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就沒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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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大將雲山這些日子聲名鵲起,連帶他投靠他的司馬孚也有容與共,最近混得風生水起。

之前曹軍最嚴格的夏侯惇沒有查關平的空餉,這給了司馬孚巨大的信心,他直接將大量的士兵汰換送到了襄陽農耕,又把多餘的軍資售賣——至於賣給誰,當然是賣給最近的人。

這一日,司馬孚得到訊息,說有人拜見,帶來了關平的準確訊息。

聽說是關平,司馬孚頓時心中一震,趕緊叫人將那人帶到了自家書房中。

親自關上門,司馬孚又給那人倒了一碗酒,這才平靜地一揮手,溫言道:

“說吧,壯士來尋我何事?”

那人恭敬地道:

“小人潘六,乃江東校尉潘章族弟,特奉吾兄之命來拜見司馬公。”

司馬孚笑著點點頭:

“不知潘校尉有何見教?”

司馬孚風輕雲澹的模樣很有親和力和迷惑力,跟其他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名士截然不同,讓潘六總算松了口氣。

“吾兄與關平不睦,知道雲將軍與關平有仇,所以偵探到關平歸途之路,報給雲將軍。”

司馬孚神色一凜,一身正氣肉眼可見地噴湧而出,立刻勐地一拍大腿:

“好,好,好!想不到江東居然還有潘校尉這般忠義之士。

關平素來險惡,吾早欲除之!”

不得不說,司馬孚確實一身正氣,他面容清雅,鬍鬚微顫,凜然正氣刺地潘六睜不開眼,趕緊拜服在地上,不住地叩首稱謝。

等他抬起頭,發現司馬孚一直在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司馬公還有什麼見教?”

司馬孚平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在潘六黏膩的頭髮上輕輕摸了摸,摸地潘六一愣一愣。

“沒有見教,好生歇息吧。”

蠢貨。

司馬孚轉身出門,清雅的臉上笑容已經變成了一絲嘲弄之色,他叫來幾個熟悉江東的士兵打聽潘章的來歷,聽完頓時臉色一垮。

“原來是個莽夫浪蕩兒,怪不得手下有這種蠢物。”

開玩笑,讓我等出兵截殺關平,就這麼紅口白牙的來?

司馬孚本以為這潘章會大出血給點條件,沒想到還真沒有。

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沒條件誰去得罪關平?

曹劉都是漢臣,只是彼此之間有這麼點小誤會,小矛盾,小衝突,之前雙方的兄弟互相打了幾架,為什麼要司馬孚拼命?

反正誰當皇帝也輪不到他家。

相反,他現在跟夏口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透過夏口的便利和江夏北部山區相對隱蔽的地形,司馬孚的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愈發壯大,連司馬懿都寫信稱讚弟弟本事過人,遠在他之上。

哎,不能拼命,拼命還怎麼掙錢。

怎麼這些武夫就是不懂這個道理?

潘章手下這個無賴蠢得離奇,居然一開口就把自己主人給賣了,知道他幕後主使人的身份,又套出了他的計劃,此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司馬孚準備這幾天讓他吃好喝好,過幾天梳洗打扮一番送到夏口——到時候給朝廷作書上報說自己以死間離間孫劉,二哥在稍稍潤色一番,司馬孚這又是一份潑天的功勞。

想到這,他忍不住開始哼起了家鄉的小曲,感覺這世道是多麼美好啊。

等他批閱完了幾封文書,之前報訊的那個士兵又一臉凝重地回來,回報說江東軍中又有一人到來,據說要送上重要軍情。

這才一上午的時間,已經連續有江東兩人到來,司馬孚下意識地想了想是不是有可能是敵人的詭計,但本著聽聽也沒什麼的念頭,他還是取來一面銅鏡,對著銅鏡控制了一下表情,這才風輕雲澹地請那人進入書房。

這次來的是個打扮的宛如漁翁一般的中年文士,他目光深邃,頗為深沉地向司馬孚行了一禮,這讓司馬孚頓時有了好感,趕緊叫人奉上香爐、坐席,溫言道:

“足下是?”

那人溫言道:

“吾乃江東一俗儒,名喚闞澤,有辱尊聽。”

闞澤?

司馬孚想了想還真沒聽此人,可此人談吐不俗,跟之前那個混混截然不同,他反到更不敢怠慢。

“不知先生有何事教我?”

“有人想請雲將軍殺一個人。”

“何人?”

“不可說,吾等可以將此人的行蹤說給司馬公,至於殺不殺,全看司馬公自己。

此人極其豪奢,多有軍資,到時可盡為司馬公所得,我等日後也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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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此人若死,雲將軍必將名聲大噪,更得信任,且不至於與江東、劉備撕破臉皮,還請司馬公三思。”

什麼叫專業?!

這就叫專業。

闞澤沒有明說是誰,就算有偏差他也可以直接不認。

他又揣摩好了司馬孚的用心,表示截殺此人不僅大賺還不會跟孫劉撕破臉。

也就是說此人不是孫劉軍中的要害人物,只是豪奢卻並不算難以對付。

司馬孚思考片刻,肅然道:

“我家將軍屯駐此處,便是為天子前驅,討伐不臣叛逆。

若是此賊行為不端,便是無利可圖,我等也要殺之,可若是忠義之士,那可殺不得。”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闞澤又很上道的笑了笑:

“放心,那是個喪盡天良的卑劣武夫。

我早就聽說雲將軍不凡,便在此地盤桓些時日,等待雲將軍的好消息了。”

真是上道,還能自覺做人質,這讓司馬孚喜上眉梢。

他已經開始在期待是哪位受害者值得江東的貴人如此應付了。

“快,給雲將軍發信,一定要,一定要尋到雲將軍!”

·

雲山消失不見,司馬孚也高情商地沒有打聽上司的去處,理論上還真不好聯絡。

但司馬孚就是司馬孚,他思索片刻,自己提上了兩根臘肉,親自渡江去夏口尋找關羽——是的,他親自渡江去尋找關羽。

這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他現在可是關羽軍的大贊助商之一,而且他還有潘六這個禮物。

擇日不如撞日,司馬孚請潘六沐浴更衣,直接將其用繩索捆綁,用破布堵嘴,裝進大木盒中——他告訴手下他要去離間孫劉,又從容渡江,施施然高士氣度盡顯。

在夏口閒得難受的關羽聽說司馬孚居然來拜見自己,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了。

收下司馬孚的禮物,他沒有第一時間問那幾個東吳宵小為什麼要殺自己兒子,倒是一臉狐疑的看著笑容滿臉的司馬孚。

“汝是何時反正?投我漢軍之中?”

“君侯這話說的。”司馬孚笑道,“我司馬家世代忠良,生是大漢的人,死是大漢的鬼,談何反正?”

關羽眼睛一跳,心道莫非是遇上了大漢義士,居然不惜一切代價為我大漢效忠的那種?

司馬孚趁熱打鐵,將潘六之前的事情遠遠本本說給了關羽。

關羽聽說潘章居然要請雲山殺關平,當場忍不住笑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請,請雲,雲將軍殺我平兒,哈哈哈哈……”

司馬孚陪笑道:

“是啊,此獠當真愚不可及。雲將軍與某的富貴全都依仗關將軍提攜,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此番我來,除了將此妄人交給關將軍,還得請關將軍將一事說給雲將軍。”

關平眉毛一挑,還以為關平就是雲山的事情已經被司馬孚發覺,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司馬孚應該只是一時尋不到雲山的蹤跡,還以為雲山鬼鬼祟祟,是在跟劉備軍做生意。

這些名士真的是難以揣摩,明明雙方勢如水火一直在打仗,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平心靜氣,居然隨意往來。

“好,我替你聯絡雲將軍便是。”

司馬孚笑容滿面地道:

“還請關將軍請雲將軍速速返回,還有一件大生意等著雲將軍主持呢。”

又是生意……

關羽最煩的就是這種事,要不是司馬孚送來了潘六這個禮物,關羽早就已經把他打出去。

“說吧,又要作甚?”他隨口道,“我聽聽是不是急事?”

司馬孚搓了搓手,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之色,笑嘻嘻地道:

“不敢欺瞞關將軍,我等接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啊。”

“江東內訌,有個貴人出大價錢殺江東一人。

據說此人頗為豪奢,軍資眾多,而且手下並不強橫,只是江東諸士生怕被發覺,才將此事說給我等。”

關羽聽得瞠目結舌,一雙丹鳳眼已經眯地微不可見,滿臉困惑之色。

“你……你為什麼把這個說給我?我等不是敵人嗎?”

“啊?”這會兒換做司馬孚眯起眼睛,一頭霧水滿臉困惑,“小的何時得罪了關公,吾屬實不知啊。”

關羽:……

“這江東賊人素來與關公不睦,又不像什麼要緊之人。

我聽聞那人豪奢,心想說不定就是那潘章。

可惜我不通水戰,不然自己就親自上了,煩請關公速速聯絡雲將軍,這麼好的生意萬萬不可耽擱啊。”

潘章……

就是那個想殺平兒的潘章?

關羽琢磨片刻,冷笑起身:

“無妨,若是趕不上也不要緊。”

“蛤?”

“老夫跟你一起去,如果真是潘章……老夫一刀斬了他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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