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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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議雖有名聲,但從沒上過戰場,更別提什麼軍事才能,他表示這次一應指揮都聽關平操持,關平說去哪就去哪。

徐盛將自己收集的地圖小心放在二人面前緩緩開啟,頗為得意地道:

“當年黃祖之子黃射來襲,我城中只有五百,那黃射驕橫自大,在城下誇耀本事,某抓住機會率眾出城大戰,重創黃射,奪得此圖。”

他用手指在上面的敲了敲,笑道:

“某以為,小將軍和伯言當率眾自夏口向北,攻打江北石陽。石陽小城必無防範,小將軍攻破城池,劉使君也可派兵接應,力挫曹軍銳氣。”

石陽雖在江北,可遠離曹軍現在主力所在,離劉備軍現在駐紮地又很近,在徐盛看來,關平這麼點人也沒經歷什麼訓練,也就是去虛張聲勢大鬧一番,選石陽這個軟柿子是最安全、最高效的方法。

陸議抱臂凝思,也是緩緩頷首。

臨時拼湊起來的兵馬能調動起來抵達目的地沒有譁變已經算成功。

石陽不算什麼要地(現在的形勢看是這樣),說不定曹軍都沒在那駐軍,到時候佔據那裡也算完成了任務。

現在就看關平的抉擇了。

關平直勾勾地盯著地圖,思緒卻飄到了之前在江邊跟諸葛亮分別時。

當時魯肅、徐盛就在自己身邊,諸葛亮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對東吳眾人以誠相待的客套話,又低聲在自己耳邊說起了一個人名。

張允。

張允一貫與劉備不睦,當年就跟蔡瑁聯手,拼命給劉備使絆子,可他又是劉表的外甥,劉備軍上下也不好問候他家人,可謂是憋得相當難受。

那日大戰他主動投降,按理說應該把他一起弄到夏口,逼他好好反省一下之前的罪過,也好鼓舞劉備軍上下作戰。

可沒想到關平去未來的功夫諸葛亮居然偷偷把張允放了——這也就是諸葛亮深受劉備軍上下一致信任,不然非得當場內訌。

而諸葛亮在跟關平分別時特意低聲說起張允之事,關平雖然無比茫然,可也能猜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難道……

關平的心怦怦直跳,他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什麼。

莫非之前軍師已經跟張允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說……

或者說,張允從很久之前開始已經倒向我方!這,這很有可能啊,曹操佔據荊襄,要重用也是重用蔡瑁等荊襄豪族,張允這樣跟劉備有親屬關係的人肯定得靠邊站。

關平越想越感覺有道理。

他拖過地圖慢慢研究,徐盛見他的目光居然開始慢慢向上游靠近,開始一點點皺起眉頭。

“徐兄,伯言,攻石陽固然輕而易舉,可若是如此,豈能震懾曹軍?張公、陸公折節下交,對我寄予厚望,如果只是攻石陽小城,豈不是讓張公失望?”

徐盛身以為然,點頭道:

“說的也是,那小將軍以為……”

“江陵如何?”

徐盛:蛤?

·

“你說什麼?”

柴桑江邊一座大宅中,陸績聽完陸議的回報,忍不住拍案而起,瞪大了眼睛。

陸議滿臉疲憊之色,苦笑道:

“不錯,關平說打石陽恐為天下人恥笑,問我敢不敢率軍與他一起打江陵?”

陸績滿腹狐疑地拖過地圖,確定這一代沒有別的地方叫江陵,清秀英俊的臉上頓時佈滿陰雲。

“不可能,這其中定有蹊蹺。”他斬釘截鐵地道。

“莫不是關平有勇無謀?”陸議問道。

比陸議小五歲的陸績早就是名動江東的名士,他大袖一揮,冷笑道:“怎麼可能?去打江陵必走夏口,就算關平有勇無謀,難道劉備軍上下都是有勇無謀之輩?爾等率軍過夏口,告訴關羽你們要去打江陵,你看看關羽會不會立刻下來將爾等盡數扣住!”

陸議無聲地點點頭,沒有繼續跟這位叔父爭辯。

陸績重重坐下,雙手緊緊按在桌案上,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臉上表情格外猙獰癲狂,全然不像一個英俊文士,倒像是一頭準備擇人而噬的瘋狂野獸。

陸議很瞭解自己的這位叔父。

這位名動江東的儒雅文士揹負了深仇大恨,目標是讓孫權一家粉身碎骨萬劫不復,為了這個目標,他從接任家主的那一天開始就把自己浸透在了陰謀和算計之中。

這幾年陸績頻頻施展陰謀,一邊暗中挑動孫權的家人內鬥,一邊以正朔之論吸引張昭張紘的注意,漸漸在江東清議中形成了歸順朝廷的議論。

只可惜孫權手上仍然掌握一支精兵,統兵的周瑜、程普等人極難滲透,

折騰幾年,陸績也終於發現,想要消滅孫權,也只有靠曹操的精兵,孫劉聯盟若成,能給不善水戰的北軍帶來不小的壓力。

按照陸績之前的計劃,不管關平攻打石陽、荊城、尋口都是死路一條,由陸議發難將他綁了送給曹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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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關平居然要打江陵……

江陵與柴桑距離遙遠,中間隔著夏口,千里長江之上劉備比這些江東士卒更有掌控力。

若是有什麼閃失,前功盡棄,損失些人還是小事,讓劉備和孫權反過來加深聯盟倒是大大不妙。

聯想到諸葛亮的詭異行蹤,這位年輕的陸家家主更是舉棋不定。

張昭現在跟陸績站在一起,自然也能感覺到這其中有點不對頭。

曹操本人現在十有八九就在江陵,關平這計劃定有什麼蹊蹺。

“徐盛說,諸葛孔明與關平分別的時候曾經在他耳邊耳語了些什麼,劉備久居荊州,說不定在江陵有什麼佈置。”陸議提醒道。

陸績精神一振,忙問道:

“何不託徐文向仔細詢問?”

陸議搖搖頭:

“不成,徐盛說此乃軍機大事,他怕酒後失言,故不敢詢問。”

陸績隱隱感覺這其中定有什麼問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張昭沉吟片刻道:

“徐盛為人質樸,藏不住心事,我派幾個徐州人去他軍中細細打探,一定有收穫。”

“那就有勞張公了。”陸績稍稍松了口氣,揮手讓陸議退下。

陸議點點頭,正要施禮後退,陸績又叫住他,言語中頗有幾分關切:

“伯言,你今日為何如此疲憊?似有憂愁在心中啊。”

陸議謙和地笑了笑:

“有勞叔父掛念,小侄聽說要做大事,頗有幾分惶恐,日夜難眠,讓叔父見笑。”

“原來如此。”陸績笑道,“你且寬心,有張公與吾謀劃,你且放心。等……哼,不管他有什麼花招,等過了夏口便活捉此人,我看他還有什麼詭計。”

陸議一臉感激,再次行禮,恭敬地退出屋外。

張昭和陸績都沒有注意到,這位年輕的令史關門時臉上的疲憊中又多了幾分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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