣事：“以前有一個京城的大家族看中了彭縣坐靠的無盡山脈，偷偷派出精兵強將想將這座小縣城收入囊中，那家族對這小縣城十分看重，這次派出的精兵強將據說是足以拿下一郡之地的若干軍團，若干軍團兵分兩路，一路翻越山林打算從縣城背後包抄，而另一路則從官道準備一路攻城拔寨攻下縣城，然而進了山林的軍團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正面進攻的數個軍團竟然也被被縣城的當地幾個大家族聯合若干小家族從正面擊潰，潰逃之路上被俘被殺者不計其數，這一戰讓這小小縣城一戰成名，為人所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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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狐聽得熱血澎湃，好似自己化身成了保護縣城的英雄，龍管家說完之後他仍沒有聽過癮，連連追問：“之後呢？是哪幾個家族？有常胖子家嗎？”

龍管家搖搖頭，說道：“這就不得而知了，咱們這小縣城雖然小，但可讓不少人眼紅呢，你看那個方向的莽莽群山，那就是一座座等待發現的金山啊，所以這裡是咱們家族誕生、成長的極佳寶地，如果現在少主能和各大家族處好關係，未來咱們家族就能被他們接納，這便是人和。”

楊狐望著莽莽群山腦中浮想聯翩，突然又想起龍管家說的消失的一半軍團，說道：“你說這山裡吞沒了一半的能征善戰的軍團，裡面……會不會有妖怪？”

龍管家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幾分，幽幽地望著群山，說道：“精怪、異族、上古遺蹟、寶藏和密道都在裡面……”

楊狐深吸一口氣，望向群山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一層敬畏，卻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要征服這群山。”

龍管家聞言卻暗暗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少主，道貫天地，我等凡人只能取之用之，焉能毀之滅之？希望少主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楊狐道：“尊道之餘也不影響我們用自己的力量讓這片天地改造的更適宜我們嘛，那修煉之人不是常說修行就是逆天而行嗎？”

龍管家道：“那是逆天之行，不知少主可曾聽說過洄游產卵？”

楊狐想了想，說道：“聽說是到了產卵期，不管多遠，魚會回到自己的出生地產下魚卵，直至下一代小生命誕生。”

龍管家點點頭說道：“不錯，其實少主對那句話有字面上的誤解，逆天之行其實只是像魚兒逆水而行回到水源頭生命誕生處產卵一般，咱們人也在利用修行回到先天狀態從而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如果按照少主你的理解，最後到的恐怕得改名叫天人相爭境界了……”

這一番話楊狐聽了進去，在他心中產生的影響不吝於一聲驚雷，多年以來上個世界帶來的信念一瞬間搖搖欲墜，他喃喃自語：“追求的是天人合一！？難道真的是我們理解錯了？難道是我們走進了相反的方向最終導致了修行界只能崩塌成一個個的古老傳說？”

龍管家聲音清冷不慍不火的繼續說道：“道的盡頭就是我們的源頭。這些道理太深奧，少主你日後慢慢會理解的……少主快看，有一隻小隊伍奔我們方向來了！”

楊狐迷惘的抬起頭來，表情魔怔，嘴中兀自呢喃著‘難道我們錯了……’好半天，馬蹄之聲已經傳來，驚得他一激靈，終於醒了過來，看清遠處來人，歡喜道：“常胖子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