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之風刮遍臨安城，此後，沒多久就已風靡全國。
這不僅帶動了造紙業，還開拓了資訊傳播的新途徑，一時間，購買報紙成了百姓們生活的必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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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靈光的文人，不僅從中看到了商機，也看到了傳播思想和知識的新途徑。
每天傍晚，不少太學生就經常圍坐樓外樓和印刷工坊門口，希望與萬航見上一面。
他們朝氣蓬勃，愛國熱忱高漲，心懷社會責任感，並且總喜歡集體行動，上書獻策，大多數還把生死置之度外。
比如社會人兒，太學生這股力量才堪稱文人的中流砥柱。
萬航不是不敢見他們，一是不想讓自己的“神秘面紗”這麼快就揭下，二是不能把自己融入到他們當中去，這是出於安全考慮。
他清楚地記得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汴京城破後，黃潛善和湯伯彥主張議和，當時就有太學生叫陳東的上書主張啟用李綱，可惜的是，他最終被害死了。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岳飛屯兵朱仙鎮外，大敗完顏宗弼的鐵浮屠和主力大軍後，完顏宗弼一度想北遁黃河。
是從臨安來的一位太學生，向他傳達“嶽少保且退矣”的口信。
可見太學生中也是魚龍混雜，如此好利用的一把利劍，秦檜之流又怎肯放過呢！
一來二去，萬航摸準了他們扎堆的時間，就把去樓外樓的時間改在了一大清早。
按照萬航的指示，店門口新增了不少貨架，供貨商爭相前來洽談。
連繡坊都都派了人來，希望能免費定製店夥計們的四季衣衫！
這些應酬實在太過繁瑣，萬航索性與秦伯陽商量，再尋個管事，專門負責樓外樓的副業。
這天，店夥計正在店裡忙活，萬航走到櫃檯後，隨意翻看著賬目。
嘖嘖嘖！真別說，這樣一來
短短兩個月時間，成本錢已經賺出來了！而且利潤每個月也都成倍增長。
只要踩好“流量”這條路子，就沒有做不成的生意。
車馬行在寧恕的營運下，也逐漸走上正規。
這丫頭有幾把刷子，才一個月時間，就把臨安城的幾個小車馬行集中了起來。
她不僅能從他們中分得一部分訂單，還能從他們的口中得到貨源的第一手訊息。
屠術到底不放心她，又派了一人跟在萬航身邊，自己去給她打起了下手，做起了馬伕。
他正低頭仔細翻閱，一道身影卷著一股清香進了門。
“掌櫃的，放在何處？”
萬航抬頭一瞧，這不是寧恕嘛！
在她身後跟著屠術，只見他手持馬鞭，倚在門框上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
“這是？”
“城裡的短途跑腿生意，被寧恕拿下了，我們現在就是城裡的跑腿工！這不，城東專攻樓外樓的桂花，麻煩掌櫃的點點貨！”
屠術講完，萬航立馬就想到了現世中的一個職業。
這不是達達，閃送嘛！
“行啊！”萬航從櫃檯後繞了出來，“你們倆，不錯嘛！”
“哪裡比得過渡之哥，我們就是混口飯吃！”寧恕打趣道。
萬航瞧她一身男孩子打扮，頭上還幫著幞布，跟店裡的小夥計們似的，忍不住拽著她的衣袖端詳。
“咋？我是送貨的，又不是賣的，還瞧身量？”
寧恕這張嘴，連萬航也不敢招惹，“這挺好！前後一樣平，像個小夥計！”
她一拳捶在萬航手臂上，“說誰呢！”
屠術走上前來，手往萬航身邊暗暗一送，“那個……等我們有空了，再來用餐，可得記得給我們打折啊！”
萬航意會，點了點頭，“打什麼折，永久免費！”
寧恕嘻嘻笑著，兩人前後腳出了樓外樓，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重新回到櫃檯後面，背對著大堂，悄悄展開紙張，發現上面寫著幾個字，“風箏安全，勿念！”
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了！
雖然他心知，風箏是韓世瑜的代號，但是得知幼幼就是韓世瑜的護衛之後，不由地把風箏想成了幼幼。
兩人安好，還有比這更好的訊息嘛！
“渡之兄！”
支在櫃檯上，暗自發笑的萬航，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醒。
“吆！務觀兄！”
陸游提起手中的小袋子，“家母親手包的粽子，非得遣我送與你嚐嚐！還熱乎著呢！”
這南方啊，吃粽子不比北方，非得趕在端午。
不少愛吃的人，拿粽子做早餐，下午茶也是常有的。
萬航最愛吃蜜棗粽，聞到粽葉的清香和糯米的鮮甜，他迫不及待地剝開一個，大快朵頤起來。
“務觀，何時返回臨安的？”
“今日一早！”
陸游胳膊支在櫃檯上，看著萬航三下五除二把一顆拳頭的粽子下了肚。
“走走走，上樓，我給你泡壺好茶！”
萬航心中暢快，方才又滿足了口腹之慾，心情大好。
秦伯陽下馬時，正瞧見他二人勾肩搭背，往樓上走去。
他心想：這小子，真是個會交際的，一張輕飄飄的紙就讓他混出了名堂。
手中拿著馬鞭，他饒有興趣地瞧著門口兩側擺的滿滿當當的貨架，不禁想起他在長恩書館搞的什麼“共享圖書”，還有新興的城內短途外送……
不用想，這都是出自萬渡之了！
真是個“寶藏男孩”啊！
別的不說，這賺錢的點子，是層出不窮。
別人模彷報紙還沒模彷成呢，他下一波賺錢計劃已經出爐了。
就他那個“致富投資”，到現在自己也沒搞懂，這又是什麼花樣。
連一向自認為腦瓜最好使的柴奉一，都屁顛顛地認領了“致富投資”的東家。
說來也奇怪，這萬渡之想出點子後，既不做東家，也不攢錢財，就是可勁兒折騰。
走到哪兒哪兒就颳起一陣賺錢的旋風！
他還為自己的這波行為取了個名字，叫什麼“盤活經濟”！
你說新奇不新奇？
“秦少爺，需要我上去先通傳下嗎？”
扶遊見他遲遲不進去，還以為他顧忌萬航與友人相聚，不便打擾，於是出言相詢。
沒想到聽到此話的秦伯陽登時就皺起了眉頭，他轉過身，看向一臉問號的扶遊。
“我是這樓外樓的東家，我進自己的店鋪，還要跟他那個二東家通傳？”
扶遊也被他擠兌地懵在當場！
“可是……”
秦伯陽眼睛一瞪，扶遊就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自己這東家做的這麼沒存在感呢？
提起樓外樓，誰不知這是秦氏的產業，可大家口中所傳卻皆是萬渡之。
呵！
到底是自己掏錢為他人做了嫁衣！
他嗤然一笑，招呼扶遊上了馬，兩人噠噠噠地悠然離去。
毫不知情的萬航與陸游相談甚歡，提起最近的主題，陸游滔滔不絕，短短數言，把一個月的文章主旨就給敲定了。
兩人說著說著，又把話題扯到了貓上。
陸游是真的愛貓人士，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恐怕除了萬航，沒人能得見。
“渡之兄，我想在紹興也做一個印刷工坊……不過家母不同意，不如拿去紹興……”
萬航一聽，這不大對頭！
這版報紙之所以能夠順利發行，依託的可是秦伯陽的關係，也就是秦檜的勢力。
在懼怕“文字”的秦檜眼中，豈容得下不可控的文字滿天飛？
再者紹興，作為南宋的陪都，是趙構最為看重的城市之一，對其各方面的把控是顯而易見的。
“務觀兄，你我相談，可放縱無所顧忌，但落於筆端，紙上一切言論皆非自由，你執筆日久，當曉得其中厲害！”
陸游點頭稱是，眉梢一挑，似乎打消了這個念頭。
“儘早考取功名，才是務觀兄的當務之急。我聽聞紹興石氏的鼓山書院學風多為人稱道，不如……”
他不同於自己，勢必是要走科舉這條路子的。
只要助他避開秦檜孫子那一屆，想來必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