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一切地支援屠術吧,他覺得李寶的質疑很有道理。
順著李寶的質疑向屠術發難吧,也不妥。畢竟他親眼見過那姑娘,只是有些小調皮,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絕非大奸大惡之人。
就在這時,趙煜發話了,“寶兄弟,作為局外人,按理輪不到我說話。
但是關乎貫虹的親事,作為他的先生,我想我還是有資格說兩句的。
光憑兩人言說,不足以說明那女子如何?
畢竟在特定的環境下,人總是力求自保的,你我也不會例外!
既然萬航有意與寧家車馬行合作,不如先看看……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道理亙古在,不是嗎?”
屠術聞言,又燃起了希望,他高興地向趙煜致謝,心想,這門親事,只要沒有被一口回絕,總會有餘地的。
李寶的臉色緩和逐漸下來,他看了眼屠術,轉向萬航道:“那麼,此事,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萬航欣然一笑,放下樹枝,一臉鄭重地應允。
“寶哥,我還有一人,想託你打聽。此人不久後將有難,請務必先找到他,將他帶離朝堂。”
誰?
他的一番話,讓三人的眼眸同時一亮。
“那個人,你們都認識!”萬航向趙煜咧嘴一笑,又看向李寶,“他就是李若虛。”
如果萬航沒記錯的話,李若虛此人也算是岳家軍中的謀士,與岳家軍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他啊!”趙煜搔了搔蓬鬆的腦袋,一下子記了起來。
沒錯!就是他。
“甘奴隸之鄙態,曾市廛之弗為。豢成狡兔之謀,卒陷鳴梟之惡!”
萬航說完這句話,才想到一件事,此時的李若虛,可能還沒說出這番話來。
他尷尬地垂下眼瞼,終究是自己太過冒進了。
李寶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人各有志啊,渡之!
當年他的弟弟若水死於變亂,從未想過入仕的他,這才走向仕途。
他於岳家軍有恩,與岳飛將軍交往尚可……
這都不假,但不代表,他會聽從你我的安排!”
這是萬航始料未及的,在他的認知裡,沒有不能團結的力量,這是一位偉人的經驗之談。
可是在這樣一個年代,有志者少的如同散落在沙灘上的金子一樣稀罕,要把稀罕物都撿到自己的口袋中,是極其不現實的事情。
萬航想要招兵買馬,若不藉助於有聲望的人,僅憑自己能折騰出什麼花來呢?
這一點,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作為一個對自己定位無比準確的現代人,來到這個時代搞事業的萬航,有著一套特殊的路子。
而計劃進行到現在,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人。
一定是要活生生的人!
“寶哥,趙大人,此人來與不來,不取決於他,而取決於我們怎麼做!”萬航繼續道,“只需要找到他,其餘的事交給我!”
沙沙,沙沙!
落雨了!
剛冒出嫩芽的樹林,還不能夠為他人遮風擋雨,豆大的雨點不一會就淋溼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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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解下大氅,把趙煜一同遮了起來,“渡之,貫虹,那便就此作別吧,我會繼續完善情報網絡,打聽李若虛的下落!”
“好!”萬航望了一眼身邊的屠術,“我與貫虹儘快把車馬行的事情談妥……等事情有進展,老方式聯絡。”
萬航和屠術先出了密林,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加快速度狂奔而去。
直到他們走上堤壩,不見了身影,趙煜和李寶才從林中慢慢走出。
“實不相瞞,我在城中並無安定居所!”
李寶展了展大氅的衣角,往趙煜另一側遮擋,“之所以不告訴那倆小子,是怕他們多心!”
“那……”趙煜聞言一怔,這倒是出乎他所料。
“不遠,走吧!”
李寶說完,挎起趙煜的臂彎,邁腿向錢塘江走去。
兩人沿著江岸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不起眼的碼頭。
比人還高的蘆葦叢中,有一艘烏篷船掩在其中。
一塊僅容一人透過的木板作橋,這頭在蘆葦叢中,那頭搭在船舷的一側。
被雨打溼後的木板有些溼滑,李寶先行踏上去,走到一半後,伸手示意趙煜跟上。
趙煜並非孱弱之人,起初客氣婉拒,說什麼也不肯。
但見他執意如此,定知必有緣由。
於是,伸出一手,一隻腳就踏了上去。
“兩人載重太過,竟沒有導致船翻?”
進入船艙內的趙煜,一臉好奇地打量船內設施,一邊發出心中的疑問。
李寶呵呵一笑,“趙兄有所不知,船翻與不翻,不能單看一側,等雨停了,你出去一瞧邊知,這船我早已加固過了!”
趙煜抖抖臂上的雨水,把斗笠隨手掛在一旁。
“沒想到,寶兄弟對船竟有這樣深的研究!”趙煜饒有興趣地望著他,“聽聞你在軍中,以往是騎兵?”
李寶搖頭道,“值此亂世,什麼兵種又有何關係,只恨自己只生雙臂,不然就該像那哪吒,多幾隻手殺敵才好啊!”
趙煜聞言,空有一聲感嘆。
以往在朝中,他只憑想象前線的激烈程度。
眼前這個一臉沉鬱的李寶,這個有血有肉的漢子,讓他對戰場生出一絲恐懼。
“據朝中所報,金兵並不多出我們多少,但是我軍卻屢屢受挫……”
“受挫?”
李寶聽到這倆字,兩條粗黑的眉毛擰起,深邃的眼眶中鬱色更濃。
“這要讓前線的將士聽到這話,他們除了流血,還得流淚!”
“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趙兄不知實情,這怨不得你!
議和派盤踞朝堂,趙構緊握兵權久矣,繁華的臨安從未經過戰火的洗禮……
南方半壁江山依舊秀美如畫……”
李寶有些語無倫次,他深知一點,將士們為何打仗,還不是為了太平。
“我等浴血,就為收復河山,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他沉聲道,“如今雖空餘半壁江山,但好在太平還是太平的!”
趙煜代表不了所有朝臣,心中亦有勐虎的他,也時常夢想自己能夠上戰場!
別說兒子長纓把岳飛當作偶像膜拜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親見李寶之後,他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到底是坐井觀天這麼多年呢!
“在下還要多謝寶兄弟搭救之恩!”趙煜起身施禮,“若不是你從中籌謀安排,趙某只怕此時已是棺中枯骨!”
李寶爽朗一笑,“這……無需謝我,趙兄應當猜得到,這是誰的主意!籌謀也不是出自我手,臨安城內的人才是。”
“渡之啊!”
“他小子是個人才!”李寶從懸掛的包袱中,取下乾糧,又拿出水袋擱在一處平放的木板上。
“趙兄家的姑娘,跟著他準有福享!”
“這小子有一個缺點,就是大手大腳,搞錢有一套,花錢更有一套!”
“不過,好在他有個好兄弟,搞出窟窿來,總會有的填補就是!”
趙煜一字一句聽著,起身接過乾糧,與李寶並肩坐著。
“哦?他的身份已經確認無疑了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船頭上都起了鈴鐺。
經過改良後的首尾兩端,加了兩塊木板,向外側傾斜,這雨水再大,卻無論如何也流不進船艙。
“我得到訊息,那小子雖然行事詭異,但柴家主事人已經確定,是他無疑!”
“寶兄弟,你我雖第一次見面,但一見如故。”
趙煜掰著麵餅,往口裡塞著,“冒昧問下寶兄弟,是不是也是擁有黑帕之人?”
李寶把手伸進暗兜,拿出來在他眼前抖了抖。