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三章 郝菲瑾漣,邁向痛苦的首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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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呼吸著,就好像快要溺水一樣,能夠感覺到凜冽的空氣透過環境防護服的破損處,然後刮著氣管直入肺部,帶來一片火辣辣的感覺。遠處的風暴越來越近,夾雜著冰粒的狂風秒速超過百米,足矣將堅固的大樹連根拔起,或是將任何輕飄飄的東西捲入撕碎。身上的軟性護甲早已無用,甩手將其拋飛,郝菲瑾漣的速度驟然加快了半成。全密封的防護服上,一道綻開的裂痕從左側顴骨筆直延伸到鎖骨,一看就知道是極為鋒銳的兵器所傷。她勉力奔跑著,身後的風暴也跟不上她的速度,而在風暴中,兩道璀璨的劍光寒如秋月,牢牢尾隨??????

郝菲瑾漣心中叫苦,剛剛離開達薩,就遇上了仇家,都追三十個星系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奔跑中的她,掖了掖腰間的包囊,在那裡面,一個無法被收入儲物裝備的圓柱形記憶體正在一閃一閃,釋放出獨特的磁訊號,很顯然無論是誰遺失了它,都有辦法找回來。這也正是郝菲瑾漣下手時唯一沒有想到的地方,而在她的行當裡,每一個疏忽都可能帶來致命的結果!

兩個修真者的身後,十餘架小型穿梭機彷彿一個個鐵蒺藜漂浮在空中。致命的尖刺從蛋狀的艦體四處向外延伸,強硬堅固的錐狀刺不僅可以用於減輕墜機傷害、做為停泊支架,更可以對其他艦船實施猛撞攻擊。這種奇異的艦船看起來可怕可笑,實則設計得非常出色,能夠讓艦船在能源系統不支援武器的狀況下具備攻擊能力,這能省下一大筆成本。

小型穿梭機快如閃電,在已經普及的子空間引力能源系統驅動下彷彿瞬移一般,直接來到了郝菲瑾漣的前方,保持與她一樣的速度,並且開始利用兩門僅有的爆晶機炮開始亂掃。十餘架穿梭機的火力交織在一起,沒有應用任何瞄準程式,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郝菲瑾漣對彈道的測算,覆蓋式的掃射在厚重的地殼冰層上掀起無數冰晶雲,被粉碎為小顆粒的冰晶飄飄灑灑,像是霧霾,遮住了視線。

“鏘???”天空中,一聲劍吟狂暴猛烈,刺耳的尖嘯中帶起炫目的劍光,劍光吞吸冰霧,霎那間就變得有千百丈長,遠隔數百裡也清晰可見。

“轟???”劍光分化為氣霧,像是最猛烈的金風,生生將冰層颳起近兩百米厚,巨大的冰塊被粉碎成微粒,威力極為可觀。幾分鐘後,郝菲瑾漣依舊沒有跑出劍光化作的氣霧,所有穿梭機都靜止懸浮,等待著光霧散開。在光霧的中心,郝菲瑾漣已是無力再逃,半跪在地上,渾身鮮血淋漓,被切割成碎片的環境防護服已經無法負擔維生效果,她只有丟擲兩個金屬球,形成雙重構衣,來維持體溫的穩定。

構衣不斷吸收著鮮血,利用血液裡的微量元素,極為迅速的自我複製著。也是此刻的郝菲瑾漣身體處於正常狀況,所以才有那麼多微量元素在體內。這也體現出了強者的好處,普通人體內的鐵可能沒有幾克,而每一階的提升都是生命的進化,體內細胞的緻密性在不斷提升中攝入和儲存了更多此類元素,才能支援類似此刻這樣的狀況。

郝菲瑾漣有些絕望了,光霧慢慢散去,劍光餘波掃遍四野千里,將直徑八百餘千米的冰層削去小半,足有一顆聚爆彈的威力了。兩個修真者按下劍光,游龍也似,靈動之極的劍光落在地上,變成了兩個紫袍道人。一人年輕許多,一人較為衰老,雖說修者面貌不可輕信,卻也無疑是一個良好的區分理由。

“盜賊,還不快些交出記憶體?”老道率先開口,手腕上纏著一柄二十釐米長短的軟劍,劍體遊動,似是蛇魅。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郝菲瑾漣沒有指望對方能夠回答自己,她把記憶體從腰後特殊材料支撐的包囊中取出來,捏在手裡。

“我師兄二人不過是為人出力,怎知道此物為何?快些交出,且讓我二人帶你去見僱主,你或能存命也未可知!”年輕道人笑顏說著,右手的袖中已然顯現一點藍光,郝菲瑾漣看得真切,那是一個錐尖,一路向後延伸,根本沒有什麼劍柄、劍鞘,完全就是一根冰稜。她忽然意識到,剛剛驚天動地的劍光是此人斬出來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要帶我走,但還是想要取我性命,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要是存了死志,這個玩意兒還是捏得碎的。”郝菲瑾漣面無人色,失血過多對於任何一個沒有突破六階的人來說都是重創。兩百多年過去了,她的階位只是從四階多一點突破到了接近六階,由此可見她的多重異能有多麼難以突破。

就在此時,遠處模模糊糊傳來破空之聲,一架菱體形狀的穿梭機直直駛來,到了近前緩慢減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裡面是二十四個隱秘賬號的金鑰,具有不可複製性,每個金鑰至少對應著數千萬星幣。”從穿梭機裡,傳出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平淡無比。

“這些錢我就笑納了,告辭。”男音透出幾分笑意,穿梭機復又加速,向遠方駛去,眨眼間就在天邊化作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師兄,難道說???”老道一臉恭敬,對年輕道人言道。

“不妨事,應該是詐唬,沒人能取走屬於我的東西!”年輕道人臉上殺氣四溢,狠狠瞪住郝菲瑾漣,他覺得那是郝菲瑾漣搬來的救兵。

“嘀嘀,嘀嘀???”拉長的訊息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植入型的個人終端迅速在年輕道人的大腦中呈現出大量的操作手續,一幅幅全都是轉賬提示。沒有經過他自己的允許,沒有經過任何證實稽核,他的所有星幣全數被清空。二十四個賬戶,存著他近四百年來所有的積蓄,加起來高達十餘億的資產竟然就在五秒之前,當著他自己的面被人拿走了!

“啊???”年輕道人眼前幾乎一黑,狂憤的大吼一聲,搖身化作一道雪藍色劍光,眨眼間就在遠方架起一條長虹。

老道一見,頓時明白了,他瞥了一眼半跪在地的郝菲瑾漣,露出一絲陰狠,心下暗怨,卻也來不及處理,只招呼了一聲,竟也是身化長虹遁走了。穿梭機們隨即呼啦啦並作一列,筆直的朝天射去。轉眼之間,郝菲瑾漣前方的天空中就只剩下兩道虹光,彷彿是極光一樣的掛在天邊,久久不散。

“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她好像從哪裡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就覺得熟悉和親近。思索了片刻,郝菲瑾漣恐怕兩個道士再次迴歸,趕忙將記憶體一把捏碎,迅速掉頭離開。要不了幾分鐘,她就穿越了大片冰層裂縫,回到了位於北極的空港,匆匆取了自己的一艘小船,忙不迭的離開了密爾瑪星球系。

公子坐在穿梭機駕駛艙內,表情有幾分落寞,賽芮塔見狀立刻將星圖放大,上面有一個信號源點正在一閃一閃,愈發遠離密爾瑪。公子看了看,知道是賽芮塔在那麼幾秒的時間內找出了郝菲瑾漣的載具,並在其系統內植入了一個隱藏極深的追蹤程式。他不禁悚然,賽芮塔的能力太強了,哪怕是還未徹底掌握,卻也能夠在瞬息之間侵入記憶體、找到金鑰、騙過通訊浮標取得優先頻寬、騙過銀行業聯盟的自動檢查系統、轉賬完畢、抹去痕跡、找到郝菲瑾漣的飛行器、植入程式,這一連串的行動僅僅持續了十餘秒。

這不能夠叫做成功,而應該稱之為奇蹟!

“做得好。”公子難得稱讚了一回,他放開操控球,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又覺得差一點,那種感覺,果然是意所難明。沒有人可以把意會之事以言語表達,正如沒有人可以確切的形容恆星、星系和宇宙。無論如何,也必須藉助比喻,而且還是極為抽象的比喻,令人難以理解。道便是這樣的玄妙,道便是這樣的難明,即使痛苦這樣簡單粗暴的力量,也不是區區一點時間就能想明白的。

“您是有什麼心事嗎?”賽芮塔有些遲疑,但還是問了出口。

“對,我的確是有心事。我與郝菲曾是熟識,而此刻她卻連我的聲音也不認識,天意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大到我幾乎失去了一切。但從中,我也得到了一切,一飲一啄之間,已讓我分不清孰是孰非,愛恨情仇。或許這便是道,我該親和、貼近,我該敬畏、遠離。我沒有答案,或許永遠也不會找到一個答案???”公子的話朦朦朧朧,語氣也深邃悠遠,把賽芮塔一時間震住了,她可從未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

“雖然這遊離於科學瞭解之外,不過我想,生命之所以會迴圈,無非就是自我意識過剩罷了。像是原子、量子、中微子這些比常態物質小數萬億倍、數百萬億倍的基本微粒,它們是不會出現問題的,不會迴圈的。或許原子還會裂變、衰變、聚變,但中微子、量子卻幾乎從不會改變其性質,那是因為它們就是萬物,只要萬物存在,它們就存在,從初始到結束,沒有迴圈的過程,甚至連有沒有結束都是一個巨大的問號!”做為一個資深的科學家,賽芮塔對事物的本質有著屬於她自己的看法。

“那麼你說說,馭天者和融天者,你要做哪一個?”公子頗有些急切,他察覺到了賽芮塔可能對他的巨大幫助。

“當然是融天者!”賽芮塔語氣堅決,想也沒想。

“即便你馭天又如何,難道你還真去馭使天地萬物,管理星辰朝嘵、人畜存亡?那你與天何異?與融天者何異?”賽芮塔娓娓道來。

“自從有了存在這個概念起,自然就會永恆不滅,哪怕是恆星爆炸、宇宙坍縮,自然依舊永恆。而即便是沒有存在的概念,難道自然就不存在了麼?而若是沒了存在的概念,馭天者也絕無存理!”此刻才賽芮塔,真正展現出了她的智慧,無論是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存在,或是以超越體智慧的身份存在,她的智慧依舊閃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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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痛苦亙古永存,而掌控痛苦的人卻有生滅之憂,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公子一瞬間仿若明確大道。

就在他念頭貫通之時,那億億分之一秒內,在時間短到幾乎無法以單位來理解和形容的那個時間和空間的點上,公子體內所有修煉血鍛決的痕跡消散了,修煉抬山決的痕跡消散了,就連殺力的漩渦也像是黑洞被特殊的空間困住,吞噬了太多消化不了的物質又吐不出去,生生憋得爆炸一樣,徹底的粉碎了一切公子所認知到的,自己的力量!

驟然之間,當一切蕩然無存,一股神秘、親切、而又令公子完全熟悉的力量從體內湧現,從四周湧來,從一切能夠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時間、空間、物質、能量和徹底的虛無中湧來,灌注在體內,始終保持一個完美的恆定狀態,不多不少,無論使用和不使用,它都不會增加和減少。那是痛苦力量,那種精粹,比殺力精純幾十億倍,就像是行星和單個中微子的區別。

公子感覺到,自己從行星那樣的駁雜,汙染,組成蛻變,變得像是單個中微子一樣純粹,潔淨和永恆。他再也感覺不到自身的生命存在和不存在,令人驚異的是,他自己的一切意志全然無差。公子向四周看去,他看到了無限的莫名,他看到了道、理和規律、規則的體現,他無法形容、無法意識,無法接觸,只是看到,從近到遠,從小到大,從無到有,什麼都在這張意志網路的覆蓋和包裹中。

他站起身來,周圍的時間是靜止的,賽芮塔的投影定格了,穿梭機定格了,所有都定格了。但實際上,時間還在不斷的運動,只是它的速度已經近乎於不存在,可它又繼續存在著。公子感覺到自己不太舒服,像是接受不了全新理論的科學家,無法想象老婆出軌的丈夫,不能忍受孩子彷彿魔鬼一樣的父母親。那是心理上一種承壓太大以至於快要崩潰的感覺!

“嘭???”腦海彷彿炸開,公子再一次聽到了聲音、嘗到了嘴中的苦澀、看到了時間在流動。

“呼???”他輕輕吹出口氣,無色的痛苦力量順口而出,湮滅了眼前被投射器投射出來的操控球。

“原來是我被踢出來了???”他恍然大悟,感慨萬分:“看來對痛苦一道,我的領悟還不到極限,或者說,自然的永恆在於沒有極限?”

思索了片刻,公子放下了腦海中對郝菲瑾漣尚存的一絲親近,他調轉船頭,徑直飛向遠處的宇宙。他的目的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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